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架
「這兒，這兒呢，三哥看這裡！」
彭瀚一出教室門，就看見王圭海站在走廊的不遠處沖他揮舞著爪子，幾步就穿過下課的人群，來到自己哥們身邊。
「城子呢，怎麼就你自己？」彭瀚搭著王圭海的肩，兩人並排往出走。
「城哥在球場占著呢！這兩天打球的人多，要是沒人看著，一會場子就沒了。」王圭海已經盡量壓制住自己說話時帶出的火氣，面色明顯不自然，聽得彭瀚下意識的轉頭看他。
「嗯？」彭瀚挑眉詢問。
王圭海謹記來之前趙衛城囑咐的話，心虛的沒敢看彭瀚，而是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對了三哥，剛才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看到你那個愣頭青室友了，怎麼，不會這麼巧，你倆一個專業一個班吧！」
「呵，怎麼可能，想什麼呢，人計算機的，學霸型選手。」彭瀚注意力果然被轉走，說話的時候表情裡帶著細微的一言難盡。
「我去，就那樣還學霸……真的假的！」
「真的，比真金還真，要說我二舅還是向著我，給我搞來這麼一根木頭，是想讓我修身養性吶！」
「啥？」王圭海一臉不敢相信，末了才小聲嘀咕：「那咱二舅也太不靠譜了！」
「那三哥，除了學霸這事，那小子還有什麼特別路數么？從哪來？家裡幹什麼的？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架勢，家裡應該挺有門路的吧！」
「門路？」彭瀚難得被問的語塞，面色不郁的想了好一會兒，才幹巴巴道：「——不知道，我倆統共就說過一句話，就知道叫紀棠。」
「啥？什麼糖？」王圭海被彭瀚冷不丁冒出來的話弄得一愣，順嘴就接了下來：「我還甜甜呢！」
彭瀚：「……」
體育館離上課的地方不遠，彭瀚和王圭海兩個大小夥子不到五分鐘就進了門，還沒轉過走廊就聽見裡面一陣喧嘩。
兩人對視一眼，這聲音里怎麼好像有趙衛城？
彭瀚加快腳步往籃球場那邊走，隔著老遠就看見那圍了一圈人，而正中間的那個被揪著球衣領子的人，可不正是趙衛城！
彭瀚當即就把書包甩給後面緊跟而來的王圭海，「海龜，你幫我拿著，不許過來！」
王圭海一把接住飛過來的黑色書包，聽到他三哥吩咐，腳步立馬戛然而止。
只見彭瀚幾步就跑到了人群的外圍，毫不費力的扒開人群向里走，身邊被推搡的人原本想罵「這他媽那裡來的愣頭青！」，結果都被彭瀚狠厲的眼神嚇得不由自主的讓了步。
彭瀚畢竟是挨過訓的人，當年那一言不合提拳就上的性格改了不少，此時幾步擠到趙衛城身邊，伸手就卸了抓在他兄弟球衣上的手，壓著嗓子問：「怎麼回事？」
生活就是這樣，有時候當你想單方面的搞清事情原委，息事寧人的時候，它偏偏不想遂了你的願，尤其對方還是個只想搞事，不識時務的傻筆。
更狗血的是，這個傻筆你還認識。
「……你是，宋野？」
「彭瀚？」宋野皺著眉頭，臉上的怒氣未消，雖然他早就聽過彭瀚高中的過往事迹，可現在畢竟是大學，彭瀚還是個剛入學沒多久的大一新生，對於大二的宋野來說，威懾力並不足，「怎麼，你想幫他？」
「你說呢？」彭瀚看他來者不善，下意識的把趙衛城往出推。
結果這麼一推宋野立馬不幹了，跟著上前一步就要伸手薅人，被彭瀚硬生生的用身體擋住。
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等王圭海把彭瀚的書包放好，一回頭那面已經打起來了，隔著老遠都能看到他三哥掄這拳頭往人身上招呼。
打架這種事情，是兄弟肯定要一起，王圭海絲毫沒猶豫，提著拳頭就加入了戰局。
對方大概有七八個人左右，而彭瀚這面只有三人。
