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北平言氏滅門案
言冰雲看著同方天擇聊的很開心的藍羽清心裡有了一絲的落寞和空寂。
這時,一碗鮮香的湯味撲鼻而來,抬頭的瞬間就看到了江厭雪端著一鍋湯看了看在偷看的言冰雲又看了看藍羽清和方天擇說道:「好了你們三個,我姐特地做了點排骨湯要我來給你們,快點趁熱喝吧!」
藍羽清和方天擇對視了一眼后便回到了廂房,進去之後才發現言冰雲並沒有熟睡。
藍家的三人喝湯,而江厭雪則是喝酒,不得不說江厭雪和魏無羨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就在江厭雪喝完一口酒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問到一旁在喝湯的言冰云:「對了,冰雲,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由於江厭雪和言冰雲二人還算熟絡,便可不用以君相稱。
言冰雲看了看江厭雪后笑道:「何事?」
江厭雪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了:「冰雲,我想知道你和北平言氏是什麼關係?」
言冰雲聽后愣了一下,拿湯碗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最終,他放下湯,眼裡滿是淚珠,話語中略帶苦澀:「北平言氏……是我家。」
「什麼!北平言氏是你家?你不是姑蘇藍氏子弟嗎?」江厭雪聽后差點一口酒噴出來,隨後她摸了摸嘴角的酒之後出聲詢問道。
言冰雲放下小碗,看了看天空道:「這件事情,要從三十年前說起。」
————回憶————
三十年前,姑蘇藍氏在藍老宗主的帶領下一騎絕塵,他們善音律,通讀百書,幾乎不問紅塵俗世的他們都有這一顆心繫天下的心腸,那時藍家家規的第一條便是:莫要以一面之詞斷一人是非,有些看似叛離正規之事,實則都有苦衷。
那個時候藍老宗主的座下有兩位十分優秀的弟子,分別是藍老宗主之子,我的叔父藍啟仁,另一人是叔父的摯友,我的父親,言誠。
他們二人是當年姑蘇藍氏的藍氏雙壁,諸多仙門百家人見人懼的弟子,姑蘇藍氏的諸多子弟見了都要畏懼七分。
十年後,藍老宗主去世,叔父繼承了藍家家主的位置,覺得藍老先生在世時的家規第一條沒有根據性,便將第一條家規移除,而我的父親那時早已離開藍氏,來到北平成立了北平言氏,但自小受到藍氏家規的熏陶,便時常告訴言家弟子:「姑蘇藍氏有恩於我們言家,日後姑蘇藍氏無論發生何事,我們北平言氏定當要為姑蘇藍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明白嗎?」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們明白!宗主!宗主!」
短短十年間,北平言氏在我父親言誠的帶領下一鳴驚人,而我父親也時時刻刻記得藍老宗主在世時的藍家家規第一條,所以言家家規也時常告誡世家子弟要知道什麼叫做孰正孰邪,什麼叫做孰黑孰白。
我的母親是西域北堂的公主,她也時常告訴我要我多向爹學習。
但好景不長,岐山溫氏知道了姑蘇藍氏背後有著一支可以成為大仙門的北平言氏后大怒,親自率兵來到北平,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當年……
言誠帶著北堂嫣然和年幼的言冰雲走到溫若寒面前道:「溫宗主此番從岐山遠道而來不知是有何事?」
溫若寒聽后笑道:「言宗主,此次我是來滅你北平言氏的。」
