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開學園

【中午十二點，奧格九龍學園】

「大鷲老師，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瑪芙拉也原諒我了，你就讓我回來繼續上學吧。」達莉婭苦苦哀求著。

「不行。」大鷲吃了口飯。

「為什麼啊，我都已經檢查過了精神狀況了，合情合理也該讓我回來吧？」達莉婭說道。

「那個檢查不靠譜。」大鷲吃了口咖喱雞。

「不靠譜你讓我去檢查什麼啊！」達莉婭氣得跺腳。

「吃完飯再說。」大鷲吃了口土豆。

「額，好吧。」達莉婭坐了下來，然後拿起了勺子。

……

「吃完擦嘴。」大鷲提醒著達莉婭。

「我知道要擦的，不用提醒。」達莉婭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扯出一張，然後在嘴巴邊揉了揉，丟進了垃圾桶。

「這次找你，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的。」大鷲深褐色的眼睛看著達莉婭，平靜地說道。

「還能有什麼好消息？」達莉婭漫不經心地問道。

「雖然你由於一些個人原因被禁止進入學園了，但是老師我還是很喜歡你的，所以我跟我以前的一個學生講了一下。」大鷲說道。

「他和你有著相似的經歷，所以或許他能幫助你控制自己的力量。」

達莉婭用手撐著臉：「然後就可以回校了？」

大鷲閉眼，輕輕地搖了搖頭：「沒必要。現在更新了你的體檢數據，比起接受統一的訓練，你更適合由他言傳身教。」

「那接下來我被他教完，就直接開始工作了？」達莉婭說道。「我想去鈴音的那個部門。」

「青木她是實習，性質和你不一樣。」大鷲說道。「而且青木是主修的對人科，你是主修的對獸科，在一起工作的概率也……算了，現在和你說還太早，總之這些事情終歸也是要你自己決定。」

「那他什麼時候來？」達莉婭說道。

「我和他約好了是今天，現在離我和他約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多分鐘了，也太不準時了……我記得他很閑的。」大鷲看著表。

「他叫什麼名字？我一會兒好稱呼。」達莉婭問道。

「傑里科奧格。」大鷲答道。

「好熟悉的名字……在哪裡聽過。」達莉婭自言自語著。

「17歲就被評為S級，在被稱為黃金一代的戰士中也是最強的，在全部S級當中也能穩居前五，算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了…嚯…正在說你呢。」大鷲的視線越過達莉婭，看向她的後方。

「對不起啊，我來晚了。剛剛在想吃什麼好。一不小心就來遲了。你們吃完了？」端著餐盤的青年正朝著兩人走來。

達莉婭轉過身，看著傑里科從後走來。

身高大約有一米九以上，看起來非常健壯，但是並不臃腫，整體看上去十分勻稱。烏黑濃密的短髮看上去相當清爽，眉毛的形狀也十分利落。從他的相貌來看，應該是個混血兒。

傑里科看了一眼達莉婭，朝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聽說了薇歐拉失敗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在等命令，結果沒想到是你的電話。」傑里科慢慢彎腰坐在了達莉婭身邊，面對著大鷲。

「讓你白高興一場了，不過也算是給你找件事做。」大鷲說道。

「那她的東西收拾好了嗎？我那邊可沒有她能穿的衣服。」

「應該沒有收拾好，畢竟是才通知她。」

「行。」傑里科端起餐盤，飛快地吃著，完全沒有任何吃相可言。「你叫什麼名字？」傑里科看向旁邊的達莉婭。

「我叫達莉婭。」達莉婭回復道。

「達莉婭奧格……對嗎？」傑里科在間隙中又吃了幾口，湯汁從嘴角滑落，但被他的舌頭一下子卷了回來。

「你可以吃完了再說。我們不介意等你。」大鷲說道。

「那好吧。」傑里科端起餐盤，將剩下的食物快速趕到嘴裡，一邊咀嚼一邊扭頭看向達莉婭。

「我不姓奧格，我姓卡拉耶夫。」達莉婭說道。

「那好，達莉婭卡拉耶夫。你去收拾下自己的行李，然後來這裡找我。」傑里科放下了餐盤，抹了抹嘴。

達莉婭答應了一聲，然後走了。

大鷲的視線隨著達莉婭越走越遠，最後扭轉回來，又放在了傑里科身上。

「我聽說你現在轉到薇歐拉的清道夫部門，是因為最近的事嗎？」大鷲說道。

「這次只是一個契機，我早就有這種打算了。說到底，異獸所能帶來的威脅十分有限，但人不一樣。」傑里科說道。「我倒是知道感染者互幫互助，甚至還有的建立了類似於恐怖組織性質的組織。但一直沒放在心上。但最近，我發覺我一直搞錯了。」

