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唔…好重…

迷迷糊糊中，廣感覺身上似乎突然變重了，雖然不至於多難受，但也十分讓人在意

努力睜開眼，視線聚焦之處，便是一片粉色

「澤洛…茨？」

廣伸手戳了戳胸口的小腦袋

「嗯……？Darling早上好……」

澤洛茨也同樣迷迷糊糊地睜開青綠色的雙眸，回應了一聲之後就又閉上了

「喂……別又睡著啊。」廣有些無奈，「你是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剛剛啊。」

「剛剛過來能睡成這樣？」

「嘻嘻，被你發現啦～」

青色的雙眼猛然睜開，澤洛茨充滿活力地一下跳了起來，站在了廣的床上

「我是來喊你起床的，Dar～ling～」

「呃……我知道了……」看著只穿著一件背心，衣冠不整的澤洛茨，廣有些臉紅的別過頭，「總之快去換衣服吧，不然會遲到的……」

「咦？Darling你臉紅了哦～」

看到廣害羞的樣子，澤洛茨壞笑著俯下身，在廣的臉上親了一下

「好啦，我去了，一會兒見。」

跳下床，打開房門，確認父母不在附近后，澤洛茨輕快而又悄無聲息地跑向自己的房間。

「呼……」

看著跑出房門的澤洛茨，廣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回想起從再次相遇到現在，他的嘴邊不覺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那時在櫻花樹下相遇后，澤洛茨的父母居然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了收養自己。

嘛，雖然當時被她的媽媽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實在是相當尷尬，不過被澤洛茨一頓什麼以前見過幫過自己之類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理由給糊弄過去了

結果就這樣被收養了，不得不感嘆這兩個大人的心胸寬廣和神經大條……

不過這樣也挺好……

而那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兩人也重新回到了那花一般的年齡

「大家，已經不在了吧，娜娜和哈奇現在又在哪裡呢？」

雖然和澤洛茨在一起的心情已經不能簡單用「開心」這個詞來形容了，但是每當想起過去的大家，心中還是會飄起一絲落寞與歉意

「對不起啊，我們回來得太晚了。」

……

「啊，Darling好慢啊。」

等到廣從樓上下來，全家人已經坐在餐桌邊等他了

「抱歉，睡得有點暈。」

廣笑著摸了摸腦袋，坐到了澤洛茨的旁邊

「今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了吧？」看到廣坐定，父親開口問道

「是的，據說下午就沒有課了。」廣一邊從澤洛茨那裡接過塗滿了蜂蜜的麵包片，一邊回答

「要我去接你們嗎？今晚我們可能不在家吃飯。」

「不用不用，我們慢慢逛回來，晚飯我們自己解決。」沒等廣開口，澤洛茨便搶著回答

「是嘛，那就祝你們愉快嘍～」

「啊，嗯，好的……」

看著母親看穿一切的和藹笑容，廣有些臉紅地低頭啃起了麵包

「好甜……」

……

「吶，Darling，這個怎麼樣？」澤洛茨挑出一個發卡戴到了頭上

「嗯，不錯。」廣一邊點頭，一邊看錶，「我說澤洛茨，再挑下去——」

「這個呢？」

「真的要遲——」

「這個？」

「……」

「那麼急幹嘛，遲一點有什麼關係？老師又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彷彿知道廣想說什麼，澤洛茨一邊回答，一邊回頭繼續扒拉別的發卡

「嘛……這倒是。」

廣難得贊同了澤洛茨的這種觀點，學校這種機構，雖然上課的樣子和garden有幾分相似，但是管理模式和garden比起來，實在是寬鬆太多了，寬鬆到連一向遵守紀律的廣都不以為然的程度

「不過你還真是喜歡發卡啊……」

每次路過街邊的這家飾品店，都要浪費至少二十分鐘，和老闆娘也早已成為了熟人

「因為以前戴習慣了啊，可惜現在怎麼戴都沒有以前的感覺。」澤洛茨一邊自顧自地挑著，一邊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你這所謂的戴習慣，其實是指角吧……」廣站在一邊，略有所思

澤洛茨的動作頓了一下

「還是你了解我啊……」

「哦？澤洛茨是想要有角裝飾的發卡嗎？」老闆娘似乎聽到了兩人的談話，「這裡有一個去年萬聖節賣剩下的，今年不流行了，你看看呢？」

「啊，謝——！！」

澤洛茨接過發卡，剛想道謝，卻一下愣住了

「怎麼了？這——！」廣看出澤洛茨有些不對勁，連忙湊了過來，可當他看到那個發卡時，也變成了同樣的反應

這個發卡，做成了當年澤洛茨的角加上發卡的樣子，一模一樣。

「老闆，這個……」

「哦，這其實是我從一個古董店裡淘回來的，當時覺得古董店裡有發卡很稀奇，價格也很便宜，就買回來了，沒想到去年萬聖節大促居然無人問津……」這位大大咧咧的中年大媽並沒有看出兩人的異樣，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紹著發卡的來歷

