第 19 章
四爺剛出府,正院里的奴才就開始有條不紊忙活起來,腳步都放得特別都輕,生怕驚擾了福晉。
烏拉那拉氏這會子其實已經起身了,雖然四爺過來的不算多,可她睡眠淺,習慣了跟著四爺的時辰走。
等她都收拾好,做到圓桌前用早膳時也不過才將將卯時。
劉嬤嬤看著主子臉色不好看,那香米燕窩粥進用的也不香,索性自己替了丫頭的活計,上前拿著玉箸替福晉夾酸口兒的開胃小菜,還躬著身子輕聲跟她彙報昨日晚間府里家宴的事兒,想著讓她心情好點兒能多用些早膳。
烏拉那拉氏聽了劉嬤嬤的話,臉色並未見緩:「這李氏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侍妾便罷了,正院的奴才她也敢教訓,怕是忘了規矩怎麼寫。」
劉嬤嬤小心伺候著夾菜:「所以老奴才才說呢,要是叫爺知道李格格如此沒規矩,怕是心裡也會不喜。」
烏拉那拉氏哼笑出聲,這男人寵愛妾室,只要不是如宋氏那般一心謀害府中子嗣,即便有出格的地方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想到這裡她抬起頭:「昨個兒夜裡是宋氏伺候的?」
劉嬤嬤替她換了一碗紫米粥:「是,二更都過了才慌慌張張叫了去,也不曾叫水,想是沒伺候成。」
烏拉那拉氏又喝了兩口粥就徹底吃不下去了,她腿肚子還酸的厲害,再說昨日不管是在韻松軒還是在皇子四所,都叫她如鯁在喉,心裡難受得很。
「弘暉那邊怎麼樣了?這兩日伺候的可仔細?」
弘暉本該跟著她去暢春園的,可一來進暢春園也累得慌,二來他前幾日剛有些發熱,索性告了假沒讓他進去。
劉嬤嬤笑著點頭:「主子放心,老奴親自過去瞧了,已經大好了,昨日午間還用了大半碗米飯呢。」
烏拉那拉氏臉色這才鬆緩下來,孩子沒事兒是最重要的,不管李氏生幾個孩子,有弘暉在,誰也越不過他去。
「叫人把蘭柏軒旁邊的碎玉閣和扶香院後頭的凝松堂給收拾出來,過兩日府里要進兩個格格。」說到這裡她臉色更譏諷了些,「這下子府里可是熱鬧了,我倒是盼著李氏還敢明目張胆的截人。」
德妃可是跟她說了,這進來的兩個格格里,有一個是烏雅氏本家的,也算是四爺的遠房表妹,家裡跟德妃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本來德妃是不欲安排娘家人進四爺府,怕叫萬歲爺想多了。可昨日十四阿哥那麼一來,德妃很是怕傷了四爺的心,到底是有些示好的行為。
對這個表妹,福晉也不打算如何,反正她福晉的位子在這兒,若烏雅氏太張揚了,自有德妃教訓,只看李氏是不是還敢那般囂張就是。
劉嬤嬤看著自家主子面上雲淡風輕甚至隱隱高興的樣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其實主子這會子才二十齣頭,再要個孩子也說得過去,怎奈爺對正院信重有加,卻很少於正院過夜。
而福晉也不知是強壓著心酸不提,還是徹底放棄了得寵的念頭,倒是越發像個佛爺性子,端莊美名滿京城都知道,卻活得太累了些。
劉嬤嬤有些心疼,但身為奴才,福晉這幾年威嚴愈重,她竟是不知道該不該提,免得叫主子心煩。
到了最後她也沒說什麼,只將賬本拿了來跟福晉稟報府里的事項。
四爺進宮時,正巧碰上了直郡王胤褆和誠郡王胤祉,這會子大家就都知道昨日皇上賞四爺兩個格格的事兒了。
「悄悄四弟這福氣,咱們府里也沒幾個知心人兒,也就四弟看起來無欲無求的,皇阿瑪還心疼上了。」胤祉哼唧著開口。
他也沒什麼壞心思,眾皇子中唯他喜歡風花雪月那一套,府里能給他紅袖添香的永遠都少一個,這不年不節的,四爺府上得了御口親賜,他心裡酸得厲害。
直郡王就直白多了,對這個總跟在太子身後油鹽不進的四弟,他說不上討厭,可也沒多喜歡,說話也就不像對別人似的那麼客氣:「你能跟四弟比嗎?他可是被孝懿仁皇后撫養過的,只比太子差一籌,皇阿瑪多上心自是正常。」
四爺臉色並不好看,可他知道這時候不能發作,只冷著臉拱手抱拳:「大哥三哥想是還要聊一會兒,弟弟事情多,先去應卯。」
胤祉:「……」你走了我們還聊個屁啊?
