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夜,舒
安芮喟嘆,雖然她恨易司城,卻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皮相實在是好,以至於很多時候都讓她懷疑,自己真的嫁了一個堪比內衣模特的型男?
也不光是生得好,就連後天才能習來的管理才華與精明頭腦,他也做得優秀乃至完美。
可就這樣一個內外兼修的極品男人,怎麼會成為她安芮此生最糾結的一部分?
偷偷摸了摸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手感已經熟悉到不覺有任何突兀,像是伴隨了自己多年的東西,早已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安芮只覺得好笑,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把自己已婚婦女的形象扮演的入木三分。
眼前突然就浮現出那張離婚協議書,嘴角苦澀地扯了扯。緣何一切都變了樣,純真不再,更不敢再去問自己的心,究竟愛還在不在。
先是一夜情,時隔兩年後又不期而遇,接著又睡了幾夜,糊裡糊塗的就把自己給嫁了出去。本以為婚後會照樣糊裡糊塗的繼續幸福下去,誰知道婚禮還沒結束,就鬧出這麼些在八點檔狗血劇里才能見到的橋段。
女人瞬間驚醒,安芮,你當真**熏心了是不是,忘了他如何背著你睡別的女人的?
終於抽回點神智,安芮再定睛,目光卻陷進前方那片結實健美的肌肉,線條完美,性感至極。安芮伸手推了推那方壁壘,男人微怔,低頭看身下的女人,暗啞著嗓子低低地笑。
這一笑,把安芮徹底笑糊塗了,腦子渾然像漿糊。所謂愛情,不就是做場你情我願的愛……
真皮座椅很舒適,車內又寬敞,被精壯的身子壓著,安芮只覺得心跳有一下沒一下地蹦。
方才的陰霾,忽忽悠悠地飄,隔三差五飄過來清醒一下安芮的神經,再若有若無地飄走,讓她瞬時六神無主。
眼睛亂瞄,卻偏偏瞄向最不該看的地方,幾日不食肉,還真的忘了那**蝕骨的滋味。
——安芮恨不得咬碎自己的牙,她的處心積慮終於在今天初見成效,難不成是要被他的美色誘惑了去,功虧一簣?
易司城似是覺出她的矛盾與鬱結,欺上身子吻了吻她的眉,「芮芮,對不起……我沒想到陸希是那樣的女人……這段日子,讓你受苦了……」
男人說的俱是真誠,也著實說到了安芮的心坎上。
易司城的一句話,似是徹底擊潰了女人的防線,安芮此刻只剩感動,攬起他的脖子又熱情地吻上男人的唇。
她本是想讓Deluxe損失幾個單子,卻在競標前幾天萌生了個念頭,如果借敵之手打壓一下陸希,讓易司城從心底鄙夷陸希,會不會是步更好的棋?
所以她通過陳遲邀請陸希去Image任職,再讓Image的人誤以為自己能夠剽竊成功,而今天在安芮的一再逼問之下,Image順著她的話鋒把所有問題都歸在陸希身上。
現在看來,她的一念之差,真的差太多。不僅挫了敵人士氣,還讓易司城更親近自己幾分。
只是安芮不知道的是,如此完美到滴水不漏的計劃,瞞不過的只有一個人。
或者說,她這輩子就有那麼一劫,遇上他,便在劫難逃。
安芮細細吻著易司城的唇,男人的手也順勢探進安芮衣料里,在她光潔的背上肆意遊走。安芮本就些微地放下了心防,加上他的純熟技巧,不多時便忍不住呻/吟出來。
身子似是早已經習慣了他的觸碰與佔有,安芮又迎合了幾下,眉也跟著舒展開。
易司城明顯感覺到身下人的鼓勵,勾了勾唇角,手上力道更加重幾分。
安芮情動之時,易司城抬眼輕瞄,和挨著他們的那輛黑色奧迪車主打了個照面,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深。
見陳遲右打方向盤倏地把車扭出去,易司城才慢慢停下來手裡愛撫的動作,撐著身子坐起來。
躺在座椅上衣冠不整的安芮,著實愣了一愣。
身子漸漸冷卻下來,心卻怎麼也平復不下來,就像千萬隻蟲子爬過境,一旦碰觸,痕迹便難以消磨。
易司城寵溺地拉起安芮,將她臉上欲求不滿的遺憾盡收眼底。
把人摟緊懷裡,男人在她耳邊呵氣,「那天在飯店陸希那樣對你,是不是和今天這事有關係?」
安芮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從他懷裡退出來,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不笑,也不惱。
「……對不起。」
安芮怔住,從易司城的嘴裡聽到一句「對不起」,要有多難。
且不說他本身就是個極少犯錯誤的人,加上多年積累起來的強硬作風,要他低頭認錯,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易司城,對於陸希的事,你該要跟我說多少句對不起,才可以撫平我心裡的傷痕?
