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危機
「幽幽子大人。」
幽幽子從潛意識中醒來時,自己眼前是焦慮的妖姬,以及在一邊擺弄著什麼東西的青年。
「看來,是放棄了邪念,但該輪到下一個怨氣的醞釀。」
青年用小刀雕刻著自己手中的木雕,已經初具雛形,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相互牽著手。
櫻和青年,不管從以前還是現在,都是永遠不變的父女,儘管青年沒有這方面的概念,但在櫻的心中,她其實一直都愛自己的父親。
櫻強制讓藏匿在自己心裡的幽幽子解放出來,自己則是再度回歸到幽幽子的身體深處,陷入了不知何時才會再度蘇醒的沉睡。
青年率先雕刻出櫻的微笑,栩栩如生,連同她的櫻花瞳孔。
「我……」
「幽幽子大人!您沒事吧?!」
「沒事……」
青年放下了手中的小刀,雕刻這類事情他也有所涉及過,甚至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他只雕刻出了櫻的形狀,自己的那一塊還是僵硬的木塊。
「不用擔心,我又不會責怪你。」
青年轉過頭對著幽幽子微笑,幽幽子是何種人已經是被他再一次深入的了解。
人心的終點難以預測,但索性這份內心不會被更多有心人知道,只要將其隱藏,不被更多人所知,這份不安定的因素大概也會付水東流,等待它自己的消亡。
「沒事了。」
妖姬抱住呆住的幽幽子,懷中的人兒嬌小的身軀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
這股力量到底讓接下來的人生變得怎樣,為何會變得如此不同尋常,自己接下來又該如何去做,幽幽子到底會不會在終焉前得到最好的人生。
諸多問題讓現在的妖姬心亂如麻,沒有力量沒有權利,空有一身無用無力的自己該如何去做。
依靠青年他嗎?
必須要去依靠他幽幽子才可以得到安慰嗎?
抱住幽幽子的手指微微攥緊,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彼此之間聆聽著對方的心跳。
不語有時蘊含無名的感傷,有時蘊含無法估計的慰藉。
最起碼,幽幽子在此時感到了安慰,妖姬的身體和青年一樣溫暖,雖然稍有不及,但卻很適合她。
她現在明白,青年的溫暖對她來說太過熾熱,自己猶如飛蛾撲火,在火光中漸漸燃滅,不僅得不到安慰,只會成為陪襯,讓青年的光芒更加奪目。
自己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自己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青年的小刀最後在櫻的身上劃過,最終完成的櫻在青年的手中微笑,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唯一青年與她相連的,只有自己雕刻出來的自己的手。
一個人形的木塊長有一隻手拉住一個可愛的小女孩。
沒有比這更詭異的事。
青年沒有為櫻的沉睡而傷感,正如自己在誘騙著她把幽幽子放出來。
合格的父親?
不是。
自己僅僅是擺脫了櫻與自己鏈接的鎖鏈,自己擺脫了又一個願意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自己應該感到高興。
因為自己身上的擔負又輕鬆了一些。
屋外的世界熾熱溫暖,蟬鳴聲不知何時響起,為寧靜的夏日帶來一份躁動。
該如何評價現在這種狀況。
不需要多說些什麼了,只要一切安好,儘管是偽裝,只要一切都回歸平常,回到最開始的時候,那麼這份虛假就不需要再去特地拆穿了。
那麼……接下來會如何呢?
誰知道呢。
……
「所以說,你們對我的話有意見嘍?」
妖夢站在庭事堂中央,四周跪坐著魂魄家的長老,以及坐在廳堂最前方,半睜著眼睛的魂魄妖心。
妖殤舉起了手,妖夢挑眉,神色有些浮誇。
「先不論你身份的原因,魂魄妖姬的靈力修行尚且太過操之過急,儘管是天才,但還是年幼,並不足以擁有駕馭這份力量的心性,在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況且西行妖還沒有得到確認它是否真的已經冷靜,隨便動用靈力引起力量的共鳴,結果將會得不償失。」
妖姬的力量已經超乎的妖殤的想象,沒有學會靈力運用的妖姬就足以抗衡訓練靈力多時的魂魄家第二天才,如果真讓妖夢這個瘋婆娘教妖姬學會靈力的話,那妖姬必當會在妖夢以及家主的扶持下經歷一番波折,最終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魂魄家家主,他的翻身之日將再度延期,他的壽命也撐不到妖姬垮台的那一天。
「妖姬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心性確實不錯,擁有著我們崇尚的武士所有的特點,但終究還是太年輕,靈力可不是小孩子用來胡鬧的東西,希望家主明心,我也是為了不引起西行寺家主的注意。」
淦。
老不死的臭狐狸,跟老娘在這扯犢子呢。
妖夢表面上保持著嚴肅,但內心早已罵開,自己這個老不死的發小整天腦子裡都塞滿了屎尿不通的東西。
整天正事不幹,就會找騷點子歪理子,有沒有點作為長輩的公德心啊!
