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有能力

再後來東北軍被收編，慢慢的被吞併，死的死逃的逃，也就沒有人再管他們這些工人，最後淪落到如此境地，看看還跟在他身邊的六七十人，只怕大半應該都死了，這隻怕已經成了楊老蔫的心魔。

「這一路逃一路退，弟兄們死的死散的散，生息了那麼多孤兒寡母的，我……」說打這裡，楊老蔫一個漢子眼裡也都噙著眼淚，咬著牙說的這些話。

默默地看著楊老蔫，江衛國有些感同身受，日軍的鐵蹄他變了東北這片土地，楊老蔫一群人隨著部隊進了關里，他們所希望的是打回去，將自己的家鄉從小鬼子手中奪回來。

但是他們註定失望了，當時的國府根本沒有能力和日軍開戰，因為根本沒有做好抗戰的準備，再加上軍閥派系林立，政令軍令不統一，國府根本無力開戰，於是就從31年到了37年，小鬼子打了上海，才開始了全面抗戰。

只是在這長達六年的時間裡，已經徹底的消磨了這些熱血漢子的血性，不停的遷移，居無定所，沒有收入來源，讓很多人流離失所，當初二百多跟著楊老蔫進關的工人，病死的、餓死的、死於戰火的，也有自己離開的，總之看不到希望了，就剩下了這六七十人還在報團取暖。

輕輕地嘆了口氣，鄭重的朝楊老蔫和工人們打了個軍禮，江衛國聲音有些低沉：「你們都是好樣的，既然從今以後都是我的人了，我就絕不會再讓你們失望，楊工……」

聽了這些工人的故事，江衛國覺得無論是從哪一方面說，自己都應該做一些事情：「你講那些死去的弟兄的家屬也都接來吧，能工作的就讓他們工作，孩子該上學的上學，不能工作的我一個月補貼兩個大洋，免費給他們看病……」

江衛國或許可以做的更多，但是江衛國卻明白一個道理，人需要自力更生，他不可能大包大攬，這是他能做到的。

在西山島，江衛國興建學校和醫院，推行免費教育，至於看病，也儘可能的見面老百姓的費用，但是真正坐起來，才知道其中的難度，並不單單是投入一些錢的問題，特別是醫療，那簡直是一個無底洞。

也就是這些少部分人，江衛國才敢這麼許諾，否則單單是老百姓看病，就足以將他的經濟拖垮。

「長……長官……」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著江衛國，楊老蔫心裡很激動，卻又怕自己聽錯了，嘴唇哆嗦著好一會，才顫著聲道：「您說的是真的？」

「真的，我江衛國還敢說說到做到。」用力的點了點頭，江衛國沒有去說自己多麼好，只是讓自己看上去有些鄭重。

即便是這樣，楊老蔫也被震動了，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即有種解脫的神色，又有種感激的表情，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下來，忽然間雙膝一軟，跪倒在了江衛國面前，堅強的漢子在絕望面前都沒有低頭，這一刻卻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哭了出來。

「楊工，你這是……」伸手剛想扶起楊老蔫的江衛國，被楊老蔫的哭聲給嚇了一跳，伸手攙住他，卻不知道所措的看著楊老蔫。

準備一顆楊老蔫哭的好像孩子，讓身後那些工人也都不知所措，巴巴的看著楊老蔫，到底有人忍不住喊了一聲：「楊叔，你這是幹啥？」

「三娃子，咱們有家了，從今往後劉長官這裡就是咱的家，大傢伙都記住，劉長官是咱們的恩人，他答應照顧咱們死了的那些工友的孤兒寡母，照顧咱們所有人，還都愣著幹嘛，還不快給劉長官磕頭……」抹了一把眼淚，楊老蔫回頭招呼那些工人。

在這群工人中，楊老蔫顯然很有地位，不然也不可能代表工人們來和江衛國說話，雖然不是很清楚楊老蔫和江衛國說的什麼，但是楊老蔫的話，還是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不少人猶豫著就要跪下磕頭。

