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生死兩掌門

第162章 生死兩掌門

掌門草堂,夜。

院門口高懸的紅燈籠映照大紅囍字,內室之中,羅帷紅帳,雙枕鴛鴦。

將女子纖細長腿從肩頭款款卸下,攬進懷裡,楊寒只覺筋骨酥軟,渾身通透。暗贊一句:「中行家的雙修秘法要得,真不是那種大路貨可比!」

見懷中美人兒媚眼如絲,他起了促狹心思。屈指輕彈,蓓蕾上一滴透亮汗珠飛了出去,「叮~」一聲脆響,正好砸在銅盆之上。

「啊呀,討厭你!」

多羅梔翻個白眼,卻將頭枕在他胸膛上。

「我想讓薩野芝做庶務掌門,柳光做山門奉行,你覺得怎樣?」

楊寒拿白日里未盡的話題問她,多羅梔沒防他一下跳到這裡,想了想才道:

「柳光倒沒問題,薩師兄從未任過事,他,他行嗎?」

「怎麼不行,他這人腦子清楚,做得來的。」

大手在妻子香肩摩挲,楊寒歉然一笑,「先前老祖似乎有意讓你主持庶務,我裝了回糊塗,呃,這些年你操勞過甚,也該給你卸卸擔子了。」

「行啊老楊!知道心疼媳婦了,嘻嘻。不過說真的,自從你結丹后,我真有些擔心,擔心有一天跟不上你的步子,擔心有一天像郭師兄、柳師兄一樣老去……」

女子閉上眼,把丈夫抱緊了些。

「切,杞人憂天,你才60多歲,不用想那麼遠的事。」

「可我築基都多久了,如今才二層的修為……誒,算了,不說這個,說薩野芝吧,我就是覺得他一個煉丹師,讓他管庶務有些浪費。」

「呵呵。」在她肩頭捏了捏,楊寒道:「儒門不是說君子不器?再說門中也不指著他一個丹師過活,他這回出去好幾年,也沒把誰餓死不是?」

「誒,你這人,真是的。那接下來你怎麼打算?」她問道。

「老祖要動,我這邊得準備糧草。等這邊的事議妥,我要去趟百萬靈庄,好歹把老祖的盤纏籌出來。再去【多靈閣】替明鷺師妹把法寶的錢付了,順便談談我的法寶。呃,還有,要去趟孤瓷城。」

「上回老熊給的靈材,老祖說有四階中品,還是木屬性的。我沒入庫,給你留著呢,這回你也帶上。你去孤瓷城做什麼?我也去。」

怕他不帶自己,女子佯嗔道:「你還沒帶我去玩過呢,再說,你這個新姑爺是不是也該拜拜泰山大人?」

斜眼看看她,楊寒在她鼻子上輕刮一下,笑道:

「這回帶你,去孤瓷城是為功法的事,余的你不要問。不過,拜見丈人該備點什麼禮才好?要麼改天我去問問老祖。」

「嘻嘻,這點小事你別問他,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咱們用的那什麼功法,還有,你是不是收了瓶什麼神葯來著?你這身子骨都還硬朗,就給我家老子罷。」

「啊,這,不合適吧?」

楊寒一臉古怪,女子附他耳邊低語幾句,用綉被蒙面,咯咯笑個不停。

「啥?你爹要生孩子,他沒瘋吧?」

楊寒差點咬到舌頭,想不到沙諾那便宜丈人忒不著調,這是要鬧哪一出啊!

