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賜福
()萬梓川剛要說話,上官映萱上前一步指著她道,「妹妹真是習慣黑心辦好事的人。但是請你不要在王爺面前做出一副假惺惺的姐妹情深讓我感激你,這樣我只會更看不起你。你不就是不想讓王爺寵幸我嗎,先是設計陷害我和嬤嬤,到現在又擺出一副無辜的面孔讓王爺憐惜你,妹妹真是好計算啊」
「姐姐誤會了。」萬梓川一副不解的樣子看向上官映萱,「妹妹我是想對爺說,只要事情的真相能還妹妹一個清白,妹妹受一點委屈和被人誤解都是可以承受的。妹妹更沒有要為姐姐求情的意思,不要說姐姐事先不知情被嬤嬤們的挑撥懵了心竅,就算是姐姐真的有心害妹妹,王爺跟前也是自有一桿秤在心裡。爺寵幸誰,是爺的事,跟妹妹無關,可是以姐姐的意思,妹妹何德何能能讓王爺改變主意?」
「你。」上官映萱本想絕地反擊,但是萬梓川偏偏不配合她,還差點把她氣個半死。也許先前她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些,嬤嬤也罪不至死,現在怎麼辦,王爺的火氣正盛,她求情無異於火上澆油,想到這裡又把目光望向樊慧。
樊慧也是在兩難之中。而這個時候的她被萬梓川的沉著應變給鎮住了。
冤有頭債有主,即使平王妃明知道這件事是正王妃指使的,還把責任往嬤嬤身上拉,這樣雖是有殺豬給猴看的意思,但她不想事情鬧大,就是個懂事的,而上官映萱經過這一遭也吃到了苦頭,她何不順個台階下了。
原本上官映萱跟她說的那些事,都被她毫不妥協的駁回了,若說面前的平王妃,她是因為失心瘋發作打了其中一個嬤嬤,那那些嬤嬤被顧嬤嬤故意造成重傷誣陷她,又該是什麼病?
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身為姨娘要忍受正房的欺壓,那平王妃小時候被父親當做失心瘋禁閉在院子里,肯定是跟她的生母有關係,丈夫小妾之間有過結,繼而被正房挑撥把人名聲毀了,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而事實上她這個「失心瘋」不但不瘋,還會給人看病,會彈琴,會識文斷字,這樣的被欺壓的女子能有這樣的氣度也算是本朝少有。若說現在還有人再告訴她平王妃是個癲狂之人,說成天河轉她也不信了。
想著這裡,她道,「景軒,既然找到罪魁禍首,全體杖斃就有些不合情理,我的意思是把正主子身邊的大丫鬟和嬤嬤杖斃了,以後沒有那壞嬤嬤挑釁主子的心,也就太平了,至於她們,」樊慧指著那些嚇掉魂的老嬤嬤,「經過這一次教訓怕是知道了禍亂府規是什麼下場,每人打二十大板,再罰五個月的月例。」
打板子,罰月例,再加上被顧嬤嬤的事一鬧,那些那喬做大的嬤嬤也不會在王府里待安穩了。
「王爺,既然樊主子都發話了,您就把自己置身事外。」
陳軍醫也抱拳向韓景軒求情,跟著王爺這麼多年,他早知道王爺的脾氣,認準的事就算知道要拿他的命換也絕不妥協。而眼前的嬤嬤多是太后賞給他做眼線的,本來娶自己的外甥女就已經讓太後頭大,若是這樣大張旗鼓地杖斃她們,太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遭殃的可是整個王府,甚至會動搖南城的勢力,他不得不給他一個李代桃僵的暗示。
「好,依姨母之言。」韓景軒一擺手,就有侍衛上來抓人了。
聽到王爺發了話,眼看侍衛要去抓顧嬤嬤,上官映萱撲到顧嬤嬤的身邊,用自己的身子她,叫著顧嬤嬤的名字,滿眼裡喊著淚,「嬤嬤,都是我害了你啊。」
此時的她,跟先前端架子的正王妃簡直判若兩人。
顧嬤嬤捂著嘴的臉更是煞白,這時的她眼睛瞪得滾圓,一直對著上官映萱搖頭,上官映萱把她嘴上的帕子摘掉,她和上官映萱抱在一起,淚流不盡之餘,還不忘給上官映萱出點子:「主子,什麼都不要說出來,只要您沒事,老奴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只是,老奴以後不能在您身邊服侍,你萬事都要小心。平主子不是個省事的主,以後莫要跟她明斗,如果遇到棘手的事記得進宮求太后,您是太后的王牌,太後會保您無事的」