「你們也是常客了，反正這東西也賣不出去，澤洛茨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真的？」澤洛茨一下反應了過來

「嗯，當然。」

「謝謝老闆娘！」澤洛茨難得在外人面前興奮成這樣，「老闆娘再見，Darling快走啦，再不走第一節課就要結束了～」

「啊啊，好的……」廣對著老闆娘鞠了一躬之後，也追了出去

「喂，跑那麼快會跌倒的！」

「別和我媽媽說一樣的話～」

「喂！」

……

此時，飾品店旁邊的小巷口，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哼，多此一舉……」

———————————————————

「Darling真h～」

「唉？」

「又在盯著我的角看了吧？雖然是假的。」

「嘛，這個……」

「居然連發卡也不放過？」

「不，不是啊喂！」

兩人打打鬧鬧地走在了放學的路上，上午遲到半節課，果然老師什麼都沒說，畢竟是在學校被稱為天才的兩人，因為上課從來不聽，成績卻依然名列前茅。

「說起來也奇怪啊，以前拚命想變成正常人的樣子，現在沒了角，反而都不習慣了……」

「因為有角——」

「咦？你看那個人。」沒等廣說完，澤洛茨便突然打斷了他，「怎麼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這已經不是怪怪的的程度了吧……」

廣也注意到了那個人，明明已經是夏天了，卻穿著明顯比體型大很多的風衣，巨大的兜帽將整個頭都罩了進去

「不管他了，吶Darling，剛剛你要說什麼？」

澤洛茨的注意力很快就從奇怪的人那裡回到了自己的Darling身上，繼續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前走

「想要角的話，我可以幫你哦。」

「！！」

而在與那個黑衣人交錯而過的一瞬間，一句話，將澤洛茨如同觸電般釘在了原地。

「你說…什麼？」

廣也聽見了這微弱卻又清晰的話語

「想要角的話，我可以幫你。」那個聲音又開口了，這是有些熟悉，卻又幾近忘卻的聲音，並且似乎並不是由人嘴發出的，而是——

直接作用在腦中的！！

沒給兩人更多的反應時間，黑衣人突然拉起廣，拔腿就跑，速度快得簡直不像人類

「搞什麼啊！放開Darling！」澤洛茨大喊一聲，迅速跟了上去

黑衣人左轉右轉，將兩人帶到了一個完全無人的小巷裡

「所以說，你到底…是…」廣扶著膝蓋喘著氣，持續的強制高速移動讓他有些受不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而澤洛茨已經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行了，我的複製品。」一邊說著驚人的話語，黑衣人一邊摘下了兜帽，首先露出的，是一根華麗的藍色尖角

「停止無意義的挑戰。」

「唉？！」澤洛茨一下瞪大了眼

「叫龍…公主？！」廣抬起頭，同樣滿臉震驚

「你不是——」

「叫龍人可沒那麼容易死。」沒等廣說完，叫龍公主便打斷了他

「別忘了，我的靈魂也在阿帕斯里，你們的鶴望蘭·阿帕斯。爆炸之後，我的靈魂就和你們一樣往回飛了啊，就跟在你們後面不遠，只是你們沒發現而已。」

「……」

雖然作為靈魂狀態在宇宙中飛行確實是廣經歷過的事情，但是現在聽別人講起來，實在是有幾分玄幻的味道。

「那又怎麼樣？你現在的目的又是什麼？」澤洛茨對叫龍公主的敵意並沒有完全消除

「目的？我的目的是讓你們兩個成為我的子民哦。」一邊說著，叫龍公主一邊從風衣的口袋中掏出了兩個裝著藍色液體的小小的試管

「這是我的血液濃縮液，喝下去會發生什麼，不用我說吧。」

「……」

廣和澤洛茨對視了一眼，沉默了

「喝下去，就會重新變為，曾經的那個，半人半叫龍的怪物呦！」

幾秒鐘，彷彿幾年一般漫長。

「喝吧，澤洛茨。」終於，廣開了口

「唉？可是——」

「其實你還是喜歡原來的樣子吧？」

廣微笑著，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澤洛茨坐在鏡子前面出神地摸著自己的額頭了

「畢竟那是我們之間種下羈絆的樣子，是變成那個樣子，才讓我遇見你的啊……」

澤洛茨的表情變得異常艱難，「可是如果喝了，我就又變得不再是人類了……」

「那又有什麼關係？」廣溫柔地摸了摸澤洛茨的額頭

「對了，你之前不是問我想說什麼嗎？現在告訴你，我當時想說的是『因為有角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是不是純正的人類，其實並不重要。」