要說這事還和楊寒有關,就是他那玉佩,多羅洞天之事,多羅梔告訴了沙諾。結果他得知多羅家的來歷后,突然有了延續家族香火的使命感,便想和豐黛生個兒子。

金丹修士生子可沒那麼容易,豐黛一直沒懷上,便托多羅梔尋找何歡宗秘術。

楊寒哭笑不得,不過轉念一想,起碼可以省一筆開銷,笑著應承下就是。

「還有一事,老祖讓我順路拜訪一下沃水謝家。我曾聽展無為說秦光耀入贅到了他家,等我借到錢,哼哼,我想找人做了他和秦壞那對禍害!免得他們日後壞咱家的事。」

「啊!這時候做黑不太好吧?他倆不過是喪家之犬,也沒妨到咱們,再說,齊妝和唯喻師叔那裡……」

多羅梔對那兩人的叛門沒什麼感覺,有些不太理解。

「自然瞞著他們,我本想找無影師叔干這事,他不願干,再說他馬上要走。」

眼珠子一轉,楊寒嘿嘿一笑,「他交代我一件事,咱們老祖和南楚掌門有一腿,讓我想轍給他倆早點兒撮合成一對兒。這回正好問問你爹,哦不,咱爹,看這裡頭有什麼掌故,我好相機行事。」

「嗤,你不過一介金丹,又離那麼老遠,如何辦得這種事?」

多羅梔不以為然,聲音越說越小,眼看要睡過去。

「你,你先別睡,我是這麼想的:他倆若是能成,沒準兒以後咱們可以反客為主,把,把個南楚也並過來。」

楊寒越說越精神,在女子肩頭搖晃不止。

「你做夢呢吧?就你那幾百號人的四等門派,還,還想吞併人家上萬人的宗門?真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女子一把將他臟手拍掉,沒好氣地譏諷一句。

「嘿嘿,你方才不也吃了我一條大龍,什麼了不起?這叫有容乃大!」

「誒亞,討厭!」

女子使勁掐他一把,奈何他皮多厚?沒多大會兒,楊寒又在後面亂聳起來。

……

一場做過,楊寒更無睡意,乾脆合衣而起。

心中一動,對妻子道:「我想試一下新悟到的天賦,那法子有些邪門,你幫我護法。記住,無論多久,無論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要打攪我。」

多羅梔本想罵他神經病,看在他方才賣力的份上只好忍了,點點頭道:「我省的。」

運轉【靈木訣】一個周天,將體內靈力調至最佳,楊寒開始催動新得到的本命天賦:【陰陽門】。

丹田之內,黑白雙色金丹開始沒命價旋轉,只幾息功夫,楊寒法力便耗的七七八八,甚至都能感到本源被消耗一些。

「什麼鬼名堂!」

不及細思,楊寒只覺腦子轟地炸裂,眼前突然出現一道黑白之門!

絕不是什麼風雷神門,根本像是某大戶人家的小角門。

「咦~」

突然意識到不妥,楊寒發現「他已非他」,而是變成了自家本命物,那隻鬼面陰陽蝶!

心中一動,那鬼蝶竟然搖身一變,變成個赤色道袍的青年男子,不是楊寒是誰?

「那麼,我是在現實之中,還是在識海之中?那我這具身體……是身外身,又抑或是夢中夢呢?」

佇立門前,楊寒手托下巴,沉思良久。忽然眼珠子一轉,笑道:「亞祖曾說我是蝴蝶,蝴蝶是我,我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我要是像亞祖那樣,在夢幻中遨遊,於俗世間涅槃,豈不妙哉?妙!大妙!」

又連笑三聲,楊寒方才推門而入。

只是,這裡太荒涼些吧?

腳下一個趔趄,楊寒一腳踩空,險些栽個跟頭。馬上發現不對,一提氣,一運功,哪裡還有半點法力!回頭一看,完蛋,門沒了。

就知道這天賦有些邪門,楊寒一直沒敢試。今日兩度春風,莫名覺得生理和心態膨脹到無以復加,「難道?」

楊寒心裡一驚,「難道是那該死的鬼面蝴蝶在勾引自己?」

正要在心裡把那貨罵上一萬遍,眼珠子又一轉,「我不就是鬼面蝴蝶?難道自己罵自己不成?」

楊寒一臉古怪,幾欲分裂。

他置身荒野之中,沒有法力,更沒有神識,根本就是一介凡人。楊寒再笨,也猜出自己現在什麼個情況,應該是和傳說中的【靈魂出竅】差不多。

雖說有些害怕,他其實興奮更多些,如果這裡不是傳說中往世輪迴的陰間,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地方更符合這邊的氛圍。

山川、河流、草木這邊都有,卻是一派死氣沉沉的跡象。空氣中瀰漫著陰氣,楊寒對這個不陌生,只是辨不清品階而已。

心中惶惑,但有一點,他確定自己應沒有死。但是,【陰陽門】天賦若真能令自己穿越異世,那這也,也太逆天了吧!

