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183:歸來
蒙面大漢摔在草地上,撞開碎石屍體,才停下,眼前恍惚看到一道人影落在地上,晃了晃腦袋,一掌拍在草地上翻身而起。
「來來來,敢搶你大爺的鏢。」
程路雙手握拳,擺出黑虎掏心,看著長槍猛烈攻擊而來,速度之快,雙拳繚繞氣機,渾身皮膚化為赤紅,繚繞著火焰。
以拳與長槍對干,想藉機會近身,蒙面大漢卻是以槍點地,不斷拉開距離,充分發揮長槍優勢。
揮舞之間,長槍大開橫掃而來,槍芒轟鳴,帶著雷音,程路忽覺腦子疼痛不止,槍頭扎在胸膛上,引起一團火焰,卻是未能再進分毫。
蒙面大漢又該策略,不斷扎出槍影,氣機撕裂四周,惹得賊子與走鏢人皆不敢靠近。
風捲殘雲之中,猛然一記白光沖眼而來,恍的蒙面大漢短暫性失明,程路那跟他廢話,身形而至,雙拳揮舞,逐漸形成氣機壓制。
「震。」
蒙面大漢氣機渾身一震,程路後退數步,長槍已然而至,氣機洶湧,一掌拍在蒙面大漢頭上,,使其四肢抽搐,卻是信娘。
以單手撐地的方式,將紅花手轟在蒙面大漢的天靈蓋上。
「乾元破虛。」
程路大喜,氣機運轉間,上下拳一同轟出,拳影交錯,夾雜著風鳴聲,信娘一掌拍在大漢天靈蓋上,擴散出一層漣漪。
蒙面大漢頭頂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卻是中了信娘的毒。
「呼。」
拳影照在蒙面大漢身上,銅皮龜裂,如風般吹過,大漢皮膚如同蛻皮的蛇一般,銅皮碎裂為齏粉。
無銅皮防護,蒙面大漢胸膛頓時凹陷進去,一口老血噴出,瞪著雙眼,直挺挺往後倒去。
「這層皮也不怎麼結實。」程路嘀咕一句,轉身加入戰團,死了領頭的,餘下的悍匪如同砍瓜切菜一樣。
紀律嚴明的走鏢人,結成三人戰陣,從佔據上風變成碾壓,對付毫無章法的響馬流匪,隨意砍殺。
不到一刻鐘,流匪潰散退去,程路擦拭了一下拳頭,血淋淋的,不太好看。
如果不是怕誤傷自己人,剛剛他就能大開大合的施展開霸道拳法,兇猛的打死他們,跑到信娘身旁,攬住柳腰,「沒事吧?」
信娘翻了個白眼,「你說呢?」
「肩胛骨、肋骨、手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攻擊。」程路如數家珍一樣說道,說完才反應過來,我為什麼會看出來?
明明……難道是歸真拳帶來的效果?
信娘美眸中多出一絲幽怨,推開程路,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吞下丹藥,運轉氣息療傷,程路撓了撓頭。
他能一眼看出信娘的傷在何處,當真是奇怪無比。
在旁護衛,馬德勝渾身沾血,肩膀上帶著慘烈的傷口,「總鏢,悍匪已經擊退,匪首五人盡數伏誅,
受傷八人,死亡五人,殺戮匪徒二百餘人。」
「將兄弟屍體收集起來,你的傷,沒事吧?」程路心裡呼吸了口氣,果然如此,數百人的突襲。
匪首五人都是八品武夫,被二人合力擊斃的蒙面大漢,是七品高手,且是老牌七品。
這一戰,著實慘烈,走鏢人共帶出來一隊盾衛,兩隊刀隊,兩隊弓隊,總計三十五名走鏢人,皆是九品武夫,加上馬德勝這個八品武夫,兩個七品。
可謂是殘勝。
兩個時辰后。
「死者五人,三人為刀衛,二人為弓箭手,卻是在亂軍中,被沖亂殺死,名冊已經登記,請總鏢過目。」
程路看了眼還在療傷的信娘,看了眼,嘆息一聲,五個兄弟,就此離去,「匪首來源查明了嗎?」
「查明了,當是飛雲寨七俠,領頭之人是大哥,薛剛,其擅使用飛龍靈蛇槍。」
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朝日之光照在甲胄上,煥發著冷冽,矛頭寒光四溢。
行進隊伍步伐一致,紀律嚴肅,馬嘶長鳴,殺伐之氣撲面而至。
早起去回歌鎮做生意的販夫走卒,紛紛避到路旁,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看不出來,你這訓練法子,出來的成軍,不差於那些大城的士卒。」
信娘掀開車帘子,回眸看了眼正對著書案,寫寫寫的程路。
軍容肅穆,每日的開銷,是值得的。
程路放下毛筆,看著自己寫的字,「有大家風範。」
「我看看。」信娘俯身拿去,越看眉頭越緊湊,程路研磨沾墨,準備把下一行也寫下來。
「這是行氣走脈之法?」
信娘皺眉看向程路,美眸中滿是求解之色。
程路驕傲點頭,「這是我領悟的歸真拳,正準備寫成冊,拿來做鏢局的高等武學。」
一日功夫,程路寫,信娘看,從震驚到錯愕再到麻木。
黃昏時刻,從卯時出發至此,也才下了蠍子尾,找一處地方紮營,程路走出活絡筋骨,坐了一天,夠累的。
信娘一臉戒備的看著四方,偷摸來到程路身邊,「你那歸真拳,太深奧了。」
「深奧?」程路眨眼,分明學的很輕鬆啊。
「你這拳法,根本不是一般武學好吧,你有好悟性,內含多種變化,這讓新人學,怎麼入門?