趙衛城和王圭海是普通打架水平，一對一的時候倒是可以不落下風，可是對方明顯不想單挑，七八個大小夥子一起撲上來，難免要挨幾拳受點傷。
當然這只是最初的幾分鐘，當彭瀚一伸手就卸掉了對方大個子的胳膊，一拳就將咋呼的宋野打倒的時候，對方的戰力明顯在以光速減少。
打到最後，趴了七個人，剩下一個傻站著的愣了兩秒鐘，哇的一聲，掉頭就跑。
氣的倒在一邊的宋野登時一口氣沒順上來——岔氣了！
「媽的，你他媽還真有兩下子！」宋野抹著青紫的嘴角，疼的臉都扭曲了。
彭瀚沒接話，幾步走到他身邊，單手把這個一米八幾的大小夥子提溜起來，然後回身指著坐在一旁歇氣的趙衛城和王圭海，「你看清楚了，這倆是我兄弟，以後見面繞著點兒，不然，別怪我不給宋叔面子。」
其實彭瀚真的手下留情了，燕東邊的宋家在燕城還是很有名的，宋老爺子當年也是一員猛將，跟彭瀚的爺爺都是戰友，因此彭瀚不能不顧及著點兒長輩的面子，不然真把人打殘了，自家老爺子也不會放過他。
不得不說，軍營那一年真沒白待，這要是照以前，彭瀚非得廢了宋野抓趙衛城的那隻胳膊不可。
像他老媽說的，三兒真是長大了，沉穩了……
藍球么，最後還是沒打成。
趙衛城跟王圭海都受了輕傷，彭瀚簡單的檢查了一番，發現都是皮外傷不嚴重，也就沒大張旗鼓的去醫院，領著二人直奔體育館後身的校醫室，讓校醫簡單的給二人包紮了一下。
而他自己到沒被打到幾下，就是小臂上有幾處青紫，只跟校醫討了雲南白藥的噴劑，準備自己回去揉揉。
「對不住了三哥，都怪我沉不住氣，跟宋野吵吵了兩句，要不今天也不能打起來。」趙衛城一邊被校醫摁著消毒，一邊齜牙咧嘴的認錯。
「少說些沒用的，到底因為啥啊？」彭瀚冷靜下來，還是想搞清原委，這樣一會跟他二舅也好交代。
「你不知道，三哥！」王圭海終於忍不住抱怨，「那幫孫子之前一向囂張跋扈慣了，仗著自己人多，想什麼時候打球，就直接來體育館攆人，以往宋野那孫子還忌憚著城哥和我，這不最近他家大伯升了么，這煞筆恨不得在燕大橫著走。」
彭瀚聽了王圭海的話，果然眼神一凜，轉過頭跟趙衛城確認：「海龜說的是真的？」
趙衛城點了點頭。
「其實那逼看我不順眼很久了，」趙衛城斟酌著用詞，他跟王圭海不同，但凡事情還有可商量的餘地，他都不想挑事，畢竟幾個人背後還有家族之間的牽扯，弄太僵了對大家都不好，「今天你來之前我倆就吵了一回，後來被海龜和他那面的人勸開了，誰知海龜這面剛走，宋野就過來找茬，說我一個人佔半個球場浪費，非要讓我在旁邊歇一會，說白了就是攆到我頭上了……」
其實宋野乾的齷齪事兒不止這一件，趙衛城下意識挑了一件最不嚴重的，就怕彭瀚的脾氣收不住，到時候再找宋野拚命就完了。
可是有些事還不能一直不說，畢竟以後還要繼續在學校里活動，趙衛城想讓他三哥至少先有個底兒。
「我知道宋家最近風頭正盛，這次是我給你倆惹麻煩了……」趙衛城臉上一半悔恨一半委屈，看的彭瀚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過了許久，屋裡的三人都沒說話，直到校醫包紮完，幾人往出走的時候，彭瀚才出聲：「城子，今天這事打一頓出完氣就先這麼算了，要是往後宋野那孫子還敢給你和海龜臉色看，我跟你說，他那條右手，我廢定了！」
彭瀚說完拍了拍趙衛城的肩膀，抬腿就出了大門，「我去趟我二舅那，你倆今天先回家吧！」
趙衛城和王圭海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直到彭瀚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趙衛城才喃喃的跟身邊的人說：「我是不是不應該把這事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