漫無目的的走,楊寒留了個心眼,沿途做了些標記。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見到人跡,一人從地窨子里出來,見到楊寒,就像受驚的兔子似的撒腿就跑。楊寒苦笑搖頭,只得作罷。

又不知多久,楊寒來到一處山谷,迎面碰上一隊人,作武士打扮,還牽著幾條大狗。

他忙笑著過去打招呼,不料那幾人先叫了起來:

「你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禁地?」

一人大聲喝斥道,卻被同伴扯住:「你管他什麼人,用他喂狗算了!」

不由分說便將黑狗放脫,楊寒哪裡敢留?嚇得拔腿就跑。邊跑邊想:「老子好歹是金丹修士,要被惡狗咬死,我上哪兒說理去!」

好在他跑得不慢,那狗竟沒能追上,直到後面的叫罵犬吠之聲減遠,楊寒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他剛慢下來,便覺有些不妥,猛一回頭,卻見身後三尺竟有個和尚。那和尚瘦的沒二兩肉,穿件肥大寶光袈裟,左手拿寶珠,右手拿禪杖,根本腳不沾地,懸浮地面之上。

楊寒驚得汗毛倒豎,試問修士哪有這樣被人近身的,大叫一聲,又要跑走。

卻被和尚繞至身前,將他攔下。饒有興味打量楊寒一番,還拿寶珠在他頭頂照了照,和尚才宣一聲佛號,笑道:

「你這小鬼,當真有些意思,分明半點道行也無,怎麼跑那麼快?」

楊寒哪裡知道自己跑多快?這鬼地方自己半點兒時空觀念也無,心說你才是鬼哩!賠個笑臉,問和尚道:

「這位大德,小子迷了路,卻不知這裡是哪兒?」

「怎,難道你不是從新鬼村來的?」和尚狐疑反問。

「呃……」

眼珠子一轉,楊寒胡謅道:「我從新鬼村出來就迷了道路,也沒個去向,還望大德指點。」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那些鬼卒又偷懶,將人胡亂接引。」

提起手中禪杖一指,和尚道:「你若趕去投胎,須得先入鬼門,沒得在這種地方打攪。」

「是,多謝大師。」

楊寒雙手合十,向他行個佛禮,便欲告辭。那和尚眼中彷彿帶著鉤子,真擔心被他瞧出跟腳,楊寒一刻也不想多呆。

「等等。」剛走沒幾步又被和尚叫住:「阿彌陀佛,你我既遇上,便是有緣。他日到了【幽都城】,可到我道契佛院報到。」

見和尚去的沒影,楊寒吐吐舌頭,拿著和尚贈的物事看,原來是枚**狀令牌,一面畫白螺,一面畫蓮花,也不知怎麼個用途,便胡亂揣進懷裡。

碰到自家心口,才發現心跳得厲害。

「原來這裡真是陰間!哼哼,老子又不要投胎,去那鬼門作甚,也罷,我先去那邊轉轉再說。」

心裡做個計較,楊寒便順著和尚指的方向行去。

也不知走了幾天,總算看到道路,兩邊也開始有了村落。房子多是些低矮窩棚,連間像樣的草堂也沒。

進了幾回村子,楊寒才搞清楚這邊都是些野鬼村,要麼是從新鬼村趕出來,要麼就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總之是不法之地,欺男霸女之事比比皆是,根本烏煙瘴氣。