言誠聽后冷笑:「哦?溫宗主,我這北平言氏貌似沒惹你岐山溫氏吧?」
溫若寒聽后搖了搖頭道:「不不不言宗主,雖然你們北平言氏沒有招惹過我岐山溫氏,但只要是有威脅與我岐山溫氏的,我岐山溫氏定會滅你滿門。」
北堂嫣然聽后冷笑道:「溫宗主好大的口氣啊!你難道不知道西域北堂家是皇室宗門,如若你殺了我,我爹不會放過你們岐山溫氏的。」
溫若寒聽后大笑起來:「西域北堂算什麼?我連其他四大世家都毫不畏懼豈會怕你們這等宗門?給我殺!」
「言家弟子聽令!誓死保護好小公子!只要他在北平言氏就永在!」言誠聽后拔出腰間的霜溯劍命令道,頃刻間言家弟子和溫家弟子打了起來,北堂嫣然的手上也出現了一根透露著熊熊烈火的鞭子朝溫家弟子抽去。
然而,言家弟子最終還是沒能擋過溫家上萬的兵馬,而我父親言誠和我母親北堂嫣然帶著年幼的我連夜來到姑蘇,把我託付給了叔父。
父親把我交付於叔父時同我叔父說道:「啟仁,你我相識多年,我當年離開藍家時曾經說過定要生生世世輔佐你們姑蘇藍氏可如今我食言了,我沒辦法在繼續輔佐了,冰雲是我們言家最後的血緣,希望你能夠照顧好他。」隨後,他蹲下身子安慰道:「孩子,爹和娘要回北平了,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爹,娘,我不要你們走,我要和爹娘在一起。」年幼的言冰雲緊緊的抱著言誠,白衣上未乾透的鮮血沾染在了他的臉上。
言誠摸了摸言冰雲的頭安慰道:「孩子,你今年也七歲了,是個大孩子了,你要學會獨立知道嗎?」隨後把手上的霜溯劍遞給言冰雲道:「這把是爹年幼時的佩劍,她陪爹走過三十餘年,經歷過不少腥風血雨,現在,爹把這把佩劍給你,以後爹不在了,就由霜溯來保護你吧!」霜溯劍似乎是感應到了言誠的心思似的,劍身瞬間盈亮著藍色的光澤,隨後一旁的岩石上出現了一行字:請主人放心,霜溯會保護好小主人的!
北堂嫣然的眼角已經有了淚水道:「你爹這把佩劍有靈,是一把十分護主的佩劍,就同那藍翼前輩那琴一樣,只可惜……」說完,北堂嫣然把右手上的一枚雕刻著鳳凰的戒指拿了下來放在言冰雲手上道:「這是北堂家的涅鳳鞭,心懷不軌之人碰到它定會挫骨揚灰,現在娘把這武器給你,好好活下去知道嗎?」說完就隨言誠一起站了起來向藍啟仁告別:「藍宗主,我和阿誠的孩子就交給你了。」兩個人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爹!娘!」
一聲聲絕望的呼喊響徹整個雲深不知處,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年在一夜間失去了言家的哥哥們,失去了疼他的爹娘。
言誠和北堂嫣然最終是死在了溫若寒的劍下,北平言氏就這麼被夷為平地了。
一個可以成為大仙門的世家;一個一生鋤奸扶弱,無愧於心的仙門世家;一個從來不以一面之詞斷是非黑白的仙門世家說滅門就滅門了,著實叫人心寒。
自那之後,那個愛笑的孩子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他的面如冷霜,言家被滅門如他的心一樣死寂。
自那之後,他成為了外門弟子中的大師兄,有人曾經問他:「你的心裡還有你爹娘嗎?」
那個少年只會回答:「身為言家唯一的血脈,看著爹娘被殺卻無能為力,或許……我早就沒有心了。」
————回憶結束————
藍羽清等人聽后很是心疼言冰雲,對溫氏的恨,反而更深了。
「呵!這岐山溫氏就是欠調教,如若藍翼前輩還在,單憑她和抱山散人完完全全可以勝過岐山溫氏數人。」此言出自江厭雪,三人扭頭一看,在言冰雲剛才講他的過去的時候,江厭雪居然喝了五壺酒!現在她的面部有些泛紅,眼神也有些迷惘。
