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瞬移千里

洛翩然大笑起來：「叫你這般託大！如今倒好，你的兵器沒啦。」

齊玉辰扔掉劍柄，微微嘆息：「當年師尊曾言，劍道至於極致，當不滯於心，不凝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所謂無劍勝於有劍。到底我方才還是失了從容之意。」

「你師尊，你不是散修么？」盧玉容忍不住問道。

「都什麼節骨眼上了，你還好奇這個。」洛翩然失笑，又瞅著齊玉辰說道，「怎地忽然說話這等老氣橫秋起來？你以無形劍氣摧破萬敵，這原本就是至高武技，凡鐵尚不能承載之，又何況一柄木劍？」

「內門大寨之中，有創門祖師留下的昊天神劍，」盧玉容忽然說道，「若齊師兄能手御此劍，定能橫掃無敵。」

「昊天神劍——」齊玉辰出神思索，卻又輕輕搖頭。

「不錯，咱們有昊天神劍。」洛翩然輕輕點頭，「不要在這裡耽擱了，這隊騎兵全軍覆沒，侍衛親軍必然會傾巢而出——咱們趕緊走。」

她說罷便舞動拂塵，櫻唇微啟，念念有詞：「斷腸毒陣！」

三人身前的大片草地，忽地泛起綠色的霧氣，光天化日之下，瞧來分外滲人。

「咱們快走，」洛翩然轉身飛躍，「屈劍寒能破我這毒陣，阻擋不了多久。」

齊玉辰、盧玉容兩人跟著躍起，緊隨洛翩然向西面通向岐州的官道飛去。

屈劍寒與鄒荃兩個，領著兩千人馬，再次衝出禁苑。

眼瞧著面前的大片毒霧，屈劍寒面色鐵青，大喝一聲，手中長劍，刷刷橫掃。

他身前現出七八道火舌，上下飛舞，很快將毒霧驅得一乾二淨。

侍衛親軍副總管馬士龍，身披甲胄，手持大槍，騎著一匹戰獅，從隊伍中出來。

他挑眉說道：「屈常侍的離火快劍，果然是迅猛無儔。不過，這幹人怎地今日就察覺了咱們的計謀？」

「本官哪裡會知道，」屈劍寒忍住怒氣，「這幾日本官一直都在太尉身側，並無私會旁人。副總管，如今咱們同仇敵愾，萬不可自生猜疑，壞了大計。」

「下官可替常侍做保，消息的確不是常侍這邊泄露。」鄒荃面色也很是難看，「如今這夥人已經走脫，咱們得趕上去，將他們盡數截下。此前咱們都大意了，這夥人之中竟然有劍道大能，待會遇見，第一個就該將那劍客斬殺。此外洛翩然、蘇西峰也非等閑之輩。他們人數雖少，戰力實不可小覷。咱們當以獅搏兔，務盡全力。」

「那劍客乃是騰龍境之劍道高手，那日他跟著盧玉容來我府中，當時就該將之襲殺才是，一時大意，致有今日節外生枝。」屈劍寒很是懊悔，「西京城西三十里處，乃是呂村驛鋪，有昊天門所開設之騾馬行。這幹人的坐騎都寄放在那邊，咱們趕緊追過去，不教一個走脫。」

「好，兒郎們，都隨我來！」馬士龍催動坐騎，第一個向西面官道衝去。

隊伍之中二十餘個騎著異虎的武將，連忙吩咐大隊人馬，速速跟上。

屈劍寒與鄒荃兩個，各自跳上丹青鳥，也向呂村驛鋪飛去。

呂村驛鋪，是一處不大的集鎮。一眾弟子跟隨蘇西峰趕到此處，各自牽了坐騎。蘇西峰便吩咐騾馬行管事，趕緊關了店門，速速遁走。

這管事也是昊天門中外門弟子，年紀已經不小，依然只是入庭境。

他自知突破已經無望，也就荒疏了修行，只心滿意足地守著店鋪過活。聽了蘇西峰的一番言語，他有些發愣：「可是，我這店裡還有別的客人寄養的騾子、乘馬。我這一走，這些牲口又該怎麼辦？」

