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覺

巫女遊歷修行效果顯著，經過和妖怪戰鬥，摸索出一條不曾發現的重要規則，那就是——無法殺死活物！

這條規則意味著花曉葵只能束縛住妖怪而無法消滅它們，心底鬆口氣的同時又感到苦惱。花曉葵會下廚，切過魚，切過豬肉，但她從來不曾處理過活物，看見媽媽料理活魚都會隱隱生出於心不忍，突然叫她去殺妖怪，不被妖怪逼到絕境真的是下不了那個手啊！花曉葵知道自己選擇巫女這條路，以後少不得和妖怪對戰，但她卻殺不了妖怪，這無疑是不好的消息，為了避免捲土重來的報復，殺掉是最好的做法。

不過這個規則也不是沒有好處，園藝師之壺的能力無法對活物產生致命的傷害，最多重創對方，使用的時候完全不用顧忌，而且似乎因為前面的那個限制大，相對的，束縛禁錮的能力很強，目前沒有哪個妖怪能夠掙脫。

花曉葵猜測，無法殺掉活物的限制使園藝師之壺得到強大的禁錮能力，面對不同強度的對手，禁錮之力都不會減弱半分，只是維持的時間長短不一，也算是有得有失！

這個限制和桔梗稍微的提了一下，她對園藝師之壺這個巨大的限制表示遺憾，然後叫花曉葵在禁錮上多花點心思，興許可以轉變為封印。

遊歷巫女修行重要的一環，桔梗都是免費幫求助的村子消滅妖怪，楓年紀小一切聽桔梗的，花曉葵可就缺乏那種無私博愛做白工的奉獻精神了，對此表示不滿。

「消滅妖怪是巫女的使命，幫助受妖怪騷擾的村民是我們應盡的職責。」面對花曉葵的不滿，桔梗的回答充滿無私的奉獻精神，黑玉般的水眸透出寬容善良，上白下紅的巫女服更是襯托出她聖潔而高貴清瑩的幽美氣質，非常稱職的巫女。

「我也不是想靠消滅妖怪賺錢，只是單純的不想做白工罷了，哪怕收一個銅板心裡也會舒服些。」花曉葵暗自嘀咕：好人不長命，尤其是這種把無私奉獻精神視為原則的，雷鋒同志就是一個典型啊，早早的就翹辮子了。對別人太好，以至於忽略了自己也需要關懷。「吶，桔梗，以後消滅妖怪就按一隻妖怪一個銅板的價格收錢！」

「唉咦？」桔梗詫然，向來免費除妖的她有些不適，但瞧見花曉葵眼裡的堅持便不再多說什麼。一隻妖怪才一個銅板而已，玩笑似地低價，價值觀不一樣，她不強求花曉葵行事作風跟自己相同，妖怪多是單獨活動，就收一個銅板不會給村民帶來負擔。

「就這麼說定了！！」花曉葵一錘定音。

「葵姐姐，一個銅板能買的東西很少。」年紀小的楓沒聽出花曉葵話中透出的幽默，以為她缺乏常識的毛病又犯了。

「我知道，金銀銅，銅排最後，一個銅板的價值想來也不會多高。」被小不點鄙視的次數多了，花曉葵對楓的思考模式摸到不少，聽這麼一說就知道她想哪裡去了。

「那為什麼？」楓疑惑，明知道收一個銅板什麼意義，為什麼還要堅持？

「我心裡舒服些，螞蟻腿也是肉！」花曉葵理所當然的說，一副小氣到極點的口吻。

「真小氣！」楓心直口快。

「這說明我有維護自身利益的意識。」花曉葵嚴肅道，理直氣壯的很。

巫女修行還在繼續，這一天三人來到一個村子，天色已暗，年老的村長熱情的招待她們，安排房間給她們住下休息一晚。如此刻意的討好自然是有事相求，村子附近有異象發生，懷疑有妖怪作祟，村民們驚恐不安，雖然有派人去找厲害的巫女，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老村長便希望來到村子的兩位巫女能夠幫忙，年紀小的楓他可沒抱期望。

