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未卜先知
第四十三卷未卜先知
趙玉海接過電話心中莫名的惴惴不安，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
「喂！我是玉海啊！你是誰啊？」
「姐夫，我是英才啊……」緊接著就是一段的沉默，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壓抑的哽咽聲，接著繼續說道：
「姐夫，全完了，啥都沒有了……」話一出口話筒那面傳來嚎啕大哭的聲音。聽到哭聲的趙玉海眼圈泛紅，轉身看向漆黑的窗外，掩飾他的窘狀，艾林識趣的把嘈雜的電視機關閉，轉身離開東屋去他的卧室看看書。
「你慢慢說，到底咋回事啊？」趙玉海平復心情勸慰道：
電話的那一頭還在重複著：
「全完了，全完了……」又是一陣的靜默，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面的人也許平靜下來了，絮絮叨叨的說道：
「大堤沖開了，有人說是被炸開的，就一個大浪咱村子就沒了，稻子都出穗了……」說道這電話那一頭再一次沉默。
趙玉海詢問道：
「人不都沒有事嗎？只要人沒有就好。」
「人是沒事，往出跑的時候老太太不出屋啊，說是要死在屋子裡，家裡大大小小全給她跪下了，屋子都跪滿了，老太太這才從屋子背出來。」
趙玉海心中有一絲的僥倖詢問道：
「房子和地就沒有剩下的？崗上的地也沒有剩下？」
「沒了！全沒有！咱村逃出來的人現在最佩服的就是你，敢是神仙了，提前就預料到了，家裡搬的乾乾淨淨，咱村裡人把你傳的可神了，都說你會算，能過仙通陰陽，哎！姐夫你會算嗎？以前咋沒聽說呢？當時聽你的好了！要不然也不能損失這莫大！」追悔莫及懊惱的情緒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聽到對面的話趙玉海為自己的未卜先知有些慶幸和沾沾自喜，灰暗的心情好了許多，與其他的鄉鄰一比自己是無比的幸運，在比較中獲得了極大的心理安慰，頹敗之色一掃而空。
「那你們現在在哪裡呢？」
「在政府安排的地方呢，明天我去縣城看看，然後在謀划謀划。」
撂下電話，又聊了幾句趙玉海就匆匆的離去了。
遠在抗洪的一線，一位具有久居上位的中年男子獨自一人在一所小學的辦公室里吸煙，腳下已散落一地的煙蒂，屋子內雲霧繚繞，都已經看不清室內的陳設，秘書再一次推門而入，看到屋內的煙氣下意識的抬手想扇一扇，突然又停止了，恭敬的低聲說道：
「書記都已經凌晨了，你休息一會吧！」
沉思中的中年人，抬眼看了看他說道：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聲音雄厚有力，透著一絲疲憊，秘書輕輕的關上了門，不久又輕輕推開，沏了一杯紅茶，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中年人說道：
「出去休息吧！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用來了。」
秘書不安的打量了一下書記的神色，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妥這才安心的出去，中年男子再次陷入了沉思。
今天，他有些衝動了，作為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兵他不應該有這樣的舉動，上午的時候他與國家防總打了電話，語氣帶有明顯的個人情緒，堅決反對犧牲鎮東等地保大慶的做法。從國家的層面來講，上層的決定是對的，他也深知這一點，但從個人的角度他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年文革，他和父親在這裡度過了快樂的童年，這裡有他美好青春萌動的回憶，他不想這樣美麗的回憶淹沒在洪流中。他深知這不是他能左右的，明天上午總理到查干浩特，他想再努力一下，看看有沒有兩全的辦法，後天國家領導人要親臨鎮東鼓舞士氣，確保國家生命線的安全，看看還有沒有希望。不覺間外面已經雞鳴不斷，他這才意識到天亮了，看來這一夜國堤又安全了，民堤已經失守國堤一定要儘力保全，這是他內心所希望的。他起身看向窗外的朝陽，疲憊的神色在陽光的照射下，慢慢的散去，心頭的壓力減緩了許多，就在他慶幸的時候，秘書突然的破門而入，看到慌張的秘書，他眉頭微皺，但並沒有出言責備，秘書此時才知道自己冒失了，中年人緩緩說道：
「什麼事？」
中年人的聲音如有魔力一般，讓秘書快速的平復了緊張的情緒，略微停頓少許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機電！據氣象總局來報，嫩江松花江上游這今明兩日還會有大到暴雨，會再次形成洪峰，這次恐怕……」
「通知楊司令馬上過來一趟，半個小時以後通知水利、民政、農業、城建、地方的黨政一把手開會。」
「是！」秘書轉身離去。
少許，一身戎裝的軍人推門而入，此人五十左右，中等身材少將軍銜，濃眉劍目，筆直的站立在一旁並沒有開口說話。
「老楊你看到防總的汛情報告了吧？保住大堤有幾層把握？」
老楊沉吟良久，低聲說道：
「這幾天我把所轄的防汛大堤巡視了一遍，大堤多是土質，長時間水浸浪打，土質多已酥鬆部分都被浪掏空，全面修復不現實，保住的可能不足半成。如果大堤一旦衝垮，涉及下游盡百萬人口，百萬畝農田，如果不提前準備，後果我們承擔不起，我們將會成為歷史的罪人。所以我建議馬上疏散下遊人員，避免不必要的損失。」
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沉寂，壓抑的氣氛瀰漫靜室。中年人突然開口決然的開口：
「大堤必須保住，一會開會，要求所有人員上大堤，加固堤防，黨員必須上大堤，組成黨員突擊隊，先鋒突擊隊，如果大堤毀了，就用人築起大堤，我親臨現場指揮，人在堤在，與大堤共存亡，如果有傷亡，黨員幹部要擋在人民的身前。這是我們入黨的誓言！」
楊司令有些震驚的看著雙眼布滿血絲神情決然的書記，心中震撼這番鐵骨錚錚峨言辭，張了張嘴原本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的那些話此刻顯得蒼白無力，最後臉上顯示剛毅的神色，鏗鏘有力的說道：
「人在堤在！」喜歡草之夢青竹請大家收藏：()草之夢青竹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