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遠在六盤水之外的世界,歐陽雷鳴失去炎陽的消息已經有兩天時間了。
一匹往黑鐵城方向而去的快馬疾馳於荒原大道上,就是當初炎陽離開黑鐵城時走的那條荒原大道。
快馬上的人蒙著面腰間別著一枚令牌,在馬上奔波著左顛右去,只能隱約看到上面紋著一朵荊櫻花。
再去細看時便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雨墨!
黑鐵城的荒毒谷中,這裡異獸肆虐橫行,少有人會敢涉足其中,用人跡罕至來形容也不為過。
在荒毒谷深處的一片草地中,歐陽雷鳴盤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眼睛微微閉合,在他那張白金面具上似乎又多了幾分顏色。
異獸都有一種能夠分辨出危險的野獸本能,它們會本能地遠離這種危險,從氣息上來辨析強者。
歐陽雷鳴刻意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令整個荒毒谷的異獸能感覺到,依靠本能察覺到歐陽雷鳴恐怖氣息的異獸全都自覺地遠離了這片草地。
一個黑色影子從旁邊一顆近百年的老樹上跳將下來,似是道道閃爍一般無聲地來到歐陽雷鳴的身邊。
歐陽雷鳴沒有睜開眼睛,但他早已察覺到了來者的氣息,在荊櫻門裡可沒有幾個人能瞞得過他的感知。
那人也根本沒有想要在歐陽雷鳴面前隱藏自己,他可不敢在歐陽雷鳴面前賣弄。
他恭敬地彎下腰,低聲說道:
「總堂主!」
歐陽雷鳴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淡淡開口:
「說~」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
「雨墨堂失去門主的消息已有兩日,至今未見門主從六盤山上下來,據與門主同行的之人口中得到消息……」
歐陽雷鳴皺了皺眉說道:
「門主怎麼了?直說!」
那人彎腰點了下頭說道:
「據與門主一同上六盤山的人口所說,門主為救一個小女孩葬身黑鱗斑鯰腹中。」
歐陽雷鳴皺了皺眉,良久不語,心中卻是如此道:
「你終究還是因為別人,因為感情用事出事了,但我絕不會相信你已經死了的,我即刻便動身前去找你。」
歐陽雷鳴淡淡地說道:
「回去告訴你們堂主,明日我歐陽雷鳴親自前往六盤水,登六盤山尋門主!」
那人也不說話,只點了下頭,整個人便如影一般消失不見,只留下隨風飄揚的青草。
歐陽雷鳴轉身看向不遠處的那條河,那河上的瀑布中有一個山洞,正是五個月前炎陽與古南一起進過的那個山洞。
歐陽雷鳴的眼中透著無比的堅毅,那是對炎陽的絕對自信,他堅信炎陽不會就這麼死了,他一定還活著。
…………
夜深的黑鐵城,夏府,夏言鶯房中——
夏言鶯直到現在仍刻苦修鍊著,按照歐陽雷鳴指導的方法修鍊,速度是之前的數倍不止。
天地元氣流動,紛紛匯聚於夏言鶯的房中,如同漩渦一般流入夏言鶯的體內。
歐陽雷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夏言鶯的房門口,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匯聚而來的天地元氣。
他佇立良久,看著四周流動的元氣,卻不知在想些什麼,而後方才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
夏言鶯停止運轉功法,臉上神態自若端莊,四周的天地元氣失去動能,隨風飄散。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著,輕輕地把門打開,一看到是歐陽雷鳴,頓時喜笑顏開。
歐陽雷鳴眼睛看向別處,沒有直視她的眼睛,他說:
「夏小姐,在下近來有些事要去處理,得離開黑鐵城幾天,特來跟夏小姐道別。」
夏言鶯撲進歐陽雷鳴懷中,柔聲嗔怪道:
「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人家鶯兒。」
歐陽雷鳴推開夏言鶯,夏言鶯踉蹌了兩下,明顯是歐陽雷鳴用了力。
他仍舊不敢直視夏言鶯,看向別處說道:
「夏小姐請自重,在下並非你想的那種人……」
夏言鶯聽到歐陽雷鳴竟如此評價自己,長久以來對他的忍耐也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她眼裡泛著淚光,美眸變得通紅,指著歐陽雷鳴說道:
「歐陽雷鳴!我夏言鶯何時把你當過那種輕薄之人?枉我這半年多的時間以來放下自己作為女孩的矜持,主動待你,反過來你卻如此看我!
