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離長林市
【凌晨零點遠東長林市，長林市異礦能發電站】
在紛飛的火花中，兩人對峙著。
在異礦上燃燒的火焰，就算雨也澆不滅。
火，讓黑夜擁有了色彩。
難以看清的濃煙，滿天落下的大雨，還是其他什麼，一切似乎都與兩人無關。
時間彷彿靜止般，兩人的目光相逢在一起。
「『清道夫』總隊長，薇歐拉。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薇歐拉說著，八根扭曲的巨大漆黑異礦臂從她的背後伸出，就像一隻蜘蛛般。
「是啊，在你眼裡，我就和異獸沒區別。」雷說道。
「是的。」薇歐拉的異礦臂將她支起，讓她俯視著雷。
「可是你知道我並不是異獸。」
「那又如何？」薇歐拉說道。「感染者與異獸並無差別，只是更加狡猾。」
「不愧是『清道夫』的總隊長，果然和你沒什麼好說的。」雷仰視著薇歐拉。
「但你把我們當作異獸對待，我們也會像異獸一樣對待你！」雷的手臂開始滋滋冒電，身體四處都顯出了恐怖的藍色紋路，就像樹根般密布在各處。
「唉……」薇歐拉嘆了口氣。「怎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會是那個打贏我的人。」
利刃與雷光交錯，雷一瞬間突進到了薇歐拉腳下，薇歐拉向上躍去，細膩潔白的網朝底下的雷射去。
雷雙臂一張，由電光組成的囚籠將自己包裹，一瞬間將那白網溶解至盡。
囚籠解除，化作兩團電光從地面流到雷的手上。雷揮動著雙臂，無數藍色的光球從雷的手上朝在天空的薇歐拉飛去。
薇歐拉在天空中像芭蕾舞演員一樣翻轉著，背後的肢體則將光球全部打開。
雷合攏雙手，由電光組成的巨劍朝薇歐拉的下一個落點揮去，薇歐拉用背後的肢體抓住牆體，停止了下落。
雷的一擊將面前一道直線的建築都破壞殆盡，但並沒擊中薇歐拉。薇歐拉的腰上射出鉤索，勾住遠方的鐵架，朝雷盪了過去。
雷朝薇歐拉再次揮動自己的巨劍，薇歐拉轉身，背上的肢體立刻從身上脫落，組成了一把與雷的電光巨劍大小同樣誇張的活體巨劍。
薇歐拉抓住巨劍，順著勢頭朝雷劈去。
雷的電光巨劍一瞬間被薇歐拉的活體巨劍劈作兩半，但電光一瞬間變化為手掌，將薇歐拉的活體巨劍緊緊抓住。
而薇歐拉的活體巨劍也一瞬間解體，變為一張巨大的黑網朝雷飛去。
雷躲閃不及，被黑網擊中了左手，左手臂立刻被削了下來，掉落在地上。
雷腳下蔓延蒼藍色的電流早已遍布了戰場的四周，雷用手一捏，無數的電擊從薇歐拉的四面八方襲來，薇歐拉的黑網立刻從地上彈起形成一個黑球將薇歐拉包裹，防禦了這次攻擊。
黑球振動著，然後朝雷滾來，雷用電光組成的巨手將其牢牢抓住，黑球被停住，被電流纏繞的部分越來越紅，似乎就要熔斷。
黑球打開一個口子，一發難以察覺的子彈從中射出。
子彈射穿了雷的左臂，前臂一瞬間化作飛灰，並且順著手臂開始崩塌，雷猛地切除了左手，斷裂的手臂在地上抽動著，然後化為血沫。
而他切除左手的間隙中，薇歐拉也抓住機會解除了防禦，向後撤去。
雷再次握住右手，四處如網般密布的電流又圍繞著薇歐拉進行攻擊，薇歐拉一邊躲避，一邊用重新回到背上的異礦臂阻擋。
但交織且難纏的電流又逼迫薇歐拉讓異礦臂化作球體保護自己。
「就是現在。」
雷將手指豎起，一道摺疊的電光直通天際，隨後，無數從頭而降的猛雷落下，朝薇歐拉砸去。
「天蠍猛毒，注射。」薇歐拉的黑球一瞬間又大了足足一圈，然後收縮著將薇歐拉包裹。
震天的響聲。
無盡的雷霆從天而降，彷彿天災一般，整個長林市的天空都被照亮，圍繞著發電站的土地全部燒焦擊碎，建築更是一瞬間被流星雨般的雷擊夷為平地。
而無間斷的猛烈雷霆進行了十多分鐘才停止。
……
薇歐拉解除了防禦，看向四周，現在除了她以外，一切都已經被夷為平地。而雷，更是不見蹤影。
薇歐拉嘆了口氣，撥通了連線：「任務失敗。我已經用完了兩支天蠍猛毒，以及百分之九十的能源，無法繼續追蹤目標，請求撤退。」
薇歐拉坐在自己的異礦臂上，靜靜地等著撤退的運輸機從天而降。
【凌晨一點遠東長林市】
「還不夠……」雷將一隻巨大的異獸擊倒，用手從它撕下一塊又一塊的堅硬混合著異礦的皮肉塞進嘴中。
