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試探

一百一十、試探

()雲微等人這些時候老是被人無比篤定的說是「半妖」,要說不鬱悶那是不可能的。倒不是說對人類的身份多麼驕傲眷戀——以他們身負的基因來說倒很難產生這樣的思想。而是一直當做理所當然的事情忽然被說是「錯的」,自己的種族居然要別人告知……這些東西讓人鬱悶。

項羽的事情想要弄明白,和江欣的第一次見面是很重要的。江欣既然若無其事的拋下諸多事情來了這裡,偏偏又沒有多說什麼,那就不大可能把他的目的直接告訴他們了。需要他們試探、觀察。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被別的事情引開了焦點,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們就說了一聲,乾脆的等在了外面,找了一片樹林坐了下來。這麼一連串的事情下來,晚餐自然是泡湯了。而且,他們也很明白有人在監視著他們,所以也難以交談。

乾脆一個個的坐在那裡休息調息,順帶啃啃乾糧,消化之前發生的事。不管內心多麼波瀾起伏,看來一個個都悠閑得很。

和江欣兩人談話的大堂氣氛完全相反。

在撒思示意帶路的修者退下時……

「項羽?你們怎麼湊到一起了?」江欣搶先熱情的迎上發言,一臉的驚奇與熱誠,就著大堂那數百顆明珠的光對著項羽上下打量。

然後他皺眉看著奧斯勒,「這一位沒有見過啊。」

奧斯勒就體質而言,應該是最為接近兩千年前的人類的了。所以他的身份早就商量好了,就是項羽不會說謊,所以顧惜很自然的介面說,「這是一個特殊的覺醒者,從皇城那邊過來的。」

「特殊的覺醒者?從皇城那邊過來的?」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江欣反而吃了一驚。

原本擺明了一臉戲謔的撒思也鄭重起來——這是一個有著一頭不羈的紅色頭髮,貌似三十許,身著華服的修者,在他沒露出鄭重表情的時候,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怕難以將他和元嬰期修者聯繫起來,而會以為這是一個世俗間的紈絝貴族。

他放下茶杯,也站了起來,「是皇城來的使者嗎?」

奇怪了,要是皇城派人來,那應該派修者來吧?

「並非使者,」奧斯勒微微一躬身,從容的回答,「只是事發之時和一些夥伴恰好從皇城出發,要到北方來辦一些私事。不過,此後的事情也知道一些。」

「是嗎?皇室現在有什麼動靜?」撒思又坐了回去。

「已經派出大軍迎戰。不過東大陸舉傾國之力前來,非常不好對付。他們的軍隊中已經出現了許多魔修,現在已經將整條通道封鎖了。」

江欣見撒思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奧斯勒的身上,心中暗喜,連忙接著說,「魔修?怎麼回事?」

但這次回答就是顧惜了,「我們在路上碰見的。東大陸那邊幾乎已經瘋了,到處抓人乃至於我們修者作為魔修的原材料。我都沒辦法,出手惡鬥一場,結果傷勢惡化了。江欣,你到樺楊鎮來,難道路上就沒看見這樣的事?」

「什麼!?」

江欣和撒思異口同聲,看來是真的驚到了。

「我一路急行,還真不知道此事!」江欣皺眉沉思起來。

顧惜挑挑眉,乘勝追擊,「這次還真是多虧了項羽,若是沒有他,大概我們也就死在半道上了。」

撒思之前已經注意到江欣的熱情,若有所思的笑道,「說起來,這位俊才叫做項羽么?江欣,是你的認識的?」

「是我的後輩。」江欣的表現幾乎滴水不漏。

但哪怕是顧惜也能看見——因為正對著的緣故——之前他說項羽幫了大忙的時候,江欣的目光閃了一閃。

要不要連帶著撒思的情況也觀察一番呢?這是之前他們討論過很多次的問題——如果江欣對項羽有想法,那很難說別人就不會有。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事情不能和平解決的話,想要隱瞞也很困難。等到不知道從哪裡暴露的時候,就連會有什麼敵人都不知道。於是……不如主動出擊!

「江爺爺……」項羽真誠的稱呼讓江欣和撒思的表情都狠狠的抽了一下,「說和我爺爺項林是好朋友呢。」

「項林?」撒思明顯一愣,「江欣,項林有後代嗎?」他似乎和項林,據說是項羽爺爺的人並不熟悉呢。

「有啊。」江欣看似自然的回應,「不過他兒子沒有靈根,所以他沒公布出來。」

「是嗎?」撒思皺眉,隨即展顏笑道,「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後人之後了。既然顧惜你的傷勢又加重了,就在這裡休息吧。今天那個過路的強者也沒有久留的意思,看來這兒還能和平一段時間。話說回來,我們這邊的那幾位合體期強者難道沒有出手嗎?」

