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遭人暗算
()月黑風高夜。
幾個黑影在樹林中穿梭,個個身穿夜行衣,面戴黑巾,手持利刃,猶如黑夜的精靈般矯健敏捷。他們瞬間來到了一處院子面前,輕輕一躍上了瓦頂,為首的黑衣人使了使眼神,其它幾名黑衣人會意后便朝不同方向奔去。
院內很安靜,屋檐下的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搖晃晃,燭光微閃。除了幾個巡夜的僕人在院子內來回巡查外,其它人早已熟睡,只有院子後方的一間屋內亮著燈光,時不時的有咳嗽聲傳出。
一名黑衣人府身在瓦頂上,輕輕挪開一塊瓦片,探察著屋內的動靜。
骨瘦如柴的陸涵山半躺在床上不停的咳著,面無血色,床邊身穿鵝黃色短袍的婦女約四十歲左右年紀,正不停的為他拍胸捶背。「我這肺病已入膏肓,夫人就用再為我費心了,早點歇著。」陸涵山有氣無力的說道。
「哎,前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看這病把你折磨的成什麼樣了……」婦女一聲嘆氣,轉而又安慰道「不過老爺你放心,聽說靈山有位神醫,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明天等天一亮我們就起程找他去。」
「嗯,一切聽從夫人安排。」陸涵山閉目沒有再說話,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其他幾名黑衣人潛伏在院子角落的黑暗處,悄悄向巡夜人走近,迅速將手中的暗器射出,巡夜人便相繼倒下。他們的暗器上都藏滿劇毒,招招射中要害,見血封喉。院子一側的書房內,兩名黑衣人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麼東西。
陸倩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這可該怎麼辦,哎……」感覺陣陣心煩氣躁,她索性起床披上長衫,關上房門,準備出去練劍。
燭光之下,見她穿件淡紫色長衫,容貌甚美。
一個黑影從頭頂閃過,「誰?」陸倩嬈喝道,飛身追去。
黑衣人回身發出一枚似銀針樣的暗器,陸倩嬈側身閃過,兩人在瓦頂站定,「你究竟是什麼人?」她厲聲問道。
「你不必知道。」黑衣人冷冷答道,一劍刺去,陸倩嬈拔劍橫擋,清脆的交擊聲在這個深夜隔外響亮。
陸涵山感覺此時身體好點,正想睡去,卻隱約聽到外面有擊劍聲,且聲音漸近。中年女子趴在床邊似乎睡著了,陸涵山見她睡意正濃,沒有驚動她,輕輕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出去探個究竟。
「怎麼了,老爺?」中年女子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正要下床的陸涵山問道。
「外面好像有打鬥的聲音,我出去看看。」陸涵山邊說邊穿上鞋子。
「你先躺下,讓我去。」中年女子止住陸涵山,把他扶回床上。
黑衣人的招式充滿了殺意和魄力,劍勢兇狠凌厲,流動的藍光交織蔓延開來,形成一張巨網,層層逼近。清脆的交擊聲還是不絕於耳,陸倩嬈就快招架不住了,心中暗叫不妙。
屋內本已熟睡的人聽到聲響,紛紛起身拿上兵器。
這人的武功在自己幾倍之上,陸倩嬈只好使出自己七層的內力。手上的劍忽而如同詭異的銀蛇般,飛快劃過一條綿延的曲線。屋頂的瓦片破碎開來,細密的劍光織成的巨網被這驚鴻般的一劍穿透了,卷向黑衣人的喉嚨。
若是其他人中這一劍,必死無疑,可黑衣人卻只是幾步踉蹌,並沒有倒下去,這讓陸倩嬈極為震驚。再仔細一看,雙眸頓時充滿了恐懼和難以自信,怎麼可能,那一劍明明劃過了他的喉嚨,而且將近用了全部的內力,為什麼他卻安然無恙?