「我知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講,如果放不下你的兒子,我會囑咐父親給他尋一門登對的親事。你若放心不下我,我又怎能捨得你,就算王爺的命令亦同聖言,可我不怕,我現在就去求王爺,求樊姨母,我現在去求她們放你一條生路。」
「不要,主子,你是高貴的丞相之女,怎能因為一個嬤嬤而去求她們,老奴寧死不從。只要您不忘記老奴的遺孤,幫著他給老萬家延續個香火,老奴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主子的。」顧嬤嬤說到這裡,站起來瞄準對面對紅包漆大柱瘋了一般的撞去。
「啊」
尖利的叫聲突然把亂作一團的大廳震的一瞬間都止住了呼吸。
看到顧嬤嬤的血濺了一地,身體隨著氣閉撞倒在地上,上官映萱撲上去抱住她哭了一陣,顧嬤嬤就被韓景軒叫來的侍衛帶走了。
「你滿意了?」上官映萱瞪著紅腫的眼睛望著萬梓川,「你那良善的外表就是你慣用的一張皮,其實你就是個瘋子,你這個瘋子怎麼能讓王爺相信你,你說你使了什麼**葯?」
上官映萱說著就上去抓萬梓川的頭髮,萬梓川沒有防備,被她拽著頭髮走了幾步,上官映萱更加來勁,扯著萬梓川的手腕就要掐她的脖子。但是她沒有萬梓川個子高,伸手撈了幾下還沒有抓住目標,手腕就被韓景軒抓住了。
「潑婦」韓景軒狠狠地把她摔到一邊,「王妃累了,帶她下去」
姚嬤嬤見王爺怒不可竭,托著上官映萱的手把她拽走了。
「你怎樣?」
「臣妾沒事,只是為嬤嬤的猝死臣妾感到萬分痛惜,但是比起她將來給王府帶來的隱患臣妾覺得她死得其所。」
「恩。」韓景軒望著她,似乎在想她的道理到不少,不過都是一些牽強之詞。萬梓川對上韓景軒的猜測眼神,低下頭福禮道,「王爺,樊主子,臣妾有個不請之情?」
「說。」
「水煙和田媽媽她們能不能跟了臣妾?」
「這」剛才上官映萱一鬧,樊慧都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了,還沒想到要怎樣處置她們,一時間被萬梓川問起她也遲疑了。
一碗水如果沒有端平,那上官映萱哪裡問起要怎樣交代?
事情都是因這兩個人引起的,只處罰別人不過問她們讓別人心存怨念,但是像她們一樣打板子,不要說一個已經是血肉模糊,就是年長的,也遍體傷痕。想來想去,還是把她們放出去好,若府里沒有她們倒也乾淨。
「把她們放出去如何?」
「千萬不要。」萬梓川跪在地上,向樊慧說道,「姨母,她們從小就在臣妾身邊服侍,如今幾經磨難,好不容易找到她們,斷不能再分開的。」
「你真想讓她們跟你?」韓景軒恨恨地問。
「恩,如果要同她們一起接受處罰,臣妾願替她們受之。」
「罰你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無為居半步,扣掉三個月月例。以後的吃食都在小廚房做,那個丫鬟和嬤嬤身上有傷,算是受過體罰,月例按照三個月來罰。」
「噫,臣妾遵命。」萬梓川嘴上說著,心裡卻在罵人。哪有那麼小氣的王爺,他榮華富貴卻還要罰本來就手頭拮据的她的月例,真讓人受不了。但是她這個時候也不敢在氣急的兔子臉上拔毛,只得面帶感覺感激地答應。
大廳里的嬤嬤們都被拉到了外面,百香因為和顧嬤嬤串供也打了二十大板子。
前院里板子聲交替響著,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許多。只是地上什麼都有,一撮一撮的頭髮,醒目的血跡,衣服的碎片,這樣的環境眾人想要說話,卻都皺著眉頭,樊慧吩咐丫鬟們趕快收拾后,自己跟著韓景軒到了東次間。
水桃領著丫鬟們上了茶,馬上就退下。陳軍醫重新給樊慧和萬梓川見禮,樊慧叫她免禮,萬梓川則等他起身後,又屈膝彎腰跟他行禮。禮畢,樊慧請他入座,萬梓川則站在王爺身邊服侍。
「請陳軍醫喝茶。」等陳軍醫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樊慧又道,「今天的事讓您見笑了。」
表面上是客氣,實則是一語雙關。
「樊姨母無須客氣,微臣雖是外男,但是因為有事所託,所以王爺才沒有讓微臣避嫌。」陳軍醫喝了一口茶,給樊慧一個意味深長的交代。
萬梓川聽她們的對話卻不知舅舅所言何意,有何事,所託何人,是托王爺照顧她,還是托她照顧王爺?
