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妖帝的陰謀

老狼年邁，力不從心，搖搖晃晃走了幾步后，後腿一軟，趴在地上。眼中儘是凄涼。

四名青年幾個縱躍，站定東西南北四方位，將老狼困在其中。

為首青年身強力壯，走到老狼身邊二話不說一頓暴打。

老狼無力反抗，老淚縱橫，伏地嗚咽。

另外三人見老狼不反抗，凶性大發，一同上前對老狼展開一頓毫無憐憫的毒打。一邊毆打還一邊發出猖獗的笑聲，就像正在玩一場遊戲，樂在其中。

狼性兇殘，本不值得同情，但是這幾名青年的所作所為殘暴不仁，遠甚狼性，更是遠遠超出了人倫底線。王一本性善良，又怎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眼前。

世道炎涼，類似的暴行屢見不鮮。從前的王一自保不暇，遇到類似的殘暴，多是有心無力，只能忍氣吞聲，最多為受傷害者祈福。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他自信有能力救下那匹老狼。即使老狼時日本就無多，至少也能讓它莊嚴的死去吧。

王一縱身一躍，如流星般滑落九天，最後腳踩飛流劍瀑，穩穩落在地上。

四名青年看在眼裡，將王一驚為天人。為首青年放出靈壓測探王一深淺，卻一頭撞進壁壘中，不但靈力受損，就連修為都折了一成。他大驚失色，再也不敢放肆。

「我為老狼而來。」王一淡淡道出來意。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獵物歸前輩所有。」四人跪倒在地，一起磕頭求饒。

「物競天擇，老狼年老體衰，被強者捕殺本是天道循環，與我無關。但是，你們為何要戲弄它，毆打它？未免過份了。」王一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回前輩的話。正如前輩所說，老狼年老體衰，怕是命不久矣。除了為大地增添新肥之外，再無任何貢獻。我兄弟四人在此渡它，若是能取樂我兄弟四人，也算是它臨死前最後的貢獻。有了我兄弟四人為它錦上添花，將來它轉生投胎，說不定能開化靈智，修道成仙。」青年狡辯道。

「一派胡言！」王一真怒，「三秒之後，若不消失，我便殺人！一……」

不等王一說出「二」字，四名青年一鬨而散，逃得無影無蹤。

趕走了作惡的青年，王一附身探望受傷老狼。

老狼本就年邁骨脆，經不起毒打。四名青年毫無憐憫之心，對它拳腳相加，將老狼打得骨斷筋裂，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自然法則本就不仁，王一雖然心善，卻也無法違背天道。他見老狼痛苦，便取出匕首，想送它一程。

但是，當匕首比在老狼喉嚨時，它卻發出似嬰兒啼哭般的「嗚嗚」聲。令聞者心酸，王一心軟，手中的匕首怎麼也落不下去了。

「既然你我有緣，我送你一副鋼筋鐵骨。只是生路坎坷，比死煎熬百倍、千倍。我今日助你，說不定是害你。而方才那些小子害你，倒是在助你也說不定。」王一自怨自艾。

王一複製了老狼的分身，祛除斷骨，重塑精鋼鐵骨。最後收回記憶金屬。

這時虎鯊駕馭鯊魚艇落下。

百里香等人見王一奮不顧身躍下鯊魚艇竟然是為了眼前這匹素不相識的老狼，均大感疑惑。

百里香取出回血丹，喂老狼服下。歸左施法助老狼行氣療傷。

一番治療后，老狼終於重獲新生。它兀的掙脫歸左的掌握，警惕的注視著眼前這些救命恩人，昂起脖子發出一聲悠揚的長嚎，最後縱身投入無盡的戈壁中。

望著老狼遠去的背影，王一眼中閃過失望之色。

「狼性無情，主人請釋懷。」魅影關切的說道。

「怎能不釋懷。影兒多慮了。」王一故作洒脫，心裡委實感到失望。狼終究是狼，對他再好，也註定改不了狼性。人們認為狼性惡，可是人又何嘗不是這般。塵風也好，影兒也罷，都對我情深意重，但是我又對她們怎樣呢？

王一痴笑一聲，我不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狼嗎？

「好一位心善若水的翩翩公子。」一個清脆的男聲，婉轉似百靈。破開王一眉頭的陰鬱，同時也令他心頭一緊。

不見其人，但聞其香。

「思思前輩。」王一聞香識人，立即知道來的是思思。

「咦？」思思疑惑不解，顯出嬌媚的身姿，「我明明幻化了身形體貌，便是說話的音色也換了，你連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能猜到是我，卻是如何辦到的呢？」