桔梗自然是答應了，老村長非常高興。

「果然不可能無事獻殷勤。」純天然的新鮮蔬菜，調味料少但燒出來的味道蠻不錯，吃的是原汁原味。古代交通不發達，靠11路公交車走了半天，花曉葵早就累了，胃口很好的連吃兩碗。

「今天就現在這裡休息，明天一早去村長說的地方看看。」桔梗優雅的跪坐，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遠方。妖氣凝聚混雜，絕對不是一匹妖怪散發出來的。

「吃過飯就沒事情做了，只能早睡早起。」花曉葵感嘆，以前都是不到十二點就睡不著覺，費了多大勁才把生物鐘調過來啊！

身為遊走於心靈深處的夢境園藝師，睡覺不單是休息，還可以修鍊。在自己的夢境中抱著園藝師之壺摸索，壺的力量在現實中會受到限制，但在夢境里能發揮到最強……在夢境里死了，現實中的人也會死。不用通過實驗證明，從召喚出園藝師之壺的那一刻起，這個認知就莫名的出現在腦海里，烙上去一樣怎麼也忘記不掉。

第二天清早，花曉葵還在睡覺，桔梗已經起床，小心翼翼的不想吵到睡夢中的人，因為意識在夢境里，花曉葵睡得很沉，楓醒了過來。

「怎麼了桔梗姐姐，現在就要去消滅妖怪嗎？葵姐姐還在睡，時間太早，不好叫醒。」楓揉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說。

「我先去查看一下，這次的妖怪也許會有些麻煩，雜駁的妖氣這裡都能感覺到，數量不是一匹兩匹。讓葵好好睡一會兒，她的修行不太一樣。」桔梗輕聲說道，一身上白下紅的巫女服，正打算出門。

「有葵姐姐幫忙，不是會更快嗎？」楓迷惑不解。

「這次妖怪數量較多……」所以要付給葵的報酬一定不止一個銅板，戰鬥經驗不夠，跟妖怪群戰對葵也有較大的危險，她進行修鍊的時間尚短，離獨當一面還有距離。桔梗走到門邊，回頭，「葵醒過來，就告訴她我出去消滅妖怪了。」

「是，桔梗姐姐。」

花曉葵睡得迷迷糊糊，完全沒有發現桔梗先出去了，等到時間差不多，在生物鐘的提醒下醒過來，桔梗已經出去好一會兒了。

「嗯……？桔梗呢？」花曉葵揉著惺忪的睡眼，懶洋洋的伸懶腰，瞥見桔梗睡得那套被褥整整齊齊的疊著。

「桔梗姐姐先出去了，好像這次的妖怪較多，會多花點時間。葵姐姐現在就要去嗎？」楓跪坐著，把旁邊洗臉用的木盆往花曉葵推了推，催促，「水已經打好了。」

「楓很擔心？」

「那是當然，雖然姐姐很厲害，但我……就是有點擔心！」楓找了一下辭彙，不知該怎麼形容。

「我知道了。」花曉葵接過楓擰乾的濕巾，嘀咕，果然是很擔心，無聲的催著她呀！

雙手捧著精緻如藝術品的園藝師之壺，朝妖氣聚集的地方走去，大量的妖氣，天空都雲朵都變了色，妖氣衝天呀，光線都顯得暗了點。

這麼顯目的徵兆，要麼是一隻很厲害的妖怪，要麼是許多低級妖怪聚合到一起散發出來的。騷擾人類村莊的多是低級妖怪，同樣瞧不起人類，高級妖怪是不屑做沒品的事。這麼一推測，低級妖怪聚集的可能性較高。

早她一步去處理村民擔心的問題，桔梗真為村民著想，無私到叫她掩面，就不能為自己多考慮一下嗎？那些錢收過來以後會用到誰身上啊，巫女也要吃、穿、住、行呀，都便宜到一隻妖怪一個銅板了還這麼打壓，桔梗，你被巫女使命洗腦的太厲害了！！！有點自我意識好不好？！是巫女，又不是聖母。