她可沒有把握能照顧的好冷麵王爺,而他似乎也從未主動照顧過他。以前覺得王爺救她是命中注定,來到京城打算有機會報恩的,卻不想讓他借坡下驢地把她娶回家做他跟太后制衡的耙子,所以她先前的那些感激已經隨著耙子的身份跟王爺扯平了,而她怕照顧不好他,他大概也不用她照顧。
「哦。」樊慧聽言,輕挑柳眉,「那我還是迴避一下的好。」
「否,這事還請姨母做個見證?」
「陳軍醫不用客氣,直接說就是。」他是王爺的得意門生,她如何不知,只是跟萬梓川有母舅關係那就無可厚非了。
「這是平王妃出嫁時微臣辦的嫁妝,當時送進府里,匆匆忙忙的忘了把禮單給留下,還請樊姨母過目。」
忘了,是想交給一個可靠人給她外甥女留著,可見王爺是一早就打算把她找來管理王府的,若她再矜持一些,不那麼的擔憂他身邊的女人服侍的好不好,她可能就能見到王爺求她的樣子,想想還真是她沒有遠見,又容易感情用事(剛剛差點就被上官映萱利用了)。
樊慧想著眼睛卻沒有停下,楠木傢具,雕花大床,名貴字畫,異域風情的擺件,好多好多她沒有聽過的東西在裡邊,還有他在京城置辦的幾家鋪子,陪嫁丫頭,媽媽,還有城裡的兩個莊子。
樊慧訝異地看了看萬梓川,萬梓川因見她臉色變了幾變,結果樊慧遞過來的嫁妝單子,也是傻了眼。
最讓她氣不過的是,原來那嫁妝單子上寫了幾個陪嫁丫頭的名字,而最醒目的竟然是水煙,田媽媽作為她母親帶來的嬤嬤,當然也還歸她。萬梓川心裡叫著上當,抱怨地看著韓景軒,韓景軒卻是冷冷地回給她一記活該的眼神。
她身體抖了一下,把目光收回來,再不敢去探他的眼色。自知自尊受挫,她無心戀戰,轉身向陳軍醫道,「舅舅,這寫東西怎麼使得?」
「當然使得」陳軍醫言辭有些激動,走到今日,也是還當年年少氣盛的一個遺憾,要不是以為妹妹得了父親私藏的那個方子,他們兄弟三人咄咄相逼,妹妹也不會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去投奔他們葯庄的一個夥計,換言之,妹妹現在也不會英年早逝,「這是你生母陳氏和你應得的。」
「話是如此不錯,可是梓川受之有愧。」這些日子以來,她穿越到萬梓川身上,經歷了太多的風雨,以至於忽然被所謂的至親一攪弄,對馬上變成有錢人的命運很抵觸。
「禍是福所依,福是禍所致。」這句老話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敲擊她的心。
「舅舅常年在關外隨軍行醫,舅母卻逗留在京都,一定需要花很多銀子,這些莊子和鋪子還是留給舅媽」
「平王妃,如果你執意不收,在下也不會勉強,只是從明日開始,大舅會效仿其他舅舅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你可願意?」陳軍醫也發了火,他膝下雖有兩個嫡子,可這些年攢下的莊子和地足夠他們過的豐衣足食,而給萬梓川的嫁妝實在是必須要了的心愿,不然將來他到了九泉之下,見了老爺子和妹妹,也終是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