我建議,拆分開來,先教導基礎的,再進階,不然按照你的辦法,
除了天才,誰都學不了。」
聽著信娘的話,程路不由得陷入思考,沒兩秒便點頭,「行,晚上再改改。」
「我去找找老友回來了沒,你先看著。」
信娘還沒說完話,程路就騰空而起,踩著花草騰到樹木上,無奈搖頭,「什麼都丟給妾身!」
雖然不滿,但信娘還是去安排輪值事宜,畢竟這趟鏢很重要,兩個七品外加一個馬德勝,蒙武幾人還是被安排繼續走鏢。
趁這個時間完成春季的押鏢量,為夏季擴張打基礎。
蛛網瀰漫在屋檐上,門前落下了一層淺淺的灰塵,程路看著自己踩出來的腳印,無奈推開門,「馬掌柜,你在家嗎?」
各處落滿灰塵,角落結滿蜘蛛網,屋內更顯昏暗,毫無亮堂的意思,看著櫃檯上鋪滿灰塵的銀兩。
程路無言嘆息一聲,恐怕馬掌柜是一直沒有回來,都快一個月了,他跑哪兒去了?
將銀兩拿回來,又推了推馬掌柜的房間,還是跟以前一樣。
角落黑影,一道模糊的人影看著程路離去,剛想飄出來。
程路又折返回來,看著馬掌柜的房間門,「該不會出事了?」
「砰。」
想到就做,蘊含數千斤之力的一腳,這木門自是擋不住,滿天灰塵飛舞,洋溢著一股發霉味,程路捏著鼻子。
點燃燈火,幾隻耗子驚慌失措的逃離,看著被褥,不僅落滿灰塵,還多了許多耗子的米田共,角落堆滿雜物,三清畫像都上了一層灰塵。
供奉的肉早已爛完,程路眉頭微皺,拿起神桌上露出來的紙張,吹開灰塵,湊到燈火下。
軒親啟。
馬掌柜叫馬軒不成?
程路心頭嘀咕,掃了眼內容,大致是一位名叫懷遠的師弟,在揚州立了門戶,邀請師兄去喝酒之類的。
「去揚州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真的是。」
程路嘀嘀咕咕,這老頭不仗義,不動聲色就跑了。
黑暗中的人影看著程路離去,這才飄出來,撿起紙張正要看,左側的木板忽然破開,緊接著一記拳形氣機轟在他臉上。
整個鬼被打散身形,程路從破洞邁入,接住紙張,雙眼掃視著卧室,「我就奇怪上回來也感覺到背後有人窺探一樣,
原來是你這個衰鬼,也不睜大眼睛看看,連趕屍客棧也敢闖!」
「往那裡跑!」
一拳轟出,身形騰挪而去,氣機將其去路轟斷,探手一抓,卻抓空,程路拍了拍腦子,那是鬼,怎麼能用手抓?
又是幾拳,將衰鬼逼到了後院,程路破牆而入,雙拳交錯,氣機頓時擴散,形成一股壓抑,鬼影被無形之力反彈回來,再也不能穿牆。
「你再跑啊!」程路哼了一聲,看著顯形的衰鬼,眼中滿是雷厲,這才看清。
蓬頭垢面,衣服破破爛爛,骨瘦如柴,不是衰鬼是餓死鬼!