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把你老婆搞到腿軟的事就在這說出來!
「我贊同妖殤大人的說法。」
「我也是。」
「我也是。」
「確實還是等西行妖徹底被封印再好不過。」
周圍的長老們緊接著附議,他們幾乎都是以妖殤為首的長老眾,在今天妖夢突然提出來的離家要求下,他們不謀而合,心中都對現在的情況有了大致的掌握,團結一心的目標也很明確。
絕對不能讓意外性最大的武士,魂魄妖夢成為他們計劃的阻礙者。
「妖姬?」
妖心開口,原本嘈亂的廳堂立刻平息安定。
「我的女兒,她現在在我的面前,輪到別人和我說三道四,我的老師,我敬重的長老們,你們莫不是以為我已經人盡可欺?連我女兒的未來都要由你們來負責?」
妖心的聲音很淡,但卻充滿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所有的人皆是心中一沉,他們似乎從家主的聲音中聽出他出其的憤怒。
「大長老說的很對,妖姬確實還太年輕,西行妖也還是我們最大的威脅,沒有陰陽師的魂魄一族,就沒有壓制西行妖的能力,我們只是為西行寺家代為看管,如果連這也做不好,我們必然會受到天皇的質疑,最壞的情況會被滿門抄斬,你們全都要切腹謝罪。」
王權的決定不容置疑,魂魄一族儘管擁有著最出類拔萃的劍術,也擁有包括妖心妖殤,以及妖夢諸多大劍豪,但他們也還是僅僅只是王權下的棋子,地位決定一切,身為武士,無論多麼強大的武士,都不準對王權有一絲一毫敢反抗的禍心。
這是在一代一代傳承中,早已根深蒂固在靈魂里的忠誠。
「但是。」
長老眾們本來已經鬆了口氣,但在妖心這聲但是下,他們的精神又再次緊繃,全都凝神望著低頭垂目,將自己一根手指按在堅固厚實桌面上的妖心。
「咔嚓!」
自妖心指尖,無數的裂縫迅速的蔓延裂開,層層細小的碎片從桌面上蹦起,炸開的聲音讓所有人臉上都為之一變。
「我想在我死前,讓我這快燃盡的老木,重新煥發生機,我的心在熱血在沸騰啊各位。」
完全不合平時表現的張狂笑容在妖心臉上裂開,半睜著的像是睡不醒的眼睛突然張大,狂野的氣質剎那間噴薄而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起曾經戰勝了所有對手的魂魄家第一人。
白夜叉,魂魄妖心。
「魂魄妖心!冷靜點!」
妖殤眼見不對,立刻重重的拍下眼前支離破碎的桌面,在他的發力下,桌子徹底粉碎成無數的碎塊散落在地
荒魂屠,魂魄妖殤。
「嘿!妖殤,情況已經顯而易見了不是嗎?!該當個縮頭烏龜的時候就乖乖縮著頭滾回家去吧!今天我就偏不信你能攔得住我!」
妖夢腳下踏出氣旋,激蕩而起的旋風掀起她的頭髮以及衣裳,有些猙獰的笑容與凌厲的眼神如利刃般刺在妖殤身上。
迦樓羅,魂魄妖夢。
三足鼎立,魂魄家最強的三位之間氣勢飆升,三位大劍豪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
「說起來,魂魄一族似乎有些不安分呢。」
神心站在樹梢遠遠眺望遠方的平安京,染血的拳頭上正滴滴答答的滴落著血漬。
身後的巨大的獨腳獨眼野豬腦袋和身體爆裂,濃厚的血腥味很快吸引了眾多野獸與妖怪的注意,但畏於神心的恐怖妖力,他們還是潛伏在黑暗裡,等待著這位瘟神的離開。
「該找機會為難他們,殺幾個天才搓搓他們的銳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