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虛靈
()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林中鳥兒開始了歡鳴。
白如心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坐起身來，見其他幾人皆還在熟睡中，她也不便打擾，輕手輕腳的來到溪邊，就著冰涼的溪水抹了抹臉，望著這青山綠水，陷入了沉思。
靈山？這就是靈山？為何不一樣的景緻，卻有著相同的感覺，這個地方，她一定來過，而且非常熟悉！但，這又怎麼可能，她不過二十光景，走的地方並不多，更何況這如此神秘的靈山了。她總覺得此次來靈山，定會有重大事情發生，而且是與自己有關，可究竟會是什麼呢？
「一大早的，蹲在這想什麼呢？」溫潤的聲音傳來，白如心拉回了思緒，起身輕笑著：「沒什麼，只是在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舒適。」
「這裡風景的確很美，等取出奇玄劍，我們可在此住上幾天。」沈霆蕭微笑著說道。
「真的？」白如心微有些詫異，自己只不過隨口一說，他便彷彿記在心上似的立刻應承了她。再看那立於青山間的白衣男子，絕色的容顏，暖入人心的微笑，無一不讓她痴迷，她的思緒又一下子飄到了遠方。
「如心，你可是有哪裡不舒服？」沈霆蕭見白如心神情有些恍忽，不禁上前幾步，關切慰問道。
「哦，沒有，估計是路途奔波有些疲憊。」白如心連忙解解釋著。
其他幾人先後醒來，吃了些自帶的乾糧當做早點，便又上山了，依舊是由玉佩引路，晌午時分，便又再次登上了另一座峰的山頂。
玉佩發出的白光折射在一片墨綠樹藤之上，最後消失不見。沈霆蕭上前觀察了陣子，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正想放棄，卻又想著玉佩的光指到這裡，定是有原因的。緊接著，他嗖的拔出劍，對著眼前樹藤一陣揮舞，刀光劍影之後，一個洞口出現在大家眼前。
「果然是別有洞天！」沈霆蕭驚喜的說道。
「這裡雜草叢生，誰會想到這茂盛的樹藤背後竟有個山洞？果然是夠隱蔽！」凌宸風也不禁讚歎著。
「咦，哥哥，那洞口上方好像還有字！」沈青青興奮的叫著，指著洞口上方那被樹藤遮住之處。
沈霆蕭再次揮動冥幽劍，削斷了那爬在上面的青藤，果然，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亦然呈現出來。
「虛靈洞……」幾人同時念出聲來。
虛靈洞！三個字逐漸在白如心眼前放大，她不由一震，猛得後退幾步。這世上果真是有虛靈洞的，從她記事以來，這三個字就像生根般的出現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一切似幻似真。
看著白如心如此驚恐，沈霆蕭不免擔憂，自從上了靈山以來，她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一路沉默寡言，彷彿藏有什麼心事。「如心，你怎麼了？」
「我沒事，沒事……」白如心猛然抬頭，對上沈霆蕭焦慮的目光，「我真的沒事，大家快進去！」
鐵秋菊眼裡閃過一絲戾色，白如心，你想得到沈霆蕭的關心，也用不著這麼拌弱，好歹人家陸倩嬈還站在這呢！她的目光又不由得瞥向陸倩嬈，見她面上沒什麼表情，又不免一陣失望，這陸倩嬈也真夠大方的，竟把情人拱手相讓？要是換作是她鐵秋菊，她不非得扒了她的皮才怪……
幾人陸續走入洞內，最先引人注意的便是洞內左側頂端的大孔，因為這個孔，強烈的陽光可以從此處射進來，把整個洞內照亮。而陽光所照之處，也就是大孔下方便是一池幽水深潭，潭水碧綠，深不見底。
右方靠里端有座石像，上面布滿了蛛網塵埃，沈霆蕭輕輕上前準備將石像上頭的蛛網掃下，誰知手指剛碰觸到石像，便像是被雷擊了一下，全身發麻，一些殘落的畫面在他腦中嗖的一下出來，卻又瞬間消失。
幻覺，一定是幻覺！沈霆蕭縮了下手，又繼續動作把石像上的蛛網掃了下來。這時，一位面目慈善的老者石像便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手持拂塵，面露微笑，目光炯炯有神的望著眾人，縱是有著千般罪孽的人站到他面前，彷彿也會被之感化。
「莫非這就是長眉老人的雕像？」沈霆蕭自顧猜測的說道。
「我覺得，有可能！」凌宸風點頭贊同。
「那麼，我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見到奇玄劍了？」鐵秋菊的眼裡閃著雀躍的光茫。
「你急什麼，寶劍遲早是會被找到的。」沈青青插嘴說道。
陸倩嬈嫣然一笑，其實她也很想見見這傳說中得其可得天下的寶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站在一旁的白如心正四處觀望著，聽到幾人都在喧嘩的討論，目光便也落在了他們所談論的石像上，可就一眼，她便怔住了，情不自禁的喊了聲：「師父……」卻也未曾發覺，眼中的淚也隨之落下。
師父？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白如心，卻見此時的她早已淚流滿面，正緊緊盯著這樽石像。
「如心姐姐，你怎麼好端端的哭了？」沈青青見狀，第一個跑上前，關心的問道。
「哭？」白如心一頭霧水的看著沈青青，手慢慢撫上面頰，指間卻是濕潤一片，心裡一驚，她這怎麼了，為何突然流淚，為何會一見到這樽石像，便會控制不住的喊他師父，並感到親切？她再次仔細看了眼石像，腦中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一個彷彿是沉睡了千年卻又不屬於她的記憶瞬間打開，讓她整個人猛得一僵，宛若靈魂出竅般的當場石化，目光毫無焦距，一動不動。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那個青衣書生正埋頭苦讀，身旁趴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狐狸。
「小白，小白，我中狀元了，我中狀元了！」如今書生已穿上一身紅色狀元服，抱著白狐興奮的叫著。
「小白，我不能再陪著你了，我要回京城為朝廷效力，這是我一生以來最大的願望，如今終能如願以償……」男子激動的說著。
「如果你是個女子，我定取你為妻！」狀元郎深情卻又帶些感傷的說。
「你的恩情，我下輩子再報……」狀元郎絕決的說，卻終是不舍的棄它而去。
痛，白如心感到窒息的痛，他終是棄了它。那些話明明是青衣書生對那白狐說，但為何卻像是在對著她說一樣？
「就因這句無心的誓言，讓你寧可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千年修行？殊不知自古多情空餘恨，來世他也定將負你……你的真的不後悔？」
「你因心中有愛，便可因愛而生，轉世后，你將忘記前塵所有事情，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你還能認出已經過幾道輪迴的書生嗎？厲經江湖情仇，感受民間疾苦，若你有生之年能得到他的愛，你便可再續世間六道輪迴；若是不能，你死後將會魂飛魄散。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再是我虛靈門的弟子，一切將由你自己自身自滅。」這是那老者的聲音，也是她以前曾夢到過幾次的畫面。那些話彷彿不是對白狐說，而是對她白如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