「果然，不愧是我的Darling！」澤洛茨的眼中閃過一絲淚光

「看來是決定了。」叫龍公主適時地遞出了試管

「再見了，人類之軀……」小聲呢喃了一句，澤洛茨接過試管，一飲而盡

「唔！」

因為是龍血的濃縮液，幾乎是瞬間，澤洛茨就開始發生變化，額頭上兩個紅色的尖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將原本的發卡頂開，眼角也迅速蔓延出了紅色

「那麼，到你了。」叫龍公主轉向廣

「哼哼，Darling才不需要你的血呢！」

「唉？！」

幾乎是瞬間恢復狀態的澤洛茨推開了叫龍公主遞向廣的手，接著張開嘴，用那已經變尖的虎牙，毫不留情地朝著自己的嘴唇咬了下去，紅色的血珠一下冒了出來。

「喂，澤洛茨！」廣嚇了一跳，「流血了！」

「就是要流血啊～」澤洛茨一邊壞笑，一邊向著廣逼近，「吶，Darling，還記得小時候我受傷了，你是怎麼做的嗎？」

「啊，難道——唔！！」

沒再給廣說話的機會，澤洛茨一把將他推到牆上，對準他的嘴，吻了下去。

「……」

大概猜到會發生什麼的廣，在瞬間的震驚之後，很快也放鬆了下來，輕輕地舔了舔澤洛茨受傷的嘴唇。

「哈，這樣就沒問題啦～」放開廣，澤洛茨心滿意足地舔了一圈嘴，「嗯～Darling的味道哦～」

「喂，澤洛茨……」叫龍公主還在旁邊看著，廣有些尷尬地轉過頭

「那個……」

「真是麻煩的同化方式啊……而且進程慢的要死……」

不過叫龍公主似乎只把這當成了一種麻煩的同化方式，讓廣鬆了口氣

「那麼現在，你們就是我的子民了。」

「切，誰是你的子民……」雖然接受了叫龍公主的血，澤洛茨依然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不過，現在角變成真的了——」

「這個還不簡單。」說著，澤洛茨撿起發卡，將上面粘著的假角掰掉，將剩下的部分重新戴回頭上，剛好與角卡在了一起

「還真是聰明啊……」一天幾次被看穿心思的廣無奈地笑了笑

「你們兩個聽好了，明天還是這個時候，到這裡來等我，我帶你們去見一些人。」

看到已經沒有自己插話的機會，叫龍公主也沒有再強求，丟下一句話后，向後一跳，便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反應過來的廣有些驚奇

「是叫龍。」

「？」

「會隱身的叫龍。」澤洛茨露出了微笑，「001乘著會隱身的叫龍走了。」

「居然在城市裡使用叫龍……」廣搖了搖頭，「真是亂來啊她……」

「對了，她說明天讓我們還來這裡等她，說要帶我們去見人？」

「是的，明天還是來一下吧？」

「切，幹嘛非要聽她的啊……」

「不過，你不好奇她會帶我們見什麼人嗎？」

「既然Darling都這麼說了，明天就來好了～」

「嗯，那麼，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中央公園吧。」

「又去中央公園？現在那裡可沒有櫻花哦。」

「那就去商業街好了，正好晚飯也方便解決！」

「變得可真快……」

……

看著一邊愉快聊著天，一邊走出小巷的兩人，站在樓頂上的叫龍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寂寞

「我的子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

「滋——」

實驗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藍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啊啦，公主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偌大的實驗室里只有一個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

「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沒有理會那個人的問題，叫龍公主徑直走到了一排培養皿旁邊

「很穩定，應該不久就可以蘇醒了。」

「那就好……」聽到這個消息，叫龍公主的嘴角輕微地揚了揚，「這件事情上，謝謝你們了。」

「沒事沒事，你提供的岩漿能源也幫了大忙呢，明明決定不再使用的……」

「那點用量根本不算什麼。」確認過培養皿里的情況后，叫龍公主走向門口

「冒昧地問一句，你要我幫你濃縮血液，有什麼用處嗎？」

聽到這個問題，叫龍公主停頓了一下

「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