安芮黯然神傷了那麼一秒,也僅僅就是一秒,下一刻她便怔住,車膜什麼時候變成了淺色系?那剛剛他們那副恩愛之舉,豈不是要被旁人悉數看了去?
安芮想法不多,但直覺告訴她,易司城這一系列的舉動不是沒有來由的,臨陣脫逃,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細想之下,安芮不禁輕嘲起自己的慾火攻心來,剛才自己不是還說,怕被人看到?
突然有個想法,竄進安芮的腦海。易司城這番點起火又半途熄火的舉動,著實讓安芮難受了一陣子,她想,如果……如果她小小的報復一下……
易司城還在摩挲著她的發頂,疼惜地看著她,「讓你受苦了。」
安芮兩手攀上男人的胸膛,小手胡亂地在他身上畫著圈,彎了彎眉眼,「那天她逼我交出設計終稿,還說如果我不給她,她就要把你們倆的孩子生下來……」
「……」
石破天驚,也不過如此。
安芮看著他驚訝的眸子,手裡停下來,順勢攬上他的脖頸,心裡卻是說不出滋味的難受。
她多麼想自己在陸希那裡聽到的、看到的都是謊言,都是用來戲弄她的謊言,那樣她也好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也好讓她順著自己已經軟下來的心,放心大膽地繼續愛他。
看了易司城一眼,男人不說話,表情也迅速恢復了平常模樣,似在等她把所有的故事說出來。
安芮吸了口氣,把頭埋進他的懷,一邊聽著易司城強有力的心跳,一邊不緊不慢道,「我讓她好自為之,她卻那樣對我……我知道,任誰都不會輕易捨棄自己的孩子……」
此刻的易司城,已如石像一般,動作被定格,就連呼吸,都快要寂靜了下來,依安芮方才的意思來看,她知道了陸希懷孕的事?
易司城不明白,誰會把這樣一個假消息告訴安芮,易家人?不可能。
……陸希?
可她為何只騙她是懷孕,而不是更加殘忍的真相?
易司城似是被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
跟安芮坦白一切,只怕自己的婚姻會毀於一旦;若是繼續瞞下去,心理上又覺得對不住安芮。
究竟該怎麼辦?
他像是陷進了自己的局,怎麼走都是絕路。
安芮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裡,微抬臉,一瞬不瞬地盯著易司城,男人表情里的鬱結與矛盾,盡收眼底。
半晌,男人撐著快要炸裂的頭,問出口的話自己都快要聽不清,「芮芮,你相信陸希,還是我?」
安芮輕輕地笑,良久,她坐回副駕駛,掏出手機,調出婚禮當天傳給她的視頻,遞到易司城面前,語氣驟冷,「我也不想相信她,可是我不得不相信她。」
易司城接過手機,安芮收手,從皮包里又掏出懷孕報告單,看都不看易司城一眼,捏著單子送他眼前,聲音里又摻雜了幾分坐看好戲的快感,「司城,想必這個單子,你也看過了。」
安芮想,如果註定要彼此糾纏下去,不如光明磊落一點,愛恨情仇,何必那麼藏著掖著。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安芮太愛他,她在等待著他的解釋與辯駁,她在等待著最後一絲希望。
她還是在愛他,卻不知自己究竟還剩下多少力氣。
視頻看了不一會兒,易司城便扣上機蓋,畫面里的雜音頓時一掃而空。捏著懷孕報告單瞄了幾眼,男人終於地吐了口氣,攬過安芮想要親。
安芮表情微僵,抬手格開他欺過來的身子,臉也朝別處躲了躲。安芮臉色一點點地開始掛不住,漸漸浮上鬱結之色。
易司城嘆口氣,握了握安芮的手,「芮芮,對不起。」
「我不會說沒關係。」
「這兩樣東西,我爸和叢姨也看過。」
「……」
「懷孕報告是假的,視頻……是兩年前陸希拍的。」
安芮腦袋嗡的一聲炸了開。兩年前?他們兩個兩年前就有私情?