「我夏言鶯還以為你是孤兒,無家可歸,不懂得如何表達,方才如此主動待你。也許是我錯了吧,你是沒有感情的人,我也累了,大家就都到此為止吧。」
說罷夏言鶯轉身便要回房中,只是不知道為何手卻被歐陽雷鳴拉住了,難道說……
歐陽雷鳴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這個時候會伸手拉住夏言鶯,但這足以表面他的心意了。
夏言鶯被歐陽雷鳴突然拉住手,嬌軀不由自主地震顫了一下,一股暖流匯聚著她的心頭。
她回過頭,還沒等開口,歐陽雷鳴忽然伸手摘下了臉上的白金面具。
面白無暇,這一次看得更清楚了
——柳葉眉如同刀鋒一般傲人的銳利,常時視人的微閉雙目桃花眼也換了一副姿態,露出槍尖般的凌厲霸勢。
夏言鶯在他面前感覺猶如面對一位君王,心臟極速跳動,胸部隆起之處在衣襟之下不斷起伏。
「我……我……」
夏言鶯話語凝噎,卻是不知如何開口,歐陽雷鳴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對她說道:
「原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不會抗拒你,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是對心動之人的一種順從。」
夏言鶯雙頰微紅,除了心臟砰砰直跳,她別的動作一點都做不出了,如同一個玩偶。
歐陽雷鳴柔聲說道:
「我曾見過無數女人,但能讓我心動的你只有你一人。我決定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歐陽雷鳴的女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夏言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現在只想順從他,無論他如何自己也不想反抗,只想要聽他的話。
歐陽雷鳴嘴角露出微笑,輕輕將她抱起,她是那樣的輕盈,對歐陽雷鳴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歐陽雷鳴將她抱入房中,身後的房門在他的元氣調動之下緩緩關上,偉岸男人抱著美麗女人的身影隱沒於門后。
看著這合上的沉木房門,夏諾天眼中露出了一種無比複雜的感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
有種失落,又有種失去什麼的感覺,還有釋然和安心。
複雜中夏諾天不知道此刻該如何抉擇,只想順其自然,他只是有些擔心第二個聶白會出現。
夏言鶯已經經歷過一段足以痛心疾首的感情挫折了,夏諾天實在不想她再經歷一次……
似乎是為了回應他的這種擔憂,房中激射而來一道元氣,從他身邊劃過,他沒有感覺到殺氣。
他旁邊的假山上隨即發出砰地一聲響,幾個雄渾有力的大字出現在樹榦上:
「放心吧,我會好好待她的。」
原來歐陽雷鳴早已注意到了他,也對,他可是第一封骨,又是專門從事情報工作的荊櫻門的總堂主,以他這跌落封體境的修為又如何瞞得住他吶。
夏諾天如釋重負一般的深吸一口氣抬頭仰望星空,群星閃耀,圍著最大的那一顆圓月。
兩顆挨得相近的星辰異常明亮,一閃一閃發出略微紫色的光,以夏諾天的眼力自然能過辨析出這浪漫的微紫。
他最後看了一眼夏言鶯的閨房,裡面的燭光熄滅,他似是終於放下,不說話,轉身離開了夏言鶯房中的庭院。
這個男人壯碩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離這片地區,他是輕鬆的,一種莫名的安心令他走得異常輕鬆。
就像在一瞬間放下了某些負擔,又像是在一瞬間多了能夠分擔自己肩上重擔的人,所以他走得異常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