雷的左手已經從體內重新長出，現在對他來說，除了大腦以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只要有了足夠的能量，就可以重塑。
雨水將雷的身體沖刷得很乾凈，沒有一點血跡，異獸的血則蔓延開，然後越來越淡。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在持續不停地的大雨中，沒人能找到雷的蹤跡。
「要趕在天亮以前……」雷從地上站起，繼續朝前走去。
【凌晨五點遠東長林市】
長林市已經進入了徹底斷電狀態，無邊的黑暗籠罩著這座城市。
但是這裡不是一攤死水。暗流，在長林市涌動著。
「嗯，時間到了。」安格魯打開了門。「宋先生，一起去找你的朋友吧？」
「我們的大部隊馬上就要到了，馬上就可以逃出這裡了。」安格魯說道。
「你打算怎麼找他？」宋問道。
「我能感覺到他，他太容易被感知了。」安格魯回頭：「走吧，孩子們。」
安德魯的手指擦出火焰，點亮了周圍：「你們馬上就安全了。」
安德魯走出了門。
……
雷閉上眼睛：「好多，全是感染者？」
越來越多的車輛進入了長林市，車燈以及四射的手電筒將整個城市照得透亮。
「喂！那邊那個！你也是感染者吧？快點上車，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雷往後看，一個拿著喇叭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別愣著！我們忙得很！」男人喊道。
男人的後邊是許許多多與他一樣的人，都大聲喊著，並揮舞手上刺眼的指揮棒。
從高樓里，從小巷中，從關門的便利店，從被摧毀的餐廳……
越來越多的人走上了街頭。
「不，我要去找孩子們。」雷說著，朝之前超市的方向跑去。
安格魯與宋把孩子們送上卡車，然後憑著感知在長林市中尋找著雷。
長林市再度進入了燈火通明的狀態，來自不明組織的搜救工作正有序地進行著，每個關口都有人把管著，喜悅的呼聲傳遍了整個市區。
雷激動地跑著，他沒想到，自己想做的事，已經有人在做了。自己並不是孤身一人。
「喲。大英雄。」雷聽見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安格魯？你帶孩子們逃出來了嗎？」雷問道。
「放心吧。都安置好了。」安格魯說道。「我的線人說看見你在發電站與一個很厲害的清道夫戰鬥。看來是你贏了。」
「不，那傢伙太強了…我抓住機會脫離了戰鬥，但估計她也受了很重的傷，只能撤退…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雷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之前只在昏暗的燈光中略略看了一眼，現在的觀感則大不相同。
雖然面容顯得有些稚嫩，但他的眼神，毫無疑問也是經過了千錘百鍊，跨越了無數艱難險阻的人才會擁有的。結實的身體，和滿手的傷疤，更是在無言地述說著這一切。
「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說這些事，總之你為我們爭取了很多時間，現在我們的幾個幹部也到了這裡，就算是再來幾隊的清道夫也能安全組織撤離。」
安格魯看向遠方，燈火搖曳著，整座城市再度煥發了生機。
有人將手高舉，把武器刺入異獸體內。有人將身壓低，把傷者托到擔架之上。
沒有一個人停下動作，每一個人，都在為他人奉獻著自己的力量。哪怕這份力量來自於災難。
「我從宋那裡聽了很多你的事，你真是個厲害的傢伙。在逃離長林市以後，要不要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安格魯收回了遠眺的目光。「畢竟，你也沒地方可去了。」
雷的目光低垂，彷彿想起了什麼，臉上不經意劃過一絲傷感。
「等一切都安頓下來了。我會考慮的。」
……
由於薇歐拉的敗退，新奧格也暫時未向長林市出動清掃部隊。
救援持續了幾個小時，長林市在緊鑼密鼓中迎來了新一天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