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昊天神劍
「這位裴希正裴宗師,其武道境界,與祖師相比,未知高低。」齊玉辰有些感慨,「可是這份憂國濟民的胸懷,的確令人心折。」
「創門祖師離開山門之後,接任的關應魁關門主,協助西魏太祖幼子登上帝位,穩定朝局,令宇文家族坐穩了這西面江山。」北野翰宗靠著石台,慢慢說道,「是以我昊天門與西魏皇族,休戚相關,同舟共濟。宇文智融威權已攬,竟不知足,為登大位而自毀長城,真是愚不可及。」
沈自量面露苦笑:「可是朝廷兵馬,已經殺入白龍山大寨,除去官軍,還有佛宗和學宮高手。其中有一位,還是天元境大能,擋者披靡,非死即傷。」
「眼下局面,我也已經無計可施。」北野翰宗又閉上了雙目,「你們趕緊走罷,教大夥不要再死守下去,趕緊撤逃。能去西壘州的,都趕去西面,去不了的,只要能逃得性命便好。留得火種,將來未必沒有山門復振的那一日。」
「不可,」齊玉辰移步過來,將羊皮卷放回石台之上,繼續盯著巨石之中那支劍柄,「總壇大寨一旦失守,西道軍百里將軍、薛長進長老,兜頭就會被打回肅關以西。創門祖師所留下之基業,必定會蕩然無存。哪怕咱們戰至最後一人,也不可丟棄這兩處大寨。」
他說著走向石穴深處那塊巨石:「這,就是鎮門之寶,昊天神劍?」
「小子,不要打這寶劍的主意。」北野翰宗低聲喝道,「此物認主,只有修鍊過吞天滅日神功之人,方能使喚得動!」
齊玉辰充耳不聞,一直走到巨石跟前,伸出右手,張開五指。
他手掌之間,溢出晶瑩的白光,有如飛瀑流泉,傾瀉於巨石之上。
「鍾離祖師,眼下已是昊天門危急存亡關頭,勝負之機,全賴於這把寶劍。若是昊天門實不該就此覆亡——」齊玉辰低聲輕語,突然喝道,「起!」
北野翰宗背靠石台,瞧不見齊玉辰舉動,可是他覷著沈自量面上震驚神色,情知必有異相,便咬緊牙關,以手挪動身體,爬向一旁。
沈自量也不嫌他身上臟臭,連忙上前攙扶,將他從石台之前拖開。
兩人同時望向齊玉辰背影,卻見巨石之上,那柄長劍,被白光縈繞,緩緩升起。
「這——」北野翰宗也不禁愕然,「沈堂主,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歷,未習我昊天門玄功,就能降服神劍?」
長劍飛入齊玉辰手中,他只覺此劍十分沉重。
仔細端詳,神劍長逾四尺,寬達二寸,比普通長劍要大上不少。劍身和血槽布滿雲紋,十分精美。
劍柄之前的寬大護手之上,兩側各嵌了一枚寶石。
一邊是一枚透明淡青色的上品昆吾石,另一側,則是一枚上品金綠石。
「為何是金綠石?」齊玉辰不禁出聲問道。
「金綠石者,加速恢復元氣。」北野翰宗沉聲解釋道,「以吞天神功第一重境界禦敵,則須本身真元極為強大。饒是如此,亦難以持久,是以得有此物相助,加快真元恢復。」
「明白了。」齊玉辰說著解下腰間劍鞘,轉身瞧著兩人,「今日在下便以鍾離祖師之昊天神劍,蕩寇除敵,發揚宗門。」
說罷,他便右手持劍,左手持鞘,從容不迫地走出石穴。
沈自量連忙對北野翰宗拱手說道:「屬下這就吩咐人手,來接門主出去。」
齊玉辰大步走出地宮,掃一眼大廳,這才瞧見靠在柱子旁的黃芸。
少女神色萎靡,衣衫之上大片血漬,瞧向他的眼神,卻流露出歡喜欣慰之色。
他連忙移步過去,蹲下身來。
「齊大哥,還好你安然無恙。」黃芸低聲說道,「我是逃不掉的啦,你若能殺出去,就趕緊設法脫身,不要與敵人糾纏。」