魏無羨著急的私下張望了一番發現江厭雪在藍羽清的廂房后說道:「江厭雪,你說說你,真不讓人省心,這大半夜的你跑來羽清他們的廂房幹嘛?」隨後眼神看向在桌子上的五壺酒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快步走道江厭雪面前說道:「我說你,沒事兒喝這麼多酒幹嘛?」
「你給我起開!」江厭雪甩了甩衣袖,順勢甩開魏無羨道:「我沒事兒喝這麼多酒幹嘛?對啊!我沒事兒喝這麼多幹嘛?我覺得北平言氏很冤,明明沒有得罪岐山溫氏,卻硬生生被岐山溫氏滅門,明明一生鋤奸扶弱,無愧於心,卻在滅門后被人唾棄,明明是一個生生世世輔佐藍家,與藍家是最好摯友的家族,可最後只有一句對不起,只恨這亂世太亂,而他們卻太乾淨。」
魏無羨聽了之後似乎是明白了什麼隨後看向言冰雲道:「言兄,對不住啊!我好像……知道了不該知道的。」
言冰雲苦笑道:「無事,再說了,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什麼叫做不是什麼秘密?言冰雲,這麼久了,你心裡不苦嗎?這麼久了,你就不想為你爹娘報仇嗎?」江厭雪一急拍了桌子就站了起來,魏無羨立即拉住江厭雪用溫柔的語氣安撫道:「好了好了,阿雪,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廂房啊!抱歉啊!羽清,言兄,方兄,是阿雪給你們添麻煩了。」說完就扶著江厭雪走出去了,言冰雲看著江厭雪和魏無羨遠去欲上前,卻還是沒邁出那一步。
藍羽清拍了拍言冰雲道:「我知道你擔心阿雪,去吧!注意點身子。」
言冰雲聽后看了看藍羽清,直到藍羽清朝他點了點頭,他才鞠躬行禮轉身離開。
方天擇看著藍羽清說道:「你應該早知道他……」
「我當然知道,不過不可否認在剛才阿雪為他鳴冤后,他好像才真正確認心中所屬。」藍羽清把破冰劍抱於懷中道:「或許他一開始並不知道何為愛,何為心,但他現在應該知道了。」或許在這世上,和那洛陽沈氏的小姐長得極像的人也只有阿雪了吧!
江厭雪的廂房內
魏無羨安頓好江厭雪后,轉身對言冰雲說道:「抱歉啊!阿雪給你們添麻煩了。」
言冰雲再次恢復了那個面如冷霜的狀態:「無事。」隨後想了想對魏無羨說道:「魏嬰,你去休息吧!江姑娘這裡交給我即可。」
魏無羨聽后立即推辭道:「這怎麼行?你們是客人,我們是主人,怎麼能讓客人照顧主人呢?再說,阿雪是我師妹,自家師妹還是我這個做師兄的來照顧吧!」
言冰雲聽后想了想說道:「關於我的家族被岐山溫氏夷平一事,是江姑娘聽了之後才喝了五壺酒的,我有愧於她,還請魏兄莫要與我相爭,今晚,就讓我照顧江姑娘吧!」
魏無羨聽后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先回屋休息了,照顧阿雪的時候也要照顧好自己啊!言兄。」說完就抱著隨便離開了。
而言冰雲的霜溯劍在這個時候閃耀了一下。
言冰雲也像是感應到了,拿起霜溯劍看了看后笑道:「那把劍好像……也很護主啊!或許,他應該就是父親一直再找的那人吧!」
第二日
江厭雪迷迷糊糊的醒來,頭有些隱隱作痛:「昨晚真不該喝這麼多酒。」說完頭習慣性的朝又轉去,便看見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言冰雲,隱約中能看見言冰雲身邊有一層淡淡的藍色防護圈,才發現,原來是霜溯劍散發出的藍色光圈保護著言冰雲,每次只要言冰雲入睡或是昏迷,霜溯劍都會散發出這樣的光澤,但凡任何心懷不軌之人靠近他半步,霜溯劍就會頃刻出鞘,寸步不離的保護好主人。
「霜溯,真是把好劍啊!」不知道是這句話太響還是什麼,言冰雲像是驚醒了似的看向江厭雪,眼中滿是驚喜:「江姑娘,你醒了?」