「官兵片刻功夫就會殺來，到時候你性命不保，還管得了這些牲口？」蘇西峰瞪起牛眼，「你先逃了性命要緊。若是大寨挺過此劫，咱們自然還會將店鋪重新開起來。不要耽擱了，快走，快走！」

「好，好！」這管事不敢遲疑，遣散了店中夥計，自己也一溜煙地跑了。

洛翩然、盧玉容和齊玉辰三人也隨後趕到，蘇西峰正要吩咐大夥立即向西退走，卻被齊玉辰提醒道：「侍衛親軍大隊人馬，必定會沿著官道，向西窮追不捨。咱們這點人，一旦被他們追上，只怕是再難脫身。就算咱們順利繞過大勝關趕回總壇，也不過是將屈劍寒等人引去，於總壇的眾位弟兄，又有何益？」

蘇西峰態度客氣了許多：「齊師兄的意思？」

「大家往北，去甘泉縣，」齊玉辰果斷吩咐，「那裡有五峰山，乃是西魏皇陵所在，山高林密，便於躲藏。三位堂主，先領著大夥去那裡。咱們要翻轉局面，最終還是得在京城設法。」

「這是個好法子，」洛翩然挑眉，「那你呢，你不去么？」

「咱們都躲入五峰山皇陵，總壇那邊，仍需強援。」齊玉辰神色不變，「我去西壘州，見百里將軍、薛長老，請他們速速發兵。」

「西壘州？」盧玉容叫了起來，「你知道西壘州距此地有多遠么，四千多里！就算你有神鳥坐騎，趕去也非止一日。待到大軍趕至總壇，只怕門中子弟，都已被官兵屠戮得一乾二淨了。」

「先至西道行台，請百里將軍發兵，」齊玉辰慢慢說道，「然後我再隻身先趕回白龍山總壇，瞧瞧是如何情形。」

「玉辰老兄，我知道你那隻怪鳥飛得快，」路海鯤在一旁插嘴道，「可是它再快，從這裡趕到西壘州，至少也得花三日工夫罷？」

「此前我乘坐神鳥，不過是為了安享舒適。」齊玉辰答道，「如今形勢危急，我只能靠自己，那倒也用不了三日。」

「佛宗有神境通，道派有一念千里，學宮則有咫尺天涯。」洛翩然瞅著齊玉辰，輕輕搖頭，「可是這三門絕技，極耗真元，不可接連施展。就算是天元境大能，也不過能瞬移至大勝關，離西壘州城，還隔著三千多里呢。」

「我若有一把絕世神劍，便是萬里之遙，也不在話下。」齊玉辰也微微搖頭，面有憾色，「說不得，只能勉強一試。」

說罷，他深吸一口氣，閉目估算著方位和距離，輕聲吟道：「劍破虛空。」

然後他以指為劍，凌空虛划。

眾目睽睽之下，空氣漸漸波動，隱隱現出一道無形的門。

弟子們都驚奇地瞧著，蘇西峰原本是一臉不以為然，見此情形，不禁面色大變。

洛翩然雙目溜圓，齊玉辰囑咐她道：「不要遲疑，趕緊帶著大夥往五峰山藏匿，我回頭會來尋你們。」

說罷，他便邁向那道無形的門。

「且慢，」洛翩然叫住齊玉辰，從腰間佩囊里掏出一枚鑲著金邊的白玉牌遞給他，「你就這麼趕去西壘州，無有信物，經略使和薛長老哪裡會信你的話？」

「不錯，這事是我料想不周，多虧洛堂主提醒。」

「喂，」洛翩然對他嫣然一笑，「這個，可不是定情之物哦，回頭別忘了還給我。」

蘇西峰、盧玉容兩個，尚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乍聽得這番言語，只覺得頭頂又是一道霹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