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魂魄妖姬

「啪！」

竹刀重重的打在了女童的小手上。

「啊！」

妖姬痛呼一聲，手中的竹刀也因此脫落。

「撿起來！」

「啊，是！」

「回答是！」

「是！」

連忙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竹刀，並將它重新緊緊的握在了早已破皮流血的手中。

「啪！」

「呃！」

「不要發出這種懦弱的聲音！」

「是！」

妖姬緊抿著雙唇，奮力的再次揮舞著竹刀與眼前的中年女子的竹刀碰撞。

「啪！」

「喝！」

手指再一次被竹刀打中，但這一次妖姬卻大喝一聲，趁機用竹刀劈在女子的胸口。

……

「是，她很有天賦，不管在訓練上還是意志上都無可挑剔。」

「嗯，這樣才配成為我的女兒。」

中年人的大手輕撫著妖姬的腦袋，臉上帶有著似乎永遠都是嚴肅的神色。

「家主，那小姐的未來……」

「她有那份天賦，只要用實力讓他們都閉嘴，讓他們誰也不敢說出一個字的最強的魂魄流。」

妖姬微微的低著頭，面色同樣嚴肅認真的看著自己眼前放著的竹刀。

刀柄處無數的點點血漬，刀身也布滿了磕碰的痕迹。

「妖姬，讓我看看你的手。」

「嗯，已經有點大將的風範了，繼續努力。」

滿目瘡痍的手掌，至今還未完全恢復的手背的紅腫。

這些都是自己的榮耀。

家裡人老師和父親是這麼說的。

「加油成長吧，成長到讓我也阻止不了你的地步，成長到讓所有武士都會為你俯首稱臣的地步，成為最強的魂魄家的武士，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的魂魄流家主，只有這樣你才能擺脫你的命運，妖姬。」

「……是，父親。」

成長，成長到比任何人都強。

讓所有人都對自己感到恐懼。

讓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強大。

要比任何人……都要強。

「啪！」

「勝者，魂魄妖姬！」

「可惡！居然輸給了男人婆……」

被打敗的少年的背影，妖姬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變得不似女人的雙手。

「做的很好妖姬，不虧是我的女兒，只要你繼續努力下去的話，相信族中的男孩沒有一個人會是你的對手。」

父親寬厚但同樣布滿傷痕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但儘管是在這種時候，他依舊是一副不變的嚴肅之色。

「……是。」

妖姬同樣面色嚴肅的回答道。

「嗯，回答的很好。」

自己要比……任何男人都要強。

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擁有著這份天賦，還有父親對於自己的期望。

自己背負著的責任，很沉，很重。

近乎麻木的枷鎖一樣的責任。

但因為自己要成為家主，要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的家主，就要變的比任何人，比任何男人都要強。

強到即便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女孩看的地步！

但……

成為家主以後怎麼辦?

「陪我出去一趟，你的堂兄結婚了，你也該去認識一下。」

突如其來的某一天，父親突然的到來。

堂兄……

自己還有堂兄?

妖姬停下了揮舞著雙刀的動作，快步走到父親面前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們年齡一樣，應該會有許多共同語言。」

父親的聲音似乎始終是一成不變的單調平淡，無喜無悲，但據自己的指導師傅說，父親唯一一次面色動容的時候，就是在母親難產生下自己的時候。

第一次的面色冰冷與痛苦。

就算是母親死時他也沒有絲毫動容。

在疑惑中抱著見見世面的想法，妖姬與自己的父親一同前去相見了自己的堂兄。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那幾乎是不存在的堂兄，居然是當初被自己打敗的鼻青臉腫的少年。

他成婚了?

十五歲就可以成婚嗎？

妖姬心中感到有些疑惑，因為師傅告訴過自己，魂魄家全都壽命漫長，一般都不會輕易的就結婚的，但為什麼……

「你才知道我是你的堂兄啊男人婆，當初還想問你的名字，但每次你都像個冰塊一樣，打完就走，什麼話也不說，真懷疑你真的還能嫁出去嗎？」

自己……

嫁不出去?

不是說成為家主之後，就可以和喜歡的人成婚嗎?

自己不是……在變的比任何人都強后，就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嗎？

自己不是會變得比現在更為自由了嗎？！

「妖姬……家主之位不是那麼好當的……」

當天晚上，父親來了。

他坐在了道場的正中心，正面著自己。

「特別你是一介女兒身，只能從族人中選出你的下一任繼承人，也就是下一任家主，永遠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與丈夫。」

「這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得到家主的地位最快捷的方法，我知道這很不合常理，但你畢竟是女兒，而不是能夠頂天立地的男人，女人的內心終究是軟的，在他人的花言巧語下很難堅持自己的意志，如果想要坐穩家主的位置，唯有徹底封閉自己的女兒心。」

「……我很抱歉。」

父親與自己徹夜長談，也說出了自自己出生以來第一次聽到的他的道歉。

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妖姬，你已經快十六了，讓你與堂兄見面也是有意而為，因為像你這樣的女孩早已是擁有孩子的母親了，但因為你是女孩，所以你只會成為家中聯姻的工具。」

「為了讓你擺脫成為他人附庸的命運，也因為你是家主的女兒，你唯有孤家寡人才能擺脫這一切，也因為家主的地位我不想讓其他人繼承，也不想讓你走上你母親的後路。」

「我是個很噁心令所有人都厭惡的人，但就因為我有著天賦，有著壓倒性的實力才成為了家主，你的母親則是從其他家族來的聯姻的工具，她也是家主的女兒，就因為我成了家主他們就都想過來高攀於我，稀里糊塗之間我就成為了你母親的丈夫，兩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夫妻。」

「你母親在這裡沒有任何的危險，但始終得不到任何的重用，只是永遠的待在家中成為繁衍下一代的生育的工具和花瓶，我不想讓你也變成這樣不堪的模樣。」

「我想讓你擺脫這種束縛，說是我是一個混蛋也好，說我是一個毫無情意的噁心的人也好，我不會否認這一切，但我不想讓你成為廢物，在你剛出生的時候我甚至想把你隨意丟棄在哪個角落，但你卻擁有著驚人的天賦，比我還要強的不可思議的天賦，所以你必須成為家主，成為能夠斬斷一切，斬斷一切束縛的最強的魂魄流，最強的女性魂魄家主。」

父親的話迴響在自己的耳畔。

他是一個鐵面無情，為了以己之欲可以讓自己女兒像男人一樣接受地獄式鍛煉的人。

但就算這樣，自己卻並不恨他。

為什麼……

可能因為習以為常了吧，還是說自己其實也是骨子裡就像男人一樣的男人婆吧。

成為魂魄流的最強，雖然自那晚以後自己就不知道自己堅持下去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但長達十年的手握刀柄，那份執念也早已化作心中堅不可摧的劍刃。

比任何人都強。

自己在追逐能打破一切的最強的力量。

不是因為父親和自己的身世，而是為心中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消逝的劍刃的鋒芒。

讓它一次比一次，永遠的變得愈發的閃耀。

劍意直指於心，斬斷前途所有迷茫。

因為自己是魂魄流下一任的當家。

必將斬斷一切之人。

魂魄流，魂魄妖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