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報仇
朱端信是米青蟲上腦了,看得陳曉宇四人既羨慕又好笑。這他娘的什麼桃花運,一來勾欄就有美人勾搭相請。小娘子大家並沒有見到,但看那女使的模樣也能猜到小娘子何等絕色。
「蠻熱!」朱立之喊熱,每個人都覺得熱,燥熱。
「也蠻奇怪,」朱宜中有些自嘲,「我在虔州半年都冇人曉得我是麻斜村來的,他暫來半工……」
「不好!」陳曉宇聞言猛然站起,所有綺念消失的無影無蹤。
「么個不好?」三人對他的反應不以為意,剛剛舞台上確有小娘子朝這邊招手。
「不好。」陳曉宇無暇解釋,他拉了三人一把,「不看了,要出事。」說罷噔噔噔下了閣樓。他一走朱宜中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拱之有些不安:「還是去看一下。」
「出去就進不來……」朱宜中很捨不得走,尤其是自己花了兩百錢入場。
「有票。」朱立之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與朱宜中不在村裡不同,他是一直在村裡的,陳曉宇忽然下樓他覺得此事與上個月的鹽盜有關。
不管情願不情願,朱宜中跟著兩人下樓擠出了歡聲不斷的樂棚。棚口木台依舊,卻不見剛才的相撲手和彈唱女子。偌大的圓月升上了柳梢,劍街上行人車輛更多,可誰也不知道陳曉宇往那邊去了,更不清楚朱端信被那小娘帶到了什麼地方。
「殺人啊!殺人啊!」不遠處傳來厲喊,那是朱端信的聲音,早有預感朱立之嚇了一跳,「快奔!」
三個人狂奔時,陳曉宇已經在拚命了。他追著朱端信出了樂棚,見女子沒有往月棚後方而帶著朱端信去了劍街上的一條巷子,馬上感覺不妙。打完架被報復的經歷他有許多,換以前這只是挨一頓打,這個時候卻能救一條命。
沒有折凳菜刀,只有路邊賣吃食商販的扁擔。幾個人把朱端信圍著時,他猛奔過去,扁擔帶著風聲抽倒一個。對方沒有刀槍,只有短刃,這次他又在武器上佔了優勢。
「么個人?」他和朱端信背站在一起,扁擔指著剩下幾個人。
「報仇的人。」一個女聲,不是剛才那名女使,是另一個女聲,語調決然。
「報么個仇?我們之間冇怨冇仇。你認錯了人!」陳曉宇繼續問,既是問話也是拖時間。
「冇仇?哈哈。朱大郎,那五十貫賞錢花完了嗎?」女子凄厲地笑,聽起來像是鬼叫。
「是戴老幺自家倒轉來,一定要殺人,我們難道只有等死?」陳曉宇毫不驚訝,眼前這些人不是戴老幺的餘黨,就是他的親戚。「當時四十個人打我們十七個人,還有什麼好話……」
「冇么個好話,打死再話。上!」一個男聲打斷陳曉宇的辯駁,揮刀上前。跟著他,另外三名男子也揮刀欲刺。見對方又動手,朱端信嘶喊起來。他沒扁擔陳曉宇有扁擔,揮舞的扁擔一擔拍下去,那個說話的男子慘叫一句,倒在了地上。
「欄穩他,莫走他!」朱立之三人奔來了。他們的步聲讓對方緊張,很快便有人後退:「走,快走!」包括地上打傷的,五六個人往巷子暗處疾走,很快不見了蹤影。
「是哪人?」朱立之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喊的很大聲,實際並不能真打。
「冇哪人,轉去講。」朱端信大汗淋漓,手撐在牆上走不動路。隨從蔡五這時候也到了,他幾乎是背著,把朱端信背回了如蘭客店。緊密的房間里,每個人都緊皺著眉頭。
「戴老幺的人還沒死絕嗎?」朱宜中面色依舊慘白,他有些後悔捲入了這件事情。那個女使是見過小閣內五個人長相的,其中就包括他。
「鹽盜多如牛毛,怎麼死絕?」陳曉宇訕笑。他越來越覺得那五十貫錢燙手,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沒用。唯一有用的就是提高警惕,防止對方再來。「今日的事也不是壞事,今日冇人受傷,戴老幺的人下次要這樣把我們騙出去不可能了。再話他們通過這樣的辦法騙端信出去,說明他們沒幾多個人。他們人比我們少,不然轉的時間路上欄穩我們不是更好?」
「冇錯。」朱立之、劉拱之也冷靜下來,剛才對方退走便說明對方沒有多少人,不然何必退走。
「下次呢?」最擔心的朱宜中問了一句。「這次人少,下次不會叫更多人?」
「殺人不是販鹽,你以為人很好殺嗎?殺了人官府要捉人,有幾多人歡喜自家被官府通緝懸賞?」陳曉宇反問。他腦子裡回憶著格殺戴老幺那天,回憶那四十個包圍自己的鹽盜。當時朱端信並未帶救兵回來,真要報仇那時候便報仇了,不會等到今天。而且當時在場的全是男人,沒有女人。那個厲笑的女人如果不是戴老幺的姐妹,就是他的妻妾,只有她們才會為戴老幺不折不撓的報仇。
「蔡五。」陳曉宇看向朱端信的隨從蔡五,他是朱家客戶的孩子。「你同六郎、魚頭、金寶四個人,今日夜晡就轉麻斜。」
「今夜……」陳曉宇吩咐讓蔡五詫異,也讓朱端信幾個詫異。
「冇事。他們五個人,已經傷了兩個,殺不了你們。」陳曉宇安慰道,防止他們害怕。「他們會算計我們,就會算計耆老同戶長,要早點轉去報信。」
「有道理。」朱立之本不希望幾個跟班連夜回村,現在看來實有必要。
「冇錯,我爺佬、我爺佬……」朱端信也緊張起來,他沒有被殺那是因為陳曉宇見機的早,要不然早就死在那條巷子里了。想到這他不免毛骨悚然,無比感激的看著陳曉宇。
「應今不要省錢,你們包一隻船去。」陳曉宇繼續吩咐。又擔心蔡五幾個說不清楚,拿出本子飛快寫了幾行字撕給蔡五,要他們趁城門沒關快出城找船。
「還是要去報官。」他們走後朱宜中如此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