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武士

「喂，你難道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咚，咚，咚。」

「奇怪？愛一個人就要接納他的全部，而且身為妻子，丈夫的奇怪也不是一介女人能夠過問。」

「咚，咚，咚。」

在青年和妖姬走後第二天，兩個閑來無事的天山童姥在院子里花式玩劍玉。

「你也太入戲了吧！」

「這可不是兒戲，蠢貨。」

劍玉重重的砸在了妖夢的頭上，神心只手叉腰，挑著眉望著被劍玉打飛后，捂著頭從地上跳起來的妖夢。

「喂！該死的，下手太重了！」

「是你不會躲吧，你的腿長著只是用來張開勾引男人的？」

「唔咦！老妖怪，我不要面子啊！」

「這裡我就是王權，我就是皇法，面子？有用嗎？」

「唔哇啊！我算是見識到了，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過，別以為自己活的久就可以為所欲為啊！」

「大蠢貨！」

稍息一會，坐在迴廊上，妖夢再次問起關於青年的事。

「這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

「沒錯，這與你沒有關聯，和我也沒有關係。」

妖夢嘆了口氣。

「搞得我很多嘴一樣，其實我也很擔心他，他看著我的時候，我從他的眼裡面只看到空洞，沒有雜念，沒有慾望，他這個人…這個妖怪怎麼說才好，他和我見過的妖怪完全不一樣。」

「說完了？」

神心抬起手，喝下一杯酒。

「沒有沒有，這才是冰山一角，他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聽別人講述，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故事，沒有親身經歷，沒有親眼所見，所有的傳述都只是人為編造的謊言而已，你知不知道，一段話被數人講述以後，它就失去了本身的意義，所以才會有卷書，才會有文字？」

「你平時看他看的還不夠多嗎？」

「當然不夠，這段時間對人而言是極為悠久，但對我和他來說，僅僅是妖生歲月中的一場剛開始的美夢，故事在哪時展開，其中會經歷怎樣的波折，怎樣的過程，誰也不知，誰也不曉，只有在這樣戀愛的風暴里，才能真正修成正果。」

「別到最後因愛生恨啊……」

「呵，我可沒這麼幼稚，你也是活過一個時代的人，就算再怎麼愚昧也該明白，活的越久……」

神心再次倒下酒水，水面上盪起一層層毫無規律的波紋。

「越是懂得，來之不易的可貴。」

「所以你這是想說你不在意他的奇怪咯？」

「我喜歡的只是他的皮囊而已，雖然性格也挺「風趣」，但也只是這樣罷了。」

「真敢說啊，不愧是最強的陰陽師大統領，我不敢說的事你輕而易舉就說出來了，值得我為你獻上由衷的敬佩，佩服佩服……」

「不如換個話題，對於我想毀掉魂魄一族的命脈一事，你不想和我聊聊嗎？」

下一刻，語鋒突變，神心笑吟吟看向盤腿喝著酒的妖夢，等待著她給出自己預料之中的回應。

「哈啊……」

大口大口喝下整整一罐酒，在將手裡的酒罐放下后，妖夢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也有了些醉意。

「怎麼著……該來的都得來，自己幹了啥跟啥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但……鬧個內政嘛，你至於管這麼多嗎？」

「呵……」

「但你可以要知道，潛藏無限可能的變數可是和年輕人們一起同行著，我真是奇怪，下斷言也太樂觀了點，可他就是給了我這種感覺，讓我對他像是少女懷春一樣信任他，如果不是我丈夫死的早，我也會想試試和妖怪戀愛。」

妖夢望向神心，和笑吟吟的她不解的對視。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說了，你別介意哈，他這個妖啊，真的不是神假扮來拯救我們的嗎？」

……

「你真的是妖怪嗎？」

「你這個問題還真奇怪，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青年張開口，露出自己明顯與常人不同的尖銳的犬齒，然後突然的，所有的牙齒都變得和鋸刀一般，鋒利無比，帶給人一種膽寒的寒意。

「妖怪的特徵哦。」

「只要不是人的東西都能做到這一點吧！」

「聽著好像你見過很多妖怪一樣。」

「呃……」

沒聊幾句，在口頭上，妖姬就再次敗下陣來，她想不明白，即便是已經相處這麼長時間了，她也還是不懂該怎麼繼續和油嘴滑舌的青年較量。

「說著說著也快到了。」

站在馬車車頂，青年目光望向遠方，十里之處，一個冒著炊煙的村莊在他眼中清晰的呈現。

「妖氣是挺重的，我給予的最大忠告就是別被虛假蒙蔽雙眼，小心為上，絕對不要大意。」

「妖怪嗎……」

妖姬動了動手指，下意識把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引來周圍所有武士的注意。

妖姬知道，面對妖怪絕無大意可言，稍有不慎，她真的會死在這裡。

「可妖怪真的和你講述的一樣，都是帶有感情的生物？」

「是，但你必須忘掉這些，在殺和被殺之間，感情只是旁物，在生和死的境界上，只有活下去才會看到更多不一樣的色彩，這就是戰爭，每一次人和妖怪的戰鬥都像是國與國之間的爭鋒，戰爭里可不存在憐憫。」

「是……」

隨著馬車漸漸接觸到村莊邊緣，就在眼前的一條小路後面，平平無奇的村莊終於呈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青年雙手抱胸，在觀看村莊一陣后，緩緩的閉上雙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裡……到處都充斥著妖氣。」

馬車內，蕙蕙手指纏繞住自己的頭髮，對面的兩個陪襯的陰陽師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一起點點頭。

「沒對你們說話。」

「是……」

走在駛向村莊的小路上，道路兩旁就是數片稻田。

妖姬驚疑的觀察著這裡的一切，但卻毫無破綻，人們各司其職，收水稻的在收水稻，砍柴的人在路上頻繁的出現。

但他們在看到馬車的時候都是一愣，在觀察一會後，便開始兩兩三三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引人不快。

「他們在說什麼你聽的到嗎？」

妖姬問向自接觸村莊后便不再叨叨的青年，但青年卻出乎妖姬意料的在馬車讓打起了盹，而且睡的非常香，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他呼吸時傳過來的呼嚕聲。

「敗給你了……」

心裡嘆了口氣，妖姬也懶得去吵醒他了，將雙手都搭在了刀柄上，目光在瞬間變得狠厲。

「不被虛假蒙蔽雙眼，在不輕舉妄動的前提下，我可以把這裡所以的人都當做是妖怪來斬殺，是這樣的意思嗎。」

試刀殺人，這是每一個武士都會經歷過的一件事，自然，妖姬也做過。

在十三歲那年，在父親的注視之下，妖姬斬下死刑犯的腦袋，但因為技術還不成熟的緣故，鮮血染紅了妖姬的白衣，也染紅了她的眼睛。

但自那以後，妖姬就學會了殺人，學會了如何乾淨利落的殺人，同時在父親的幫助下，學會了殺所有種類的人。

只要需要被殺，無論身份，無論性別，無論老幼，妖姬都會殺掉他（她），因為她是主人最鋒利的劍，如果連這樣做不到的話，她就失去了成為武士的重要渠道，因為武士，必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