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死亡
「給老子滾開！」
劇烈疼痛使尹西放慢了腳步，而身後的韓琴，明顯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她軟趴趴的像一根熟透的香蕉。
「給老子滾開！」
尹西怒吼著。
阿姐已經不在了，身後的韓琴，合法的妻子，就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祖宗！」
他口中也不知道在喊些什麼，那些平時從來不提的字眼，此時都脫口而出。手腕傷口的劇烈疼痛讓他不僅感受不到手的存在，也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彷彿這具軀體不是自己的一般，甚至連站著，都顫顫巍巍。
「你走！你走！」韓琴哭喊著。
這時，一根鋼筋往韓琴身上砸去。
尹西反手把韓琴護在懷裡，用背硬扛了一鋼筋。
「你走！你走啊！」韓琴的眼淚傾瀉而下，她的聲音嘶啞，「你走啊……嗚……我死了你還能活……嗚……」
「我不。」尹西半蹲著，用自己的身體最大限度的保護韓琴。
唰……
開闢者們紅了眼，他們還顧什麼目標，顧什麼誰上高清衛星圖的發布者。
唰……
一刀，兩刀。
砍在尹西的背上。
原來，中刀時，背上有些涼快……
尹西甚至不覺得疼了，似乎身體從手腕尹一刀時，就免疫了疼痛一般。
這時，在水電站附近割草的村民趕了過來。他看到尹西和韓琴被一群人圍毆亂砍時，將手上的鐮刀和背上的背簍一齊扔了過來。
「做什麼！做什麼！」
村民說完，又從旁邊撿走一根竹子，揮舞過來打散開闢者。
開闢者被打亂陣型，但他們很快反應過來，以八對一，仍然勝算很大。他們散開隊形，躲過竹桿的掃打，往村民處衝過去。
尹西只覺得背後發涼，他再也撐不住，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別……別啊……」韓琴聲音嘶啞，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怎麼這麼多眼淚……
尹西想說話，卻說不出口。他自己的力氣，似乎不夠了。
呼……
呼……
他大口深吸了幾口氣，才發出聲音來。
「不哭，跑……快……跑……」
原來，眼淚是熱的，背，會是涼的……
韓琴胸前的衣服全被鮮血染紅。
「你……傷到了嗎？」尹西問道。
韓琴沒有說話，只是抱得更緊了。
村民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他們拿著鋤頭、鏟子、糞叉、長棍，跟開闢者對峙。
很快，村民佔了上風。
漸漸的，尹西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剛才的劇烈疼痛，竟然一絲也不痛了。世界變得黑暗，一片漆黑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韓琴幻化成了一個二次元的韓琴。
再後來，就連眼前的幻像也看不到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感覺自己被關在某個地方。
這裡沒有光，沒有人，只有自己。
這裡……
是天堂嗎……
他大喊著，可，沒有一點聲音。
是地獄嗎？
這個世界，沒有聲音。
什麼都沒有……
沒有聲音，沒有疼痛。
沒有天。
沒有地。
沒有時間……
不知道，
又過了多久。
一個聲音從耳邊響起。
準確的說，這聲音似乎並不是在耳邊，而是大天上傳來。
是她的聲音……
他以為，如果這裡是地獄，肯定能有阿姐的聲音。
可沒有想到的是，這裡竟然有韓琴的聲音。
「你能聽到嗎？我有好多話還沒跟你說呢……」
只是簡單的話，韓琴似乎在喚醒自己。她會說一些跟他在一起的事情。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年輕的科學家老公。你可別這樣離我而去啊！」
「你一定要堅持。」
後來，他發現，每隔固定時間，韓琴就會出現，對他說一些話。
「你知道嗎，後來我們是怎麼從水電站逃出來的嗎？」
「那群壞蛋，我們讓他們痛苦一輩子！」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失去了左手，背後中了十二刀。還有無數的棍棒，肺部、心臟、脾臟都受傷了。」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啊！」
……
我怎麼不知道，十二刀？尹西只記得好左手被砍了一刀，後背中了一刀，其他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你一定要堅持啊！」
「那群壞蛋，我要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後來，尹西發現，韓琴會重複說話。
不。
不對。
是聲音會重複。
從天上傳來的聲音，是一個巨大的循環。
同樣的一段話，會反覆出現。
雖然有時候他們是隨機的，但在聽了幾百次后，尹西就摸透了這個規律。聲音第循環一遍后，就會從頭開始播放。
有時候，也會增加新的聲音，但這些聲音，會自動加入到下一個循環中。
啊……
只有聽覺了嗎……
除了聽到韓琴的聲音，尹西什麼也做不了。
他猜想，現在的自己應該變成了一個植物人。韓琴就像是呼喚植物人般，用一些回憶來喚醒自己。
他也猜想，說不定自己已經死亡了。
聽到的這些聲音，只是韓琴在墓前對自己悼亡的話。
……
啊……
許久。
許久許久……
聲音庫的話越來越多，多到聽了上千條，也不會重複了。
直到，有一天。
他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這……
他欣喜若狂。
他大喊起來。
「韓琴！你聽到了嗎！」
「琴~」
「老婆！」
「我能感覺疼痛了！」
他大喊著，儘管這裡沒有聲音，但他仍然喊著。
這時，更讓他驚奇的是，天是竟然傳來了自己的聲音：老婆~
他被這聲音驚住了。
在這個無法發聲的世界呆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竟然，竟然能聽到自己聲音了。
嘀嘀嘀嘀嘀……
一陣機器的嘀嘀聲傳了過來。
「啊！他好像能聽到我的聲音了。」
這是……這是韓琴的聲音。
「快試試。」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西，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我能聽到！」
他興奮至極。
「啊！你、你終於……嗚……你……」韓琴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自己沒有死亡……
但似乎自己失明了。
因為，只能說話，跟天上傳來的聲音對答。但卻，一點也睜不開眼。
可那天，眼睛明明沒有受到攻擊啊……
主角死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