黑衣人摸摸頸部,一聲冷哼,「憑你這幾招就想取我性命,簡直是不自量力!」
讓陸倩嬈更為吃驚的是,他的頸部一點傷口都沒有!握著劍的手緊了緊,手心卻全是冷汗,兩人在瓦頂僵持著,下面打鬥聲一片。
中年女子打開房門,腳還沒邁出門檻,胸口便是一陣冰涼,一把寒劍不知何時已刺入胸堂,鮮血順著她的衣裳往下流淌。她雙眼瞪著眼前的黑衣人,身子慢慢往下滑。
「夫人?」陸涵山感覺不對勁,忙喊道。黑衣人抽出劍,一把推開眼前的人,中年女子倒在地上,抽搐的嘴唇開始發黑。
「夫人……」陸涵山見妻子倒下,悲痛萬分,冰冷如雪的刀刃馬上貼在了他的脖子上,「把東西交出來,我可放你一條生路。」黑衣人陰狠的說道。
「什……什麼東西?」陸涵山裝作顫抖的問道。
「別給我裝蒜!」黑衣人嚴聲喝道,貼在脖子上劍又緊了緊。
「好……好……我去拿給你。」陸涵山便帶著黑衣人走出房屋,回頭望了眼倒在地上的妻子,眼中滿是悲憤。
陸倩嬈正思量著要怎樣對付眼前的敵人,這時瓦頂又飛上來幾個身影,「小姐,你沒事?」原來是自家的幾個家僕。
「我沒事。」陸倩嬈答道,忽而一想,糟了,爹和二娘他們那邊?「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見諸人點頭后,她縱身躍下,下面的人已打得一片火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直朝後院奔去。
「爹……二娘……」陸倩嬈大聲叫著,剛踏進房門,一眼就怔住了,二娘倒在地上,旁邊還有一灘血跡,「二娘你怎麼了?」此時被陸倩嬈稱作是「二娘」的中年女子早已斷氣了。
望著死後嘴唇發黑的二娘,陸倩嬈眼淚撲哧掉了下來,雖說她不是自己親娘,可待自己卻如親生女兒般對待,究竟是誰這麼狠?她看了看四周,屋內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迹,二娘一定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害的,那爹呢?屋內並不見爹的影子啊,她心急如焚的沿著長廊四處找著。
見家僕一個個死在敵人的刀下,陸涵山心裡悲痛不已,故意引著黑衣人到後院的假山旁,右手則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提聚內力,「帶我來這做什麼,最好別耍什麼花樣,否則……」黑衣人把刀又是緊了緊,陸涵山脖子上已被刀刃刮出道細細的血痕。
「就快到了,你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前面。」陸涵山指了指前面的的那間小屋,那其實只是間倉庫,專門用來儲備糧食的。黑衣人順眼望去,陸涵山趁其不備,忽而轉身,一掌擊去,黑衣人慘叫一聲摔出幾丈之遠。陸涵山自己也因氣血功心,口吐鮮血。
「爹……」陸倩嬈恰好趕到,扶住正要倒下的陸涵山,「你沒事,爹!」
「爹沒事,倩兒……你快跟爹過來……」陸涵山拭拭嘴角的血跡,帶著女兒來到假山後方,從身上掏出一塊青色玉佩遞到她手上,慎重的說道「倩兒,這塊玉佩價值連城,好好保管它,千萬不要讓它落入外人手中。」
陸倩嬈接過玉佩看了看,憤憤地說道:「他們就是為了這塊玉佩而來的,這是不祥之物,我不要!」說著舉起手想把它扔掉,陸涵山一把抓住她的手,皺了皺眉,說道「不,這不是不祥之物,這玉佩可是你娘親的遺物啊,你一定要好生保管。」
這時的打鬥聲已越來越近,陸涵山趕緊按了按隱在假山一處的機關,一道石門緩緩開啟,「倩兒,快進去,你沿著這條密道離開,不要再回頭。」
陸倩嬈卻死活不肯,「爹,那你呢,我不能丟下你一人不管哪。」
「你放心,爹會沒事的,你離開之後去投靠天劍山莊,那位沈伯伯你也應該認得,他會收留你的,快進去……」陸涵山說完便把女兒推進了密道。
「爹,爹……」陸倩嬈大聲喊著,拚命敲打著漸漸關閉的石門,「嘭」的一聲,石門已完全關閉,密道內陷入一片黑暗。
陸涵山走出假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後一名屬下慘死在黑衣人的劍下,卻無能為力。自己退出江湖多年,卻沒想到還是招來了這場殺劫。
黑衣人看到陸涵山出現,馬上揚起手上的利刃走近。他們的雙手已被鮮血染紅,隔外刺眼,刀刃上殘留著的血滴偶爾滴落下來,濺在雨後潮濕的泥土上,整個院子瀰漫一股強大的血腥味。
陸涵山極力隱住怒氣,若不是因為這場病,這些人哪裡是自己的對手,更不會讓自己落得家破人亡。
「陸涵山,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別耍花樣,否則你的下場就同他們一樣!」黑衣人指了指身後橫七八豎倒在地上的屍體,「你這隻病羔羊是逃不出我們手掌心的!」
眼看敵人慢慢逼近,陸涵山把抓在手中的藍色玉佩在眼前晃了晃,笑道:「想拿到這塊玉佩就要看你們的本事了……」話畢,立即施展輕功向山後躍去。
「追……」為首的黑衣人一聲令下,其他四名便隨著一同奔去。
陸涵山自知無論如何都是鬥不過對方的,後山有處懸崖,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他們的劍下。他提聚起所有內力,飛一般的穿過樹林,敵人在身後緊追不捨。黑衣人緊跟著陸涵山到了懸崖邊上,頓時明白了他的用意,隨即停止追擊,而此時的陸涵山只要再稍退一步,便會跌落下去。
「陸涵山,你只要把玉佩交出來,我們便不會再為難你。」為首的黑衣人放緩語氣說道。
「你們殺我全家,還說不會為難我?」陸涵山舉著玉佩冷冷說道,「有種就過來拿!」轉身向懸崖跳了下去。
「馬上給我下山去搜,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為首的黑衣人一陣氣惱,吩咐道,只聽「嗖」的一聲,幾人便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