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相信
沈辭和元秋之所以會沉默,是因為他們早已從她的衣飾,看出了她的來歷不凡,可他們誰都沒有去深究她的身份。
即使綠衣為他們描繪的前景很美好又如何,他們的沉默並不是聽了綠衣的話后覺得心動,正在做思想鬥爭,而是完完全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元秋雖有上進心,但他重義氣,絕不會為了賞賜去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沈師兄。
為此他選擇沉默,沒有附和綠衣的話。
之前沈師兄抱著她回來時,她正處於昏睡狀態,意識到情況不對的他仍是選擇相信沈師兄,而且他曾受命於沈師兄去修補過外院破損的牆面。
思及過往,他想起那面牆,仍是滿心怪異,不得半分始終。
這得是多快的速度,才能在牆面撞出形來?
先不論這形有著何等誇張的姿勢,他只想知道撞壞牆的人…還活著嗎?
等他一頭霧水地弄完後走回來,繞過拐角時突然看到一群黑衣侍衛抬起手要敲自家門。
來不及多想的他,趕緊跑過去賠著笑臉問:官爺有事嗎?
因為常年養豬餵豬,再加上他幹完補牆的臟活后留了汗,他身上積累的味道不是很友好,激得一眾黑衣侍衛默默地退後了一步遠,強忍著不適向他盤問了些話就走了。
那時他不解其中真意,現在他聽了綠衣姐姐的話后,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沈辭與元秋的頓悟不同,他不出聲的原因是他不會拿她去做交易。
最初他發現她在幼年時會暈雨後,曾好奇地查過不少秘典,終是確認她應患有極寒症,而不是又和他耍小聰明來避難。
這極寒症不是病卻勝似病,尋常人終其一生都不會患此症,唯有被針對的人才會有極寒症。
正是因為她患有極寒症,又有著和雲不易極度相似的性格和樣貌,所以任她如何瞎狡辯,都不會改變他的認定。
原先她所處的環境,已害得她落下極寒症,現在她還出落得絕色無雙,難保不會又出事。
這丫頭的娘親倒是會保護她,騙她說她是男子,可為何她長大后,不讓她繼續保持呢?
雖然沈辭想不通裡邊的彎彎繞繞,但他覺得她待在他的身邊會安全許多。
因為他將她拐來后,會護她在羽翼之下。
由此綠衣擺出再多的大餅,只要是讓他交出她,那麼他一塊都不會拿。
綠衣見他們如此模樣,自知多說無趣,笑著站起身,朝沈辭伸出手去:「我去看看她吧」
沈辭抬眸看著綠衣伸向他的手,心知她所求為何,從腰間拿出鑰匙放在桌上后,獨自走出門去繼續擺攤。
之前他太過魯莽,許是嚇壞了她。
綠衣與她同為女子,終歸不會令她太拘謹,代他去看看她也好。
雖然他不知道她和睿帝有過什麼糾纏,但她沒有選擇留在睿帝的身邊,而是深夜獨自逃離,他更不可能會聽信綠衣的話,拿她去換睿帝的人情。
綠衣懸在半空的手僵了一瞬,她看著沈辭逐步遠去的冷酷背影,不由地緩緩放下手,拿起放在桌面尚有餘溫的鑰匙,終是神色如常地走向雲不易所在的房屋。
元秋小心翼翼地看向綠衣的臉色時,忽略了她悄然攥緊鑰匙的發白指尖。
為免綠衣會針對雲不易,他邁著小碎步跟在她的身後,低聲向她辯解著沈師兄是正人君子,絕對不會去做任何逾越的事。
綠衣不與爭辯,她清楚沈辭是什麼樣的人。
正是因為清楚,她才知道沈辭是真的對雲不易動了心。
「沒事的我知道,沈大哥剛剛肯定是嚇到她了,你去煮碗薑湯給她緩緩神吧」
元秋見她沒有要發難的意思,忙不送地點頭應好:「我這就去!」
綠衣支走元秋後,她打開門鎖直入裡屋。
屋內小得只有一張木榻,除了擺放整齊的被褥外,不見方才的紅衣女子。
奇怪…這門鎖住又沒窗的情況下,那月夫人不在屋裡,還能逃到哪呢?
綠衣往前走去,準備蹲下身查看床底時,她聽到房樑上有人跳下來的聲響。
呵…這月夫人倒是個聰明伶俐的主兒!
綠衣猛地沖向門邊,抬掌拍掉雲不易拉開木杵的手時,提腳將木杵踹進門杵口卡死,誰都無法再打開門。
此舉不亞於導火索,兩人連招呼都沒有說一聲,直接動起手來,拳腳相向時打得不可開交,你來我往間還俱是殺招,不可謂不狠。
當元秋端著盛滿薑湯的瓷碗回來時,他看到自己屋的房門伴隨著綠衣的身影一起倒在地上,而綠衣跌在門板上捂著心口,臉色慘白得不行!
雲不易漫步出現時,元秋看著身處屋裡的她,冷不丁地被她的眼神所震懾,手中的瓷碗直接摔落在地上。
元秋已經守了她不少時間,從未見過她露出如此冷血無情的眼神,也沒有見過她會有如此兇猛的武力值!
雖然他不知道綠衣和她發生過什麼事,但他知道她看過來的眼神很陌生,陌生地像是第一次見到他。
這很不對勁,她怎麼可能會是第一次見到他啊!
元秋正要跑去拉起倒在地上的綠衣問清楚時,莫名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風之異能量被鎖住,包括他的武脈!
這一詭異的情況,使他原有的實力瞬間大打折扣,完全不會是她的對手,也無法對她造成威脅。
眼見她忽視綠衣而直朝著他走近,他只能出於謹慎地往後退去。
縱使他試圖和她溝通,依然改變不了她的心意,也阻止不了她那看似慢悠悠,實則踩在他心尖上的步子,而她越靠近,他的壓力就越大!
這種獨屬於至高者的碾壓氣息,他已經許久不曾感覺到了。
上一次還是在無隱宗里,隨大流遠遠地參拜著宗主時,有過切身體驗。
當他退無可退,後背貼在牆面時,她仍是一步不停地朝他走來。
本以為自己要死定了地閉上眼睛,卻抱到了不可觸及的溫香軟玉,她無力地趴在他的肩上,帶有困意的軟音斷斷續續地灌入他的耳中。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我堅持…不住了…好睏喔…」
元秋聽著她說話,心內一陣動蕩,她…相信他么?
即使她看起來像是忘了他,可她卻挺著最後的清明走向他。
任由自己昏迷在他的懷裡,將自己的安危毫無保留地交給他,她給予了他最大的信任。
這一剎那,元秋感覺自己的心,忽地加快了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