齊玉辰心下黯然,又有些感動,他摸了摸女孩的頭:「不用擔心,有我在此,誰也不用逃。對了,白翠兒呢,我沒瞧見她。」
黃芸眼中流下兩行清淚:「死啦。」
這時,黃芸身邊不遠處,才包紮好傷勢的岑胭咬牙站起來,手擎短劍,就要衝出去。
給她治傷的女弟子連忙拉住她:「岑胭,你要做什麼?」
「盧大哥還在外面抵擋著官兵,」岑胭身軀嬌小,面帶稚氣,卻是神色堅定,「我便是死,也要跟他死在一塊。」
「你——」那女弟子拽著她不肯鬆手,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岑胭姑娘,你既是牽挂盧堂主,那就跟我一塊來罷。」齊玉辰站起身來,示意岑胭跟上自己。
那女弟子無奈鬆手,岑胭連忙跟上。
齊玉辰卻忽然頓住腳步,面露冷笑:「有人在施展天耳通。」
他突然低喝一聲:「破。」
大寨山門之內,閉目合十的智雲和尚忽然大叫一聲,雙耳流血,登登連退十餘步:「二位師兄,有人破了我的神通!」
白龍山內門大寨之內,昊天門弟子死傷逾半。議事廳已經失守,朱庭揚、盧德剛領著剩餘的弟子們,退往門主院,準備死守這最後的據點。
官兵也已經傷亡了四千多人,然而在三名莊嚴寺和尚的手印護持之下,人人都狀似癲狂,雙目充血,無懼死亡,前仆後繼。
背叛山門的墨元純搶在最頭裡,手執腰刀,泛起一片黑光,瞬間殺死三名頑抗不退的黑曜堂弟子。這幾人都是他過往屬下,如今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身上帶傷的盧德剛守在門主院大門處,眼見墨元純悍猛難當,顧不得自己境界不及,深吸一口氣,就要上前抵擋。
忽然,一支劍鞘按住了他的肩膀:「盧堂主,我來收拾他。」
齊玉辰說罷,便大步向前。
跟著他出來的岑胭連忙扶住盧德剛。
墨元純眼瞧著那個年輕英俊的外門新弟子大步而來,冷哼一聲,呼地一刀,身前再次泛起大片黑光,罩向齊玉辰周身上下。
他要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撕得粉碎。
齊玉辰不閃不避,就這麼左手一揮,劍鞘遞出。
黑光驟間更盛,倏地反射回來,速度比方才更快!
墨元純心下大駭,飛速疾退。
然而黑光比他更快,瞬間切割他的身軀,穿透而過。
他只來得及喊了一聲:「吞天魔功!」
墨元純僵立不動,渾身上下,無數血洞,面上血肉模糊,手裡還握著嵌了三枚魔石的腰刀,卻已然氣絕。
「不,這是在下的獨門秘技,移星換斗。」齊玉辰說著上前,用劍鞘在墨元純頭頂一拍。
噗地一聲,墨元純整個身軀都被拍入土中,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腦袋。
「背叛宗門者,這便是下場!」他厲聲喝道。
門主院前苦苦死戰的弟子們,無不精神為之一振:「殺得好!」
岑胭雙目溜圓,一個騰龍境高手,一招就死了?
然而官兵們恍若不見,雙目血紅,有的放箭,有的直衝過來。
齊玉辰手中大劍,呼地劃出一道水平的半圓。
激射而來的羽箭,齊齊頓住。
嗡的一聲,這是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沖在最前面的數百官兵,齊齊整整,從腰部被切為兩截。
彷彿空中有一道無形的線切割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