看著四爺腳步飛快鏗鏘有力的走掉,胤褆也沒了跟胤祉說話的興趣,扭身去了兵部。
胤祉見誰也不理解他心裡的惆悵,便也往禮部去了:「嘖嘖嘖……一個個都是不解風情的。」
這一上午呆在戶部,好幾個兄弟都專程來串門子,恭喜他喜得美眷,陰陽怪氣的樣子恨得他差點兒掀了桌子。
戶部官員見眾阿哥們都恭喜,也只能膽戰心驚的上前恭賀,好幾個阿哥過來,他們總不能當看不見的。
四爺到底沒忍住摔了摺子,冷著臉回了府。
一回府,正院的邱順就過來了。
「奴才給爺請安,福晉請您過去一趟,說是要跟您商量下新格格入府的事兒。」
四爺鐵青著臉摔出去一個茶盞:「回去告訴福晉,要是連兩個格格都安排不好,爺另找人管家就是!」
邱順哆哆嗦嗦蒼白著臉跪地應聲后趕忙小跑著出了外院。
一出來門他臉就皺起來了,主子爺這話兒可怎麼跟福晉回喲……
且不說邱順如何苦惱,四爺心情極差,連午覺都氣得沒睡著。心煩意亂看了會兒摺子,想起昨晚被宋琉璃幾乎是踹倒在床的事兒,陰沉著臉就去了蘭柏軒。
剛跨進蘭柏軒,四爺就聽到宋琉璃那一驚三嘆的酥軟嗓音:「天吶,茯苓,你這字兒還可以更丑一點嗎?許福寫得都比你好看,這字兒實在是對不起你這張臉啊!」
茯苓跺著腳不依:「格格說了不笑話奴婢的,再說字兒丑跟臉有什麼關係?」
「人家都說,這字兒啊隨人。你看我長得這麼美,我寫字兒就好看。你這丫頭長得古靈精怪的,字兒卻跟包子一樣又胖又憨,這要是不認識你的人看了,豈不是覺得你長了張包子臉?」宋琉璃嘻嘻哈哈調侃著茯苓。
屋內傳出茯苓惱羞成怒的低嚷,還有許福討巧的漂亮話兒,宋琉璃笑得輕巧又嬌軟,整個西廂房滿滿的熱鬧氣息,倒是讓四爺心頭的鬱氣散了那麼點兒去。
「爺看字兒寫的比你好的多得是,臉皮比你厚的少見。」四爺一跨進門就輕哼道。
宋琉璃:「……」吃木倉葯了?進門就諷刺人。
她帶著兩個奴才給四爺行了禮,起身給四爺倒茶:「爺怎麼過來了?」
四爺似笑非笑看著宋琉璃:「爺來找你算賬。」
宋琉璃手頓了一下,心裡有些發虛,隨即她想起早上那些簪子,心虛也就沒剩多少了,當即噘著嘴坐在四爺對面。
「爺要跟婢妾算什麼帳?是大半夜把婢妾喊去外院啊?還是折騰著要扒婢妾的皮啊?」
四爺:「……」
他惱羞成怒的火兒都滯了一下子,要是算起來,貌似被推倒好像也沒那麼不可饒恕。
可今兒個上午受得氣到底還是讓他不痛快,瞧著她光禿禿的兩把頭,索性從別處找茬兒:「爺賞你的簪子呢?怎麼不戴?出門兒就帶那麼個破銀簪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爺虐待你了呢。」
宋琉璃挑眉,驚訝和委屈瞬間就浮上白皙臉龐:「您是說您床榻上那個?那可不是婢妾的,婢妾去的時候就有了,還有您裡衣上的唇脂您就沒看見?」
四爺:「……」
我就是想找個茬,怎麼就這麼難?
「不是你的是誰的?」他皺著眉思索,不記得有人靠近過。
宋琉璃臉上更哀怨了:「那婢妾怎麼知道,大半夜的被叫起來,結果爺先是叫了別人伺候……這要是被後院姐妹們知道了,還不以為婢妾巴巴兒的跟人爭寵,還攆走了別人,婢妾臉面都沒了。」
她捂住臉,聲音有些哽咽起來,說得四爺渾身都不自在。
「咳咳……爺午膳沒用太多,這不是陪你用晚膳來了嗎?你想吃什麼?」四爺清了清嗓子,彆扭又隱晦地『安慰』自家小妾。
宋琉璃馬上抬起頭,眼睛清亮如水,半點濕潤的跡象都無:「婢妾想吃五香仔鴿,糖醋排骨,剁椒魚頭……還有風羊片子、兔脯奶房簽、白蒸羊肉……」
昨日好不容易家宴上有這些硬菜,因為李氏發瘋,她都沒能吃幾口,現在想起來,委屈算什麼?更別說她不委屈。
四爺被她這一連串的報菜名兒給說得最後一點不虞都沒了,不知不覺眼神中就帶上了輕笑:「蘇培盛,還不去傳膳!」
蘇培盛笑開了花兒:「喳!奴才這就去!」
這才進門多會兒功夫啊,爺這陰了大半天兒的臉就好了,嘖嘖嘖……果然是小狐狸!
兩個人晚膳都用的不少,喝完了消食茶也沒耽誤多久,洗漱過後就舒舒服服躺了下來。
宋琉璃已經做好了被反反覆復啃個沒完的準備,躺下前喝了茶潤嗓子,只準備營業性的叫好聽點,讓昨天那事兒徹底翻篇兒。
可沒想到四爺並不著急上手,倒是好整以暇側躺在床上,把玩著宋琉璃柔軟順滑的長發,突然問了一句:「什麼叫玩兒勺子?」
宋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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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知: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憑啥子奴才就不配有姓名!
宋琉璃:因為演的是他和勺子的電影?
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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