好容易制服一個傢伙,從他嘴裡摳出些有用的消息:前面有個【逍遙村】,道士們喜歡聚在那邊。

要說這人死之後,修士凡人的差別就沒那麼大,可到底還是有區別。楊寒這種修鍊到金丹境的大修士,身法、速度、意識究竟不是凡人可比。一路上心中暗忖:

「我若是回不去,在這邊佔個山頭,干那響馬的勾當,料應是不錯。」

又想起一事,不由得一臉尷尬。方才見到一個婦人,有一二分姿色,見到自己就亂拋媚眼,還袒露胸懷勾引。要命的是他竟險些沒把持住,好歹落荒而逃,知是本命蝴蝶搞鬼,可他沒奈何。心中暗暗發誓,這遭若回得去,以後再不能亂用這倒霉天賦!

到了逍遙村一看,好嘛,這裡根本不比修真城市小。想想也是,萬千世界每天要死多少人,都投奔這裡,那還不人滿為患?

街市雖不闊氣,可比野鬼村潔凈許多,茶館、酒肆、書房、商店也都不少。楊寒身無分文,不知這邊流通什麼貨幣,不過他也沒有跟這種地方消費的心思,反正也不知饑渴。

就這麼終日遛達,流連街市之間,也沒個日月。

「你怎麼也來了?走!跟我走罷!」

剛經過一家酒肆,楊寒被身後一個聲音叫住,衝上來一個人,不由分說,便拽著他走。

楊寒掙了幾下,竟沒能掙脫,心下大驚,竟被那人連拉帶拽,拉進酒肆之中。

「你什麼人?放尊重些!」

見那人一手拉著自己,另一手麻利地下了門板,就要打烊,店裡卻一個旁人也無,楊寒急得大叫起來。

「小子,你這身衣服從哪裡偷來的!」

楊寒被他摁到椅子上,被他揪住衣領質問,才看清他的相貌。原來是個年輕道人,模樣根本俊美的令楊寒心裡亂跳兩下,只是太過陰柔了些。該死的古怪感覺居然又來,楊寒一張老臉漲得紅布似的,忙不迭道:

「自然是我自己的,你,你要做什麼?我跟你說,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莫,莫要胡來!」

「哦?」

俊美道人鬆開他衣領,一腳踩住他大腿,死死盯著他問:

「你姓甚名誰?何方人士?哪門哪派?生前什麼修為?速速道來!敢亂說一字,道爺我將你丟到野狗嶺,嘿嘿,喂那群野狗!」

見他胸脯起伏不定,越說越快,楊寒反倒冷靜下來。只是……這人怎麼越看越眼熟?

猛地一拍腦袋,楊寒從椅中躍起,反攥那道人手腕,叫道:

「你是秦斯言!楚秦門第四代掌門對也不對?」

「你……你是誰?怎麼,怎麼認得我!」

他已有些語無倫次,在這種地方碰上個熟人,那可真比大

海里撈一根針還難些。可事情就這麼巧,楚秦兩代掌門,跨越陰陽兩界面對了。

「認得你原因很簡單,我叫楊寒,是楚秦門第六代掌門。」

「什麼!莫非,莫非楚秦門已經亡了?嗚嗚~」

他竟趴在桌上大哭起來。

「呃,前,前輩,楚秦門好端端的,老祖齊休也還健在呢。」

「齊休,齊休他怎麼樣?還有,那你怎麼當上掌門的?又是怎麼死的?」

秦斯言迅速從悲痛掙脫,腦子轉的極快,又是一連數問。

「咱們是不是坐下慢慢說?」楊寒笑道。

秦斯言一拍自己腦門,「看我,啪的一下,就把你拉進來了,大意了啊!」

忙去柜上取了壺酒來,自己先斟了杯喝了,才想起給楊寒倒酒。楊寒也不知這鬼地方是用什麼釀酒,先抿了口,覺得味道竟還不錯,才仰脖幹了,卻聽對方嘆道:

「可惜,可惜這酒喝的沒滋味。噫!時不可兮再得,聊逍遙兮……逍遙無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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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秦之獅域孤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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