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針鋒相對
諸位官兵手上的動作倒是快,進去不到半刻鐘就領著人出來。
「雲尚書,多有得罪,我等這就告辭!」
雲柏讓開位置,笑的活絡:「你們也是軍命在身,為了雲府的安全,只是不知道這刺客是什麼身份?」
官兵搖頭:「屬下也只是聽說刺客是從丞相府逃出來的,具體的並不知情。」
眾人興沖沖的來,敗興而歸。
雲柏看了眼站在旁邊的雲凰,交代她早點歇息,這才離開棲梧苑,而李氏則站在院門口不動,打量她半刻,擔憂的問:「凰姐兒真沒事?」
「謝姨娘關心,我沒事。」雲凰不冷不熱,態度挑不出錯。
李氏乾笑,安撫她:「沒事就好,姨娘也就放心了,早些歇息吧。」
雲凰盯著李氏的背影,心中冷笑,李氏怕是巴不得她出點事才好吧,那眸中的失望簡直難以掩飾,她捏著手心,脖頸處隱隱作痛,想到那指印,幸好拿高襟外裳擋了。
不然這麼多耳目,瞞得過誰?
單憑李氏就很難應付過去。
翠竹扶著雲凰進去,看著屋內擺設被翻得亂糟糟的,邊走邊收拾,嘴上也沒停歇:「這些人也真是,翻成這樣,難不成這百寶箱也能藏人嗎?」
小小的百寶箱就裝著姑娘家的首飾,怎麼可能裝得下刺客。
「再說了,姑娘的閨房怎麼可能進刺……」
還沒等翠竹將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她就瞪大眼,吃驚的盯著跟前的黑衣人,話都說不全了,渾身控制不住的戰慄,哆嗦著唇:「姑娘,他、他……!」
「翠竹。」雲凰喚了她一聲,吩咐:「去把水倒了。」
「姑娘!」翠竹不肯動,護崽子似得將雲凰護在身後,警惕的瞪著黑衣人,心裡又怕又急,矛盾無比:「奴婢不能走,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
這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肯定就是剛才官兵搜查的那個刺客!
說什麼翠竹都不肯走,絕對不能讓雲凰獨自陷入危險之地。
雲凰輕笑,目光落到翠竹的身上:「翠竹,你得去外面守著別讓人進來,否則你家姑娘的名聲可就沒了。」
翠竹仔細一想,確實是如此,便心驚膽戰的去倒水。
黑衣人眼眸微沉,正準備出手,雲凰聲音卻輕飄飄的:「閣下還是別動我的丫鬟好,我方才既然沒和那些搜查你的人說,現在自然也不會。」
「你在威脅我?」黑衣人的聲音帶著刻意壓低的黯啞。
雲凰搖頭:「不敢。」
隨後,黑衣人身形似乎不穩,跌坐在椅子上。
瞧了眼他的傷口,深可見骨,此時正朝外面流著黑色的血,他應該是灑了金瘡葯,本來是止住了血,可方才動作太大可能牽扯到了傷口。
雲凰斂下目光,聲音平淡極了:「閣下中毒了。」
黑衣人抬眸看她,半眯著眼:「你會解?」
若不會,她肯定不會多此一言,那會的話,肯定是想讓他為她辦事,這女子,心機倒是深沉的厲害。
雲凰轉身去桌上,倒了杯水,將黑衣人的血滴了一滴在杯內。
須臾,她又走到書桌,俯身寫字。
極為縹緲的簪花小楷。
「你中的毒名為千絲引,傷口不疼,卻是極癢難耐,這是解毒方,使用方法也標註在上面。」雲凰心驚,千絲引不是奇毒,但它那種癢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住。
上輩子,她在為宇文恆奔波時也中過,那種癢像是千百隻螞蟻在啃噬骨頭,用手抓也根本緩解不了。
可眼前人,到如今都是一聲不吭。
這忍受力非常人所能比。
黑衣人斜倚在桌前,身姿修長,語調極冷:「想讓我辦事?」
雲凰輕笑,回答:「若是你願意的話。」
「呵——」
黑衣人輕嗤,聲音冷的近乎寡情:「不願的話,又當如何?」
雲凰不卑不亢,盯著眼前人,絲毫沒有退縮:「那我還是會將藥方贈與閣下。」
對於她的回答,黑衣人似乎有些意外,眸中的光閃爍不定,片刻將藥方接過放進懷裡,動作慢條斯理,透著矜貴與疏離,渾身都裹挾著幽冷,淡漠的很。
「只聽聞雲尚書府二小姐貌若天仙,知書達禮,沒想到雲大小姐更勝一籌,連解毒都懂。」
雲凰暗暗心驚,看來這人是京城人。
只是不知道是哪方勢力,太子那黨,還是宇文恆……亦或是五殿下?
不管是誰那黨,只要不是宇文恆那邊的,她都能救:「閣下也說只是聽聞,傳聞不可盡信,誰都會有一技之長傍身,雲凰孤身一人,更要藏拙。」
醫毒兩術,她都會。
只是,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會的,前世這能力就好像是與生俱來,那些治病解毒的方子也是毫無因由的鑽進了腦子裡,直到死,她也沒弄清楚。
黑衣人可不信她,伸手捏著她下巴,湊過去:「你挺識時務。」
雲凰睜著眼,輕笑,若不識時務,敵我差距分明,這人即便受了傷,想弄死她也只不過是捏死螞蚱那般容易,她還不想用命去賭。
下巴的那雙手,骨節分明,指甲乾淨好看,是雙男人的手。
「姑娘,二姑娘朝這邊來了。」屋外翠竹著急的聲音傳來,她恨不得衝進來,可又想到待會要攔雲清,愣是不動。
雲凰收回目光:「閣下可以走了。」
黑衣人不動,外邊翠竹的聲音愈發著急,催促:「姑娘,二姑娘到院門口了!」
屋內,兩人對視,箭弩拔張。
「二姑娘,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翠竹沒聽到回應,率先迎上去。
雲清盯著雲凰緊閉的屋門,步步緊逼:「聽說府中進了刺客,我擔心姐姐睡不著,今晚來陪陪姐姐,怎麼,姐姐睡下了,你怎麼不在屋內伺候著?」
翠竹絞著手指低下頭,不卑不亢:「姑娘睡下了。」
「睡了?」雲清笑眯眯的,整張臉都柔和無比,盯著翠竹問:「剛出的事,姐姐這麼快就睡下了?」
「姑娘說困了,讓奴婢在外面候著。」翠竹眼角餘光不動聲色的去瞥裡面,嘴角輕微的抿著,也不知道那個人走了沒有,可千萬不能害了姑娘:「二姑娘是否要先行回去?」
「我做事還需要你一個奴婢置喙?」雲清溫溫柔柔的,眸子里卻冷芒乍現,吐字清晰特意沒有壓低,傳進屋裡面:「姐姐的奴婢,還真是好生厲害。」
說的話,就像是殺人如麻的刀,嗜血的利劍。
翠竹連忙搖頭:「二姑娘,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張,是奴婢的錯,和大姑娘無關。」
「真是忠心!」雲清身邊大丫鬟紫蘇出言譏諷:「翠竹,你當奴婢可是越當越回去了,白日插手姨娘的事,晚上還想插手二姑娘的事!」
「砰——」
刺耳的囫圇聲響過,雲清看都不看她,直接將門一把推開。
翠竹猛地抬頭,臉色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