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美如夢境
賠不是?
這幾個字清清楚楚的落進阮眠眠耳中,讓她不由得挑了下眉。
阮眠眠從屋內沙發上起身,然後邁著穩健的步子來到了江策的身後。
江策一手撐在門上,身子微微側開,整個人顯得很是平和,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很寡淡。
阮眠眠的目光在眼前的兩個男人身上晃了晃。
忽然有一種——他們倆是不是商量好了的感覺。
看到阮眠眠的身影湊上來,嚴嘉許稍稍歪頭,跟阮眠眠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的唇邊勾著幾分淺笑,乍一看上去,就連眉目間的疏冷氣質都淡然了幾分。
阮眠眠看著他笑了下,然後說道:「都已經過去了,我沒事。」
對於這個答案,顯然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所以接下來也沒發生什麼離譜的場面,就連對話都像是提前綵排好的。
順利的結尾,為之前的事畫上了完滿的句點。
「阮哥,關於之前的事,我在這跟你鄭重的道個歉,對不起,以後還請多多包涵。」
嚴嘉許顯然也並不常做這樣的事,說話的過程中,眼神還有些閃躲。
不過倒也不是心虛,反而像是在請示江策。
——問:您老對於這幅場面,滿不滿意呢?
江策一直斜著身子站著,整個人透露出一股漫不經心的姿態,他的眼神輕飄飄的略過嚴嘉許,轉頭對上了阮眠眠的目光。
微一挑眉,那神情彷彿又在問。
你滿不滿意呢?
這波無聲的眼神交流落在阮眠眠眼中,平添了幾分好笑的意味。
她彎了彎唇,朝著嚴嘉許點了點頭。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我還是那句話都過去了,不必放在心上。」
嚴嘉許聞言稍稍鬆了一口氣,然後客客氣氣的把之前準備好的花,遞給了阮眠眠。
只是花剛伸出去半臂的距離,阮眠眠的手還沒來得及抬起,花束就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手中。
江策站在兩個人中間,伸手攔下了嚴嘉許遞來了花束。
「嘖。」
江策低著眸看著手中嬌艷綻放的花朵,然後抬頭冷冷的朝著嚴嘉許問了句。
「你給我媳婦送紅玫瑰?」
那語調彷彿再說:你是不把我當人?還是徹底不想活了?
話音落下,阮眠眠和嚴嘉許同時一愣。
阮眠眠剛才只顧著觀察嚴嘉許和江策之間的小眼神了,倒是沒留意嚴嘉許手裡的花。
被江策這麼一說,阮眠眠也稍稍詫異了一下。
這紅玫瑰,確實送的不太貼切。
尤其搭配上江策那副冷冷的嗓音,不知道的,還以為嚴嘉許直接送了個戒指過來呢?
不料,嚴嘉許絲毫沒有悔意的笑了下。
他伸手摸了摸鼻頭,心裡到底溢出幾分不自在。
花這種東西,原本也不是他親手準備的。
他當時只是吩咐助理定一束花,但並沒有交代這花是用來給阮眠眠賠禮道歉的。
於是助理就順其自然的以為,這花是嚴嘉許用來給......
某人的名字在嚴嘉許的腦海里迴旋了一遍,他抬頭看向江策,眼底勾勒出淺淺的笑容。
然後嚴嘉許笑著說:「老大,其實這花是我專門給你定的。」
「???」
「歡迎你回來。」
「.......」
然後,嚴嘉許禮貌的後退了一步,轉身離開之前,還體貼的替他們關上了房門。
廊道內昏黃的燈光霎時間被房門隔絕,門內玄關處的光亮微微變暗。
江策的側臉,隱在一方昏暗中,阮眠眠饒是站的如此之近,也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
不過從他緊繃的下頜線看去,應該不算太愉快吧?
阮眠眠忍著笑,目光從江策的臉上移到了那束盛放的玫瑰花之上。
阮眠眠揚手拍了拍江策的肩頭,學著剛才嚴嘉許的音調,重複了一句。
「歡迎回來,江老闆。」
「......」
阮眠眠的調侃聲似乎並沒有影響江策的心情,他除了最開始稍稍顯得有些錯愕之外,其餘的時候,看起來心情都非常的不錯。
玫瑰花被江策隨手放在了進門處的行李架上,然後他跟在阮眠眠的身後,又進了屋。
阮眠眠有一種一坐車就犯困的體質,這種體質在今天可謂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坐在沙發上,神情稍顯萎靡。
剛才在門口說話的時候還不明顯,現在忽然安靜下來,江策還有些不適應。
他走到阮眠眠跟前落座,大掌順勢捏住了阮眠眠柔軟的指尖,一邊放在自己腿上摩挲著。
「又困了?」
江策微微側臉,溫熱的呼吸順勢鋪灑在阮眠眠的臉上。
阮眠眠撤了半身的力氣,柔弱無骨般貼在他的懷裡,然後閉眼溫聲『嗯』了一下。
江策勾了勾唇,然後動了動手臂,將她攬住。
大概是想讓她靠著舒服一些,江策並沒有動,整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目光微垂,眼神看起來溫柔極了。
江策或許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阮眠眠代表了他生命里所有的歲月靜好,只要看著她,心裡就有無限滿足。
空氣中有緩緩的熱風流淌,從江策的角度朝著窗外看去,能看到遠處一片黑沉沉的霧霾。
遠方的高大建築,隱沒在那方陰霾里,像是被黑霧攔腰斬斷,一切都顯得那麼沉重。
可是屋內,江策能感覺到肩膀處微微沉下的重量,像是墊在他的心上,讓他整個人都熨貼的格外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肩上勻稱悠長的呼吸越來越有節奏。
江策微微勾唇,稍稍詫異的低下了眉眼。
竟真的睡著了。
想到這裡,江策默默的關掉手機,放到了一旁。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把阮眠眠打橫抱起,又躡手躡腳的將她放到了床上。
阮眠眠睡得沉了,被江策放下的動作驚了一下,卻也只是細微的咕噥了一聲,然後轉個身就握緊了那床柔軟的被子里。
江策的眼底溢出一抹柔軟。
他微微俯身,在阮眠眠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吻。
有那麼一瞬間,江策覺得他觸及到了書本里曾描繪過的那種美好又誠摯的情感。
他的語言貧瘠,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
但他忽然想,如果非要給這種美好定義的話。
那應該是——當我想起你,你就在我眼前,真實,溫暖,一切美如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