撐著座椅勉強穩住自己顫抖的身子,安芮除了震驚,找不出其他的感覺。
易司城伸手,大力地擁住她,「那是遇見你之前的事……再後來,我便跟她毫無瓜葛……」
安芮輕輕掙開易司城的懷,「讓我靜一靜。」
******
易司城沉默地掛檔,開車,二人一路無言。
在安芮看來,似乎鬱結憋悶了很久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其實對易司城而言,又何嘗不是在反覆的猶豫與矛盾中度日如年?
Sara的事不是他故意要瞞著安芮,只是這新婚沒多久便發生如此多的變故,他不忍讓安芮再生些沒必要的氣。
更何況,他對於自己的婚姻沒底。
且不說安芮跟別的男人睡了又懷上了這件事,就拿此次競標安芮的做法來講,明擺了要陸希好看。
他又怎會不懂,安芮的一招一式,都是出自他的調/教?
如今連行事作風都愈來愈像,易司城不禁搖了搖頭,自己還能拿安芮怎樣?如果能讓安芮高興,他寧願犧牲掉陸希,更願意再備上幾個單子供安芮玩。
可問題是,安芮究竟在想些什麼?
如今她知道了所謂的「真相」,可這樣能瞞得了多久……他怕,怕真相真的被抽絲剝繭一層層揭開的時候,安芮會承受不住。
可就當他易司城願意這樣?
但要他一腳踹開Sara和自己生母於不管不顧,豈不是傷天害理……
一旁的安芮卻心情甚好。
感受著身邊人的低氣壓與苦瓜臉,安芮心情真的很好。
不得不說,在得知了真相之後,安芮竟如死後餘生一般,偷偷地歡欣鼓舞了一場。
試問,哪個男人不曾風流過?更可況是易司城這般近乎完美的稀有物種,只要他妥善處理,切除一切後患,那麼未來的日子,也很有可能會是甜蜜幸福的。
而她也必須要在這個時候冷一冷他,安芮要讓易司城知道,就算是認識她之前的風流,也算一種錯。
安芮就像是奸計得逞的小孩子,因為考了全班第一被老師表揚之後,又揭露了同桌的罪行,看著同桌自個兒難受憋悶,心裡別提有多爽。
安芮開了車窗,風灌進來,呼呼地吹亂她的一頭捲髮。安芮別過頭看窗外,迎風笑,或許,她該為自己最後一刻的決定而慶幸。
她慶幸自己沒有真的陷Deluxe於不利之境,好在那一刻的猶豫,讓她免去了一場自責與悔恨。
更或許,她該感謝上蒼,她糾結了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傷心事,竟然只是易司城兩年前的一筆風流債而已。
也許真如易司城所說,他會處理好有關陸希的所有事也說不定。
安芮升起車窗,車內再次恢復平靜。
安芮看了看易司城,眸子里溢出溫柔。她想,其實她還是一個純良的小女人的,只要他一個篤定的眼神,就可以打消她所有的怨念,心甘情願地原諒他。
車緩緩駛進車庫,甫一停下來,安芮便不動聲色地挪過來一點,唇瓣襲上易司城略微冰涼的唇。
男人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只見安芮眼角染進笑,摟著易司城的脖子又親了親,末了還貼在男人的唇變遲遲不肯離開,「司城,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男人的身子微微一滯。
良久,易司城才摟過安芮吻了吻她的發頂,「芮芮,對不起……」
女人又貼近幾分,「怎樣才能讓我原諒你……嗯?」
「為夫任殺任刮。」
安芮被他逗笑,眼波一轉,輕巧地翻身,坐上易司城的大腿,嘴含著男人的唇,口齒不清道,「在這裡……怎樣?」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