「思思前輩所到之地，隨處都有桃花芬香，一聞便知。」王一說。

思思嗅了嗅自己的體香，面露狐疑之色，「收斂氣息是我們妖族必修之術，小狐狸你聞到到我的體味嗎？」

百里香搖了搖頭。

「別說你聞不到我的味道，就是你的味道，我也聞不到。」思思說，「看來不是我的收斂氣息之術不過關，而是王一天賦異稟。」

「嗅覺好這種天賦，又不能帶來實際收益，不要也罷。」王一說。

思思搖了搖頭，「這你就錯了。就拿剛才來舉例吧。如果我不是思思，而是一名刺客。冒充的也不是無名少年，而是你的心上人。你會上當嗎？」

「不會，每個人的味道都是獨一無二的，換皮換骨卻換不了天生的氣味。」王一說。

「多少英雄豪傑都死在親近之人手上，而那些所謂的親近之人，多是殺手幻化而成的。」思思說。

王一笑笑，「我又不是英雄豪傑，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思思嬌媚的白了一眼王一，「言歸正傳。我聽說你要去龍牙嶺，特來阻止你。」

王一心中一凝，忙問道：「這是什麼道理？」

思思舒展玉臂，拋灑桃花朵朵，結了一道臨時的隔音結界。如此一來，其他人便聽不到她與王一的對話了。

「龍牙嶺並無天龍隕落，而是某位元嬰級龍族身受重傷，不得已才借寶地療傷。龍族已經派遣化神級高手帶隊，來龍牙嶺救援。而洞悉此事的妖帝也已經派遣妖族高手前往龍牙嶺，截殺那位重傷龍族修士。探險者協會的任務也是妖帝故意為之，目的就是在屠龍的過程中，順便收取大量人族靈珠。另外，有一名結丹靈族，也在此次妖帝的獵殺名單中。屆時龍牙嶺將會成為屠宰場，萬萬去不得。」思思說道。

王一清楚，思思不可能千里迢迢的跑來耍他，妖帝的陰謀自然是真的。可是，星月已經隨宗策前往龍牙嶺，偏偏宗策也在妖帝的奪寶清單下，王一又怎能放得下她。

「你是不是傻？你傻也就算了，你怎麼忍心讓這幾個無辜的人陪你一同赴死。」思思指著結界外的眾人，大聲對王一抱怨。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王一自己痴情赴死，是他命比草賤。可是沒有道理讓百里香他們陪自己一起飛蛾撲火，為情癲狂。

王一說了聲「謝謝」，便沒有多餘的話了。

「你真是個白痴。那個龍女有哪裡好了，無論容貌、修為都不及聖魔女皇萬一。而且她對你並無情義，你為何放著唾手可得的真心不要，去追求一段虛妄縹緲的感情呢？」思思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王一淡然說道。

「看樣子你為了龍女，是什麼都不想要了吧。那一千名人族嬰兒的死活，應該你也不會管了吧？妖帝令我轉戰人族新城，帶著你的一千名嬰兒實在是不方便行軍。我回去后就將他們處理了。我倆一場朋友，我只能向你保證我不會縱容手下吃了孩子們。到時候我會將他們留在明珠城中，安排薔薇照顧。至於他們能不能活下去，我就管不了了……我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控不了，又有何能力管別人的死活。之前與你說過的那些虛妄的幻想，實在是可笑至極，你且當笑話聽了，一笑而過吧。」思思自嘲道。

「你要走？」王一震驚，「去哪裡？」

思思是他認識的妖族中最獨特的一人。她奉行人族和妖族和平共處。她的理想宏大，若能實現，必會是一個美好的新世界。

主宰未隕落之前，世界原本也如思思憧憬的那般。可那樣的大同世界，需要物質的極大豐富才能實現。如今的世界連陽光空氣水這樣的最基礎的供給都成了奢望，蒼茫大地唯余凍土綿延萬里，又到哪裡去尋覓世外桃源，建立大同世界呀？

王一突然眼前一亮，這茫茫天地間，不正有靈珠界這樣一片極樂聖土嗎？

也許思思的理想國並非虛妄，若能說服探險者協會的高層，也許理想國不是夢想。

「我要去北方。我三棱妖族本是虎王麾下一支送死的先鋒軍，攻城拔寨無不是衝鋒在前。我滿心以為虎王落魄，終於可以停止連綿的攻伐戰事，我三棱妖族也能有休養生息的機會。可是妖帝前日飛鶴傳書，將我三棱妖族臨時編入天狗王麾下，並立即啟程前往北方與魔族接壤的邊疆。此去必是去當那天狗王的炮灰。魔族殘暴，我自知時日無多，心灰意冷，特來向你辭行。別無他意，知你心善，道聲珍重而已。」思思黯然神傷。

「明知是去送死，為何非要赴死？」王一不解。

「你不也是嗎？明知是個死，卻還要飛蛾撲火。」思思悵然道。

「我與你不同，我身不由己。」王一說。

「我又何嘗不是身不由己，我若不從，我三棱妖族數萬族人，以及向我三棱族尋求庇護的幾十萬人族，都會承受妖帝的憤怒，面臨滅頂之災。」思思說。

之前不曾聽思思說起過受她保護的人族群落，今日乍聽之下，竟然有數十萬之多。

相比較思思為了族人身不由己，王一自覺為了一己情愛的犧牲，實在是太渺小了。

「如果我能做點什麼幫到你的話，我會儘力去做的。如果那樣做還來得及的話。」王一說。

「我有一計，可以自救。但是需要你的幫助。」思思突然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