這一來卻把江衛國給嚇壞了，伸手想扶住這個，又想扶住那個，只是急的一個勁的喊著：「使不得，使不得，會折壽的……」

最終大部分人沒有跪下磕頭，身後的趙來福很懂事，招呼了警衛班將這些工人拉住了。

到了這份上，江衛國心中也有些激動，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吐了口氣：「弟兄們，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從今以後有我江衛國的地方就是你們的家，我承諾你們，進廠做工的，絕對不會低於八塊大洋，當然你們也要好好乾，造出來的子彈可是用來打小鬼子的……」

揮了揮拳頭，胸中好像壓著一團火，卻怎麼也釋放不出來：「不適合做工的我分給你們田地，可以種田養活自己，那些不能生產生活的，每個月補貼兩塊大洋，另外所有的孩子都免費上學，免費看病，包括那些不能自理的，只要有我江衛國在，就絕不會虧待了弟兄們……」

江衛國說的激動，工人們也聽的激動，有人就喊了起來：「長官，您放心吧，我們會拚命幹活的，決不讓當兵的兄弟沒子彈可用。」

「就是，我們還會修槍械，要是有機器我們都能造的出槍來，長官，您對得起我們，我們就絕不讓您失望……」江衛國說的那些怎麼可能不讓人心動，特別是孩子能上學能看病，一個個自然挺激動的。

顯然江衛國又激起了他們的血性，畢竟江衛國真的打小鬼子，是個抗戰英雄，只要是打小鬼子，他們也願意加班加點的多造點子彈，因為他們心中還有些話沒說，如果能將小鬼子打出hx，他們還想回家。

從這些工人嘴裡，江衛國聽到了他們不但能造子彈，還能造槍，就是那種比中正式還要還一些的遼十三，還有的說輕重機槍，甚至還有個傢伙說能造半自動步槍，差點沒讓江衛國幸福的昏過去。

奉天軍械廠的技術在當時的hx幾乎是最強的，除了各種步槍，還有捷克式輕機槍，馬克沁重機槍，包括各種口徑的山炮野炮戰防炮，甚至奉天軍械廠還造出了自主研發的卡車……

「弟兄們，要是能聯繫上你們一起的工人，儘管讓他們來就行，雖然現在我還沒有多少機器，但是將來我一定會有很多的，只要來了我都有工作……」這樣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江衛國巴不得全都招來呢。

這些工人江衛國很鄭重的交代周二狗，一定要保護好，甚至他們的家人也要保護好，這將是江衛國的希望，打仗拼的是實力，沒有太多基礎的江衛國，小股部隊的時候，依靠以戰養戰還可以，但是當軍隊膨大起來以後，如果沒有自己的兵工廠，武器彈藥就是一大大問題。

地盤可以從小鬼子手裡搶，但是搶過來要守得住，那就需要強大的火力支持，這些補給從哪裡來？

有了這些工人，江衛國就看見了希望，而且江衛國打算推動工業發展，製造業就是必不可缺的，這樣的人才在這時候可真的不好找，

安排好了工人們，江衛國很快就又將精力投到了廣德，部隊在長興休整了兩天，清點以後，發現還能繼續投入戰鬥的也不過二百人，包括特戰隊的六十餘人，其餘的傷兵都只能在長興修養。

利用這兩天的時間，江衛國安排孫瘸子帶著保安總隊二大隊五百餘人，進駐到長興，和一九二師做了交接，至此，長興正是歸入了江衛國的管轄範圍之內。

並不出江衛國的預料，自己的便宜老丈人鄭海平，果斷的放棄了軍權，見給杜麗銀交了出來，有楊佔山任代理營長，鄭海平只帶著一個班來到了長興，正式成為了行政大員，負責管理長興宜興和西山縣。

