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歡顏宗
無隱宗內最忌屠戮同宗,偏偏沈師兄還敢膽大妄為。
元秋記得沈師兄屠戮同宗之事爆出來時,副宗主想藉機除掉沈師兄,省得沈師兄會擋住自個兒子的仕途。
當時若沒有綠衣出面為沈師兄奔走關係,只怕折騰到最後終是難以善了。
如今綠衣為了沈師兄,重歸左清芸接任的風塵,他又有何理由去指證綠衣的刻薄呢。
元秋認識綠衣時,比沈師兄認識得還早,算得上是眼看著綠衣從嫵媚一步步變得溫順的人。
縱使綠衣待他不甚親近,倒也是教過他不少東西。
那時他不過幼童的年紀,綠衣卻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邊不乏出眾子弟登堂入室,常尋至寶為哄美人一笑,而他可以說自己是綠衣一手帶大的小師弟。
若要提及往事,他也不想多談。
因為他感覺以前的自己,像是重複過著同一天,沒有什麼能說得出口的故事。
雖然他過得枯燥又乏味,但綠衣過得恣意且不受常理約束,普通女子無法與之相較,時常讓他覺得綠衣該去的宗門應是歡顏宗。
在無隱宗里,越是貌美的女子越是過得如履薄冰,極其容易成為內宗弟子眼中的獵物,他覺得綠衣的容貌雖不算特別出眾,但勝在風韻足夠撩撥,可能是練了特殊功法的緣故。
如果綠衣沒有鍾情於沈師兄,也沒有為了沈師兄斷絕私相授受,哪還會有左清芸能蹦躂的餘地呢。
無論他覺得綠衣行事如何低廉,沈師兄始終是承了綠衣的情,也受了綠衣的恩惠。
若非有綠衣在私底下周旋,來看守沈師兄受罰的弟子,哪裡會輪得到他。
這一次姑且由他私自隱瞞,替沈師兄先慢還綠衣的幫襯,雙方仍舊如初時相待。
如此看來他亦不會違背承諾,擔得是盡善盡美。
元秋想通后,忍不住悄悄地看了眼正安睡著的雲不易,內心又起了掙扎。
雖然他想偏袒綠衣,可她若沒打過綠衣,只怕是會落得紅顏命薄的下場。
因為綠衣不是善茬,敢動手就不會想到要留活口。
指不定綠衣得手後為了隱瞞真相,會不顧及往日情面而連同他一塊送入地府。
元秋從不懷疑綠衣對待沈師兄的慎重。
因為在沈師兄的眼裡,綠衣仍是冰清玉潔的姑娘家,他知道綠衣的過去,沈師兄卻不知道。
綠衣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之所以敢把他放在沈師兄的身邊,是因為綠衣握有他的把柄,還對他知根知底,使喚起他來比綠衣帶過的那些弟子更加可靠。
若非是事態嚴重,不然他也不想輕易與綠衣鬧僵。
綠衣知道他有幾分膽色,也知道他逃跑的速度很快,誰對誰都有著認知,稍微給個台階都會順勢走下去。
之前他利用沈師兄來嚇唬綠衣時,是怕綠衣會不管不顧地對他和她同時起殺心,真打起來他還未必會是綠衣的對手。
因為綠衣太過狡猾,藏著的后招太多,陰險得防不勝防。
由此,他實在是想不通她哪來的本事,能在短時間內打得過綠衣。
難道綠衣未說完的不該留,蘊含著什麼不得了的深意?
沈辭瞧見元秋面上的糾結神色,眉頭皺得更是緊了些,沉聲問道:「綠衣威脅過你?」
「沈師兄誤會了!」元秋慌忙擺手:「我端著薑湯回來后,綠衣姐姐已經離開,她輕而易舉就能把門踹開,看起來像是變了一個人般地朝我走來,卻在半道上暈了過去!」
這話里沒有半句虛言,只不過是少了個綠衣。
沈辭沉吟片刻,他聽著有些邪乎。
因為他探查過她的脈搏,除了微薄的玄氣外,她並沒有武脈,那又何來的力氣能踹開門?
這裡邊的疑點,只能等她醒來再問。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元秋本想婉拒,奈何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只能認命地轉身離開。
……
晚風送涼,明明滅滅的燭光緩緩歸於虛空,僅余朗月越窗照輝替燈明。
在前半夜時,雲不易感覺自己好似浸泡於滾燙的岩漿里,後半夜卻如同持續墜入深不見底的寒潭中,冷得徹骨,凍得顫慄。
許是受到極寒症的影響,她能熬住熱,卻抗不住冷。
哪怕她攥緊棉被蜷縮起來也不保暖,迷迷糊糊間有隻泛著老繭的大手貼在她的額上。
那掌心處傳來的熱感,恍若月修才有的溫度,惹得她半夢半醒間撲進他的懷裡,難受得直掉淚珠子,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傾瀉的情緒。
突然抱了個滿懷,沈辭愣了愣,直到胸前的衣襟暈開寒意,才猛地反應過來。
這丫頭從小就很機靈,自己出了事都能不哭不鬧地和他周旋,如今會哭起來…應該是難受得憋不住了吧。
沈辭低垂著頭,指尖拎著方巾,認真地擦去她面上的淚痕時,抱在她背後的手微微抬起拍了又拍。
「只要忍過去,以後修鍊快,先苦才后甜,你該適應些」
雲不易渾身冰涼,止不住地發著抖,她難以集中注意力去聽他說了什麼話,僅能聽出他的音色不是她想要的月修。
縱使腦子混沌不明,她也記起了自己在哪,更能猜得到抱著她的人是誰。
雖然她想脫離沈辭的懷抱,但他沒有放開她,甚至還沉聲低吼了句別動。
這話里暗藏的意思,令她昏昏沉沉的大腦,瞬間敲響了警鐘。
雲不易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應該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哪怕她冷得快失了智,也能強撐著一動不動,滿腦子都是自己要為月修守身如玉。
等等…她為月修守身如玉?!
天吶嚕,她是中邪了嗎?
這麼荒唐的想法,怎麼會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雖然守身如玉對自己沒有壞處,也是對自己的未來負起責任,但她竟對月修有著不可名狀的想法…那可真是暈了!
雲不易在自己狀態不佳的情況下,超負荷運轉自己的大腦,果真如她所想般暈了過去。
沈辭抱著睡熟的她,沉默地抿了抿唇,他沒想到自己會對她有著那麼深的渴望。
即使她聽話得安分守己,他那泛起的炙熱仍舊沒有打退堂鼓,甚至是想叫囂著向她宣戰。
沈辭自認算是君子,做不來趁火打劫之事,於是他一直保持住擁著她的姿勢,愣是傻坐到天亮,半點便宜都沒占。
此刻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元秋,他在屋內焦急地來回走動,豎起耳朵聽著沈師兄屋裡的動靜。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危險,再加上沈師兄正值壯年暫未娶妻,偏偏還看上了她,保不齊她迷迷糊糊間給點反應就能生米煮成熟飯!
以前他在無隱宗時,年紀小得綠衣都不防他,曾意外發現綠衣偷練歡顏宗的秘法,他還真怕綠衣會動歪心思,把那邪門秘法弄到她的身上去。
那時他不懂事,現在他哪會不懂歡顏宗是幹什麼的啊。
正是因為懂,他的心裡才會莫名煩躁起來。
這歡顏宗的秘法只能女子來練,會發熱就是其中最為顯眼的一點…不行,他得親自去看看情況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