天空出現一個妖氣沉沉的漩渦，從裡面飛出許多妖怪，都是長相醜陋的條狀。

「妖怪！」楓緊張的大叫，既害怕又擔心，「桔梗姐姐就在前面？！」

「應該是了。」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妖怪，花曉葵頭皮發麻，緊張的抓緊手裡的壺，心臟劇烈跳動。正面承受這些妖怪的攻擊，鋪天蓋地的一片，視覺上該有多大的衝擊力，遠遠的看著就覺得怪可怕！

「葵姐姐，我們趕緊過去幫忙！」楓抓緊花曉葵的裙褲，咽了咽口水道。

「你幫忙？」這麼害怕還堅持靠近，楓過去只會叫妖怪啃了。

「當然是葵姐姐了！」楓理所當然的口氣。

「……第一次看見這麼多，我有點緊張。」不是有點，是非常緊張！不想在小不點面前丟臉，委婉了點，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楓抬頭，懷疑的目光叫花曉葵臉上一陣發熱，故作鎮定，「哈哈，好多錢在天空飛！」果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在小女孩純潔的目光中，趕鴨子上架，兢兢戰戰的靠近，看見寬闊的草地上有連個人，一個是桔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不認識的女人。那個陌生女人的打扮看起來有點眼熟，黑色的頭髮，沒有劉海，前額有一個金色的裝飾，小小的，越看越眼熟。

「那個人……好像是…叫做椿的巫女。」楓望著那個人，愣怔的說。

「……你說她叫什麼？」花曉葵嘴角抽了一下。椿？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救下她的巫女叫桔梗，有一個叫做楓的妹妹，現在又來一個叫椿的巫女，不同於巫女上白下紅的制服打扮，眼熟的一身黑色，真他母親的叫人無法不做聯想。

花曉葵恍惚了，差點沒有注意到朝她飛去的一條妖怪。

「葵姐姐，小心，飛過來了！！」楓驚叫。

手上一甩，粗長的綠蔓氣勢洶洶的捲住那條妖怪，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桔梗和椿兩人聯手，很快便把妖怪們都收拾掉。

角度問題，花曉葵瞥見大石頭后一堆妖怪屍體里爬出一隻巴掌大顏色鮮艷的蜘蛛妖，三隻眼睛冒著妖異的紅光，充滿戾氣，感覺很不詳。

那隻蜘蛛妖也發現花曉葵注意到自己，緊張戒備的瞪著她，有三個巫女的情況下逃走的希望太小，現在躲回屍體堆里也沒有意義了。弱小的蜘蛛妖對生還的可能已經絕望，以它的認知，人類巫女對妖怪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斬盡殺絕。儘管會說話，它也沒有做無用的求饒，三隻眼睛冒著紅光，看上去妖異兇狠。

都有死的準備了，出乎意料的是對方竟然沒有動作，連提醒那兩個人類巫女有漏網之魚都沒有，表情更像是看著它發獃。蜘蛛妖往後退了幾步，沒反應，又往後退了幾步，對方有反應了，直勾勾的盯住它，眼裡沒有它熟悉的殺氣，卻詭譎的叫它毛骨悚然。

「桔梗姐姐！」見妖怪都已經被收拾掉，楓開心的跑過去，眼裡充滿了崇拜。

花曉葵繼續恍惚，接下來一直都沉默不語，向她們釋義了什麼叫沉默是金，心底思緒複雜，紛紛湧上來混亂的叫她一個頭兩個大。跟著桔梗走出村子，在一條岔路前停下，照葫蘆畫瓢的上身微傾跟椿表示道別。椿故作好心的提醒桔梗，巫女只有拋棄人類之心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順勢下了詛咒：千萬不要墜入情網，不要覺得男人值得愛，如果有這樣一個男人出現，就會死於非命。

瞳孔劇烈收縮，花曉葵不得不相信自己是落入了《犬夜叉》的世界，可即使是這樣，她也無法有太多的代入感，畢竟那個故事發生在五十年後，五十年前的事只模糊的提到一點。又不是玩遊戲，有本可以照著進行的攻略，失敗了沒有關係，可以再來，遊戲的內容不會脫離，發生意外的變化。

桔梗沒把椿的詛咒放心上，略帶嘲弄，花曉葵牢牢的記在了心裡，雖然她不覺得是椿的詛咒令桔梗陷入悲慘的命運，但也不能認為毫無作用。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