江衛國遞上去的報告，西山鎮升級成西山縣，轄胥口鎮和臨湖鎮，至此江衛國手底下也算是有了三個縣的地盤。

就在江衛國攻打長興的時候，猛虎營在唐學智的率領下，擊潰了徐舍鎮的日軍，佔據了徐舍鎮，將徐舍官林萬騰和橋萬石等都納入了宜興的管轄範圍。

長興的光復讓日軍華中司令柳川平助大為震怒，開始調兵遣將，準備從新奪回長興，剿滅宜興，否則南下攻打湖州的計劃就要擱淺，江衛國已經成了一塊心病。

但是江衛國不會給他時間，在第三天的時候，江衛國率領著所部二百人，再加上所屬一營，悄悄地朝廣德進發，廣德一戰勢在必行。

要說起一營來，就不得不說一個人，那就是被江衛國晾了好幾天的曲愛國，曲愛國也是倔，好幾天硬是挺著不給江衛國低頭，甚至就一直站在野戰醫院，結果一聽一營就要開拔了，曲愛國才慌了神。

最終曲愛國還是向江衛國低了頭，找到了江衛國休息的地方，鼓起了勇氣讓警衛兵給江衛國彙報。

對於曲愛國，江衛國是故意打壓的，說良心話，單說曲愛國帶兵的能力，和作戰的能力，江衛國很欣賞他，但是不服管這一點，江衛國就只能收拾他了，如果出發前曲愛國來了，江衛國不介意給他一次機會，如果曲愛國沒有來，那麼就正式將曲愛國踢出一營，也永遠不會在接受曲愛國了。

幸好，出發的頭一天晚上，曲愛國沒忍住還是來了，儘管情緒有些差，還帶著一臉的不服。

打量著黑著一張臉的曲愛國，江衛國差點笑出聲來，趕忙咳嗦了一聲：「曲愛國，你找我什麼事呀？」

「我……」梗著脖子，曲愛國就想說話。

可惜話還沒有出口，江衛國就猛地打斷了他：「你應該說報告長官，應該給我打軍禮，相信你是懂規矩的。」

臉上抽。動著，曲愛國差點發飆，不過還是按耐下脾氣，不耐煩的打了個軍禮，更是沒好氣的道：「報告長官，我要跟你去打鬼子。」

這是曲愛國給自己找的理由，貌似這個理由還很強大，小鬼子是全hx的敵人，打鬼子絕對是最高大上的理由。

只是江衛國聽了卻哦了一聲，眼皮也沒抬：「我為什麼一定要帶上你？」

曲愛國一下子呆住了，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是呀，為什麼打鬼子就一定要帶上他，不帶他一樣打鬼子，帶上他也未必就能多打鬼子。

「我……」好一會，曲愛國才無意識的發出一個字，卻是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著曲愛國江衛國不由得笑了，這傢伙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桀驁不羈，估計著是一看要被拋棄了，才真的嚇壞了，不過江衛國要的是完全全聽自己的，一個不聽自己話的人，還不如一個普通士兵來得重要。

「其實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就在曲愛國夕心中有點絕望的時候，江衛國恰到好處的又給了他希望。

呆了一下，曲愛國瞬間有了點精神，腦子也轉了起來，咬了咬牙：「長官，這兩天我想明白了，我跟著你打鬼子，以後聽你的命令……」

這話說的要多勉強有多麼勉強夠，江衛國絕對不指望曲愛國那麼聽話，這傢伙就是個刺頭，不過在江衛國看來，就是單純的不服氣，並沒有什麼野心，否則江衛國也不用這麼收拾他。

「聽我命令……」嘿了一聲，江衛國當然不會傻到說什麼信什麼，眼眉一挑：「你要是非跟著我去，那就以一個小兵的名義去吧，留不留下你，看你的表現了。」

能成為營長，曲愛國自然是有一定能力的，最少帶兵打仗有一手，不過就這脾氣，難怪會被提到自己這裡來。

小兵？曲愛國好像明白了什麼，就是不讓自己帶兵唄，一個少校小兵，不過好像沒得選了，如果不能留下，也回不去之前的部隊了，那自己何去何從。

這兩天究竟怎麼過來的，曲愛國自己清楚，忽然覺得天下之大無處可去了，那種彷徨讓曲愛國有些不知所措，才會厚著臉皮來找江衛國的，雖然不能帶著自己的弟兄，但是曲愛國沒得選。

「好。」曲愛國只能答應下來，對江衛國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是真的有點怕了，那傢伙看透他了。

這兩天消磨了曲愛國的傲氣，讓曲愛國知道自己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受人重視，否則也不會低下頭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