江厭雪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名江氏弟子走了進來鞠躬行禮道:「小姐,言公子,你們趕緊出去吧!虞夫人的妹妹到了,而且還帶著一個金家的弟子,眉心有一顆紅色的硃砂痣,應該是金家的直系子弟。」
江厭雪聽后立即想到一個人,一不做二不休的就到屏風后換好了衣服,拿起漣漪劍就拉著言冰雲往外走。
江家大門處,一位同虞紫鳶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領著一個少女走了過來,看到江宗主后輕輕喚了一聲:「姐夫。」
此人正是虞紫煙,領著的那位少女便是金子彤。
虞紫鳶看到虞紫煙後走到她面前又看了看金子彤后道:「怎麼?被那金光善趕出來了?」
虞紫煙搖了搖頭,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家人和藍氏的那三位。
魏無羨是第一個按捺不住脾氣的:「這金宗主連自己的女兒都敢這麼說,這仙門百家無人不知梁氏那公子是個傻子居然還想把子彤許配給他?讓世人知道了豈不是笑掉大牙?」
江厭雪立即附和:「就是,子彤,都跟你說了隨我回雲夢就沒事兒了,還回去,那金光善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
江楓眠輕咳了兩聲:「慎言。」
虞紫煙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姐姐,姐夫,你們是我最信的過的,這幾天子彤這孩子就麻煩你們照顧了,金家那裡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先回去了。」說完虞紫煙轉身離去。
眾人把子彤待回屋裡后,藍羽清和方天擇二人則是離開了一趟,他們二人來到了北平。
北平言氏在一處山崖處,那裡常年積雪,故也稱之為岩雪崖。
藍羽清雙手懷胸滿臉不解的看著這空蕩蕩的北平言氏家門不禁感嘆:「好好的一個仙門世家,說滅門就滅門了。」
方天擇點頭附和:「這溫氏肯定不會如此輕易的就來滅門,當年這一案也死了不少溫氏子弟。」說完藍羽清坐了下來,將忘川琴從乾坤袋中取出后撥了一下琴弦。
「羽清,來了。」方天擇感應了一下周圍后,感應到了問靈招來的靈識。
藍羽清點點頭,撥動琴弦,片刻后琴弦自動彈奏了兩下,藍羽清讀到:「孟喬。」
隨後藍羽清再次彈琴,這次的問題是:師承何處?
靈:岐山溫氏。
問:為何滅門北平言氏?
靈:宗主說,北平言氏在的一天對岐山溫氏都是巨大威脅。
問:有何威脅?
靈:北平言氏有一聖器穆棱琴,善於輔佐,宗主怕有大患。
問:北平言氏弟子當真全部覆滅?
靈:不,還有數百名弟子流浪在外。
問:那溫若寒有下追殺令嗎?
靈:有。
問:那你為何而死?
靈:辦事不利,被傀儡咬死。
得到全部答案后,藍羽清收琴道:「看來溫若寒的目的是為了那聖器穆棱琴啊!不過……這穆棱琴後來是怎麼到冰雲手上的?」
「我有問過這北平酒館的店小二,他是說那言宗主最後拚卻性命保護穆棱琴用傳送符來到姑蘇藍氏,把琴交給叔父后就離世了,不過,也言之有理。」方天擇把自己打聽到的告訴了藍羽清,藍羽清聽後點了點頭道:「看來這北平言氏滅門一事,我們是不得不管了,明日去岐山溫氏時我們先把劍繳上去。」
方天擇聽后不解:「劍繳上去?那我們……」
藍羽清打斷了方天擇,嘴角揚起了一個邪惡的微笑:「放心,會有內應的,只怕這溫若寒還不知道,這岐山溫氏上下還有多少弟子是聽命於他。」
一場好戲,終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