大鷲看著傑里科：「我不是很清楚那些，你知道我已經脫節了。」

「他們絕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起碼他們首領不是。在長林市的地下水管道中，發現了有高濃度異礦的痕迹，很明顯，這次的災難是人為的。」

傑里科繼續說道：「表面的大型獸亂只是誘餌，通過自來水大量感染普通民眾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恐怕長林市的被困民眾都已是感染者了，而且，更糟的是，數千數萬被困民眾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被感染的人越多，他們的力量就又強了一分。」

「我們也不能直接介入國家與城市的事務管理，時刻都束手束腳的，給了他們不少發展時間。」

「你很重視這件事嗎？但在奧格包括我在內，有十八個現役的S級，就算不使用高科技武器遠程打擊，隨便派幾個S級，也足以剿滅你說的那些恐怖組織。你在擔心什麼？」大鷲道。

「這次擊退薇歐拉的人，在感染前只是一個A級，但在短暫的時間中，就發展成了能與精通於對人戰的薇歐拉並駕齊驅，甚至將其擊退的地步。」

「而獸和人是不一樣的。獸無論過多久，都不會真正的發展。而人不一樣，一旦養成氣候，發展速度就難以想象。」

「就算是現在的第六代裝甲，對體內異礦能的使用率也不超過百分之七十五。但感染者，對體內異礦能的使用率則是百分之百。」

「我們依靠異礦戰鬥，但我們並不能獲得它的全部力量。但感染者不一樣，我敢斷言，如果不把他們的聯合掐死在搖籃中，我們必將為此後悔。」

面對著憂心忡忡的傑里科，大鷲則顯得不以為然：「相信聖主吧。如果他沒有下命令，那就沒必要去做，他的判斷不會有錯。」

「但願如此。」傑里科說道。

……

傑里科與大鷲談了一段時間，達莉婭收拾好了要帶的東西，提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回到了人已經奚落的食堂。

「你都帶了那些東西？」傑里科回頭，看著走來的達莉婭問道。

「衣服，牙刷，浴巾……遊戲機，漫畫，零食，還有手機。」達莉婭一邊想一邊斷斷續續地答道。

「……算了。那我們現在就要出發了。」傑里科起身，又對大鷲道：「那大鷲老師，我就走了。」

達莉婭彷彿想起了什麼，對大鷲說道：「大鷲老師，我以後還能見到你嗎？」

大鷲點了點頭：「只要你想，你隨時可以來這裡找我。」

達莉婭點了點頭，朝已經離開的傑里科小跑過去。

達莉婭已經明白，哪怕輕描淡寫，但這次離別可能就是永別，但她沒有傷心。

每一個在學園的學生，以後都不會各奔東西。

他們都會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所以哪怕那些親近的人，熟悉的人離他們遠去，他們也絕不孤獨。

因為他們的意志緊緊相連。

達莉婭曾想過自己畢業時離開學園的場景，她會在祝福聲與告別聲中接過那世上最偉大的使命——為人類的未來而戰。

但是她並沒想到會這麼草率。這麼平凡，平凡得就像一次簡單，在世上隨時都在發生的離別。

「大鷲老師！」

大鷲停下了行走的腳步，轉過了頭。

達莉婭放下包，站定，深深地鞠了一躬。

足足有五秒鐘，達莉婭一言不發地看著地面。

學園生活的碎影在達莉婭與大鷲眼前飛快地閃現著。

「我相信你。」

兩人再次轉身，但他們都沒有再回頭。

達莉婭登上了緩緩起飛的運輸機，在這個明亮的下午離開了那座她生活了五年的小島。

也許有些倉促，但是她沒有留下遺憾。

大鷲曾說，傳承就是接受前人的使命，擔負前人的責任。

達莉婭回想著他的話，然後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