奧斯勒心中吐槽了一句——至少有兩個在盯著凌墨凌長老呢!本來覺得他留下做個「人質」也不錯,但是碰到那個蟻妖……

但表面上他只是搖了搖頭,「那樣的存在可不是我一個覺醒者能夠知道其行蹤的呢。」

「我們隊伍里的其他修者並沒有察覺到合體期修者出手造成的靈力震蕩。至少他們沒有在深紅—響葉鎮一線出過手。」顧惜補充回答。

撒思江欣兩個問了不少皇室的事,還有對東大陸軍隊的所見所聞。雖說江欣的話不多,但他確實是一直在控制著讓話題圍繞著這個方向轉。

其實,項羽之前展現的力量,比雲微還是要差上不少的。

顧惜說「多虧了項羽才逃出生天」,如果真的是很在乎關心項羽的話,難道不會問一下具體情況嗎?可之前看到項羽就表現得十分熱誠的江欣卻似乎對戰事更加熱誠,對此一聲不吭。這樣的態度本身就是非常反常的,哪怕是項羽也注意到了。他到底年輕見識還淺,到了後面就不願意說話了。沉思的表情相當明顯。

不過後來的那些話,他就是認真聽了,也未必能聽得明白就是。

倒是奧斯勒從中聽出了不少訊息。

——江欣到樺楊鎮之前,並沒有仔細打探戰事的進展,這應該是無疑義的。加上樺楊鎮一直困守,他們對現在西大陸的情況知之甚少。

而撒思這個看著溫和還有些慵懶的元嬰級修者似乎對項林這個人物確實所知不多。可他有沒有發現江欣的破綻?這就很難說了。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兒,江欣就「降尊紆貴」的親自把他們送了出來。

「這裡一直都是很空的。」江欣似乎真的只是在接待喜愛的後輩,「獨門獨院不少。不過這種地方難免有些紛爭,就算這時候也難免。你們剛來,不知道情況,卷進什麼事裡面就不好了……顧惜你我是不擔心的。但是項羽,你要不要到我那兒去住?」

項羽悶悶的搖頭,「我要和雲微他們一起。」

到底是和雲微認識最久,又是在他還只是一個覺醒者的時候就並肩作戰過了的。項羽潛意識裡還是最信任雲微——儘管最近的怪事一連串,也儘管雲微此刻並不在他的身邊。

聽見項羽的回答,江欣的笑容不變,只是點頭說,「那就好。」

項羽看著他一直和藹的笑容,忍不住就想開口……

「江欣,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顧惜忽然不客氣的問,打斷了項羽的問話。一個原本普通的、單純的少年因為魔山上的異變而備受煎熬,難以忍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直接問江欣……這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顧惜以和江欣打了上百年交道的經驗打賭,這件事,這個問題沒有第二個答案。

江欣的態度依然自若,但對顧惜他確實冷淡許多,「自然是因為那個幻陣支撐不了太久。我要收集一些原料重新布置。只有到樺楊鎮才比較方便。顧惜……你倒是對響葉鎮還有些關心?」

顧惜哼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我的材料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江欣自然而然的說,「項羽,你最近也辛苦了。到時候不妨和我一起回去。」

江欣離開的時候,項羽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晴空般的眼眸在暗夜中閃爍著微弱的光。好半晌,他才說了一句,「他沒問項輝怎麼了。」

和他暫時同行的兩個人都沒說話。原本沒什麼默契和交流的顧惜和奧斯勒對望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而之前和他們談過話的人呢?

撒思從會客的大廳沿著一條通道一路走回了自己的洞府。一盞珠燈將洞府中奢華而舒適的擺設照得流光溢彩。

隨便將自己拋進了柔軟至極的獸皮沙發中,出了名喜歡世俗享受的撒思大人露出了一絲玩味的、意味深長的笑容,「項林有兒子,有孫子?嘿嘿……」

江欣的洞府中倒沒有多少奢華的擺設,卻有一個美貌的侍妾出門恭迎主人回家。只是看到純美的侍妾汪縷,江欣的臉色反而沉了下來,「東西都準備得怎麼樣了?」

汪縷眨眨眼,露出畏懼的表情,「還差一點兒。塑玉丹和燃靈丹的分量都還差一些。」

「趕緊準備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撒思肯定已經發現不對,顧惜這次還領了好幾個人來,要都是雲微那種層級的強者,倒是難以搞定。哼……自由軍。」

「哎?」汪縷猛的抬頭,「項羽已經來了嗎?我們真的要……不,大人,我是說,顧惜真的投靠了自由軍嗎?」

「沒有十成也有八成。」江欣一邊走進自己的臨時洞府,一邊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注意到他的臉色,汪縷到底不敢說話了,默默的跟了上去,服侍起茶水來。雖說是一個金丹期的修者,但她在江欣面前,顯然是毫無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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