「仙師饒命,仙師饒命,我不過是孤魂野鬼,奉馬道長之命,為他看家而已,請收手,請收手。」
「鬼話連篇!」
程路怒喝,嚇的餓死鬼跪地求饒,雖然心裡覺得馬掌柜為人摳門,還真可能幹這種事,讓孤魂野鬼幫他看房子。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仙師,我怎麼敢騙您呢,若不是馬道長之令,我一個孤魂野鬼,又怎麼敢闖入道士家裡來,這跟找死沒有區別,請仙師相信我。」
「哦,這樣啊,倒是我怪罪你了。」程路笑哼哼,滿臉和善,解開招式,頓時氣機消散一空,感受著壓迫消失,餓死鬼爬了起來。
「仙師法力無邊,小鬼實在是仰慕您的風采。」
「一點微末之學而已。」程路對這隻餓死鬼的好感直線上升,有點眼力,馬掌柜沒看錯鬼,「對了,馬掌柜讓你看家,他給你多少錢?」
「啊……十……百個金元寶,對,百個金元寶,瞧我緊張的,看到仙師大發神威,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餓死鬼一副仰慕的表情,程路點頭,忽然拳頭轟出,猛烈氣機頓時把餓死鬼身軀炸散,久久無法匯聚。
「哼。」冷哼一聲,揉了揉拳頭,「鬼話連篇,馬掌柜什麼人?我不知道。」
那話怎麼說來著,鬼的話,確實說話好聽,就是沒一句真的。
等了片刻,餓死鬼才再度凝聚身形,身體恍惚,彷彿隨時會消失掉,有氣無力,連飄起來都難。
「說實話,我給你一條生路。」程路蹲在餓死鬼身旁。
餓死鬼吃力擺手,「我說,我說,仙師饒命,仙師饒命。」
「我本是遊盪在蠍子尾的餓死鬼,忽然有一天,一位王大人找到我,要我盯著這裡,他會給我轉世的……」
「砰!」
地面猛的炸起碎石,隨碎石一起炸開的,還有餓死鬼的魂魄,程路吐了口口水,「給臉不要臉。」
一個餓死鬼?
盯著一個修士!
真是鬼話連篇到都不想想邏輯。
下死手,餓死鬼再也沒能凝聚身形,徹底魂飛魄散。
程路在趕屍客棧翻騰了一陣,沒找到有用的東西。
「看來馬掌柜人沒事,應該是去揚州去跟他那懷遠師弟喝酒去了。」
程路嘀咕著離開趕屍客棧。
他去喝酒,為什麼要把那具屍體也帶上?
還是說是什麼別的問題?
現在惠安縣的問題還沒弄明白,他就跑去揚州喝酒,等他回來不得先揍他一頓不可!
走到蠍子尾,看著下方火把衝天,數量之巨,眼皮子一跳,「還真有劫匪敢來!」
說罷衝下山去。
——
信娘渾身瀰漫著桃粉色花瓣,雙手如殘影,不斷避開刀劍攻擊,身法優美,氣機一盪,擋住兩名賊子的刀劍,身形迴旋,優美靈動。
一桿長槍扎在原地,掀起土層,信娘雙臂上紅花繚繞,兩記掌印轟出,二名賊子身形破殼,胸口炸開一記掌形的傷口,沒了聲息。
手持長槍的蒙面大漢眼前一亮,「不愧是紅花手,看槍。」
信娘不敢大意,來人是槍法大家,大開大合的打法,令她毫無回擊空間,眼看著走鏢人陷入劣勢,身形一縱,如風箏般輕飄飄拉開距離。
感到空氣,身形落地又是一記橫翻,避開箭矢,單腳落地,俯身,雙手伸展開,另一條大長腿以大開的方式直踢中衝來的賊子。
整體保持一字型,靈動無比。
三人同時吐血而亡,五臟懼碎,腳尖點地轉圈,雙手好似無骨如波隨著轉動,定住身形,看向蒙面大漢,詭異的紅掌轟出。
掌印所過,賊子彷彿受到重擊,直挺挺倒地,五臟皆被震碎,蒙面大漢渾身顯現出一層繚繞的白氣,皮膚泛白,長槍扎出。
卻是直接開了銅皮,氣血如龍,使得力道更強幾分,壓著信娘猛攻。
大開大合,長槍佔據距離優勢,換成程路,現在恐怕想的是放風箏,信娘就不同,施展開優美的身法,避開長槍。
愣是繞圈拉近了距離,槍芒打在她身上,迸發出火星,一手摁住槍桿,看著蒙面大漢,信娘莞爾一笑,蒙面大漢眼神獃滯一息便回過神來,暗道不妙。
而就是這一息的時間,便晚了,信娘一掌拍在蒙面大漢面門上,奮力摁下,欲要拍碎其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