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酸的蘇下

蘇下：「大概是你的樣子太驚悚了吧？」

夜之華看了看自己，然後問他：「我怎麼了，你剛還誇我和王祖賢很像呢？」

蘇下不急不忙的回答：「是很像，和王祖賢在《倩女幽魂》中飾演的聶小倩很像。」

夜之華覺得自己的大腦，突然就不會思考了。所以，這男人剛才不是在誇自己好看，而是在說自己的樣子很像個女鬼？

沃特？這不科學。

那按照他的邏輯，剛才那個村民是在看見自己之後，才驚慌失措的逃跑的。「你認真的？」

蘇下聳肩，一副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夜之華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這個男人一個簡單的舉動中得到這麼多消息的，可是莫名的，她腦子裡就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她再一次的聯想到了，自己劈腿的前男友，按照蘇下對自己的形容，夜之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男友劈腿的理由了。

想到這，她搖了搖頭，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自己怎麼就被這男人給帶跑偏了呢。

兩人那之後，就沒有再交流過。

蘇下，感覺到夜之華情緒突然就低落了下來，覺得好笑，嘴角一直都保持著微微彎起的狀態。只是夜之華全部的心思都在剛才跑掉的那個村民的身上，壓根沒有注意到而已。

那個小賣店，在村口處最顯眼的地方。

小賣店的老闆是個老太太，老太太顯然是認識蘇下的，見蘇下過來之後，笑著問了一句：「這姑娘是誰啊，長得真好看，你對象啊？」

蘇下看起來和這老太太很熟識的樣子，臉上掛著夜之華陌生的笑容，回答：「李奶奶，人家姑娘是城裡來的，臉皮薄。可不帶這樣開玩笑的，這可是我們學校新來的老師，千萬別給我說沒了。」

夜之華覺得意外，這男人竟還有這樣親和的一面。「李奶奶好，我叫夜之華，新來的老師。」

李奶奶笑的很和藹，和很多老人一樣慈祥有愛，讓人第一眼就很親近。「是咱們學校新來的老師啊，蘇下，你可要好好照顧人家老師，別讓人欺負了去。」

夜之華彼時不懂，自己就是個普通教師，整日裡面對的都是些孩子，還能被誰給欺負去。她暗自猜想，難不成這學校的孩子都是調皮蛋。可是，她之前見到的那孩子，怎麼看也不是調皮的孩子啊。

蘇下：「那哪能啊，李奶奶就甭操心了，鐵定照顧好人家。」

夜之華：「我又不是孩子，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的，謝謝奶奶關心。」

李奶奶深深的看了夜之華一眼，突然轉頭對蘇下說了一句：「我瞧著這姑娘是個能待住的，比之前來的那些老師都面善，蘇下，你有福氣了。」

蘇下覺得李奶奶這話說的很有歧義，什麼叫做他有福氣了。這夜之華是學校里新來的老師，又不是他老婆，所以，他糾正道：「李奶奶，瞧瞧你這話說的，有福氣的可不是我，是我們學校，是我們學校里的那些孩子。」

李奶奶笑而不語，過了會才問他：「你倆想要些什麼，我給你們拿，要不然你們自己進來看看。」

蘇下問了一下旁邊的夜之華：「要進去看看嘛？」

夜之華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搖了搖頭：「還是不進去了，我腳上的泥多的很，進屋了，要把地弄髒的。奶奶，我們就不進去了，麻煩你給我拿一袋洗衣粉。」

李奶奶問了一句：「要啥樣的洗衣服，大袋的還是小袋的？」

夜之華：「大袋的。」

她記著蘇下之前說過話，學校里的洗衣粉用完了，所以轉過頭問了一句：「要不要多買一點，你不是說，學校里的洗衣粉用完了嗎？」

蘇下點頭：「那就拿兩大袋吧，李奶奶。」

李奶奶在屋子裡應了一句：「唉，好嘞。」

等李奶奶拿了洗衣粉之後，蘇下又問了一句：「李奶奶，你這裡有沒有雨鞋啊？」

李奶奶問他：「怎麼著，終於想通了，捨得把自己的雨鞋給換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那雙雨鞋穿不了了，下雨天，鐵定得進水，你不相信。這下知道我說的沒錯了吧，奶奶又不是為了賺你錢，這不是心疼你嘛。」

她說了一通，蘇下面上的表情不自然，在一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女人面前，一再暴露自己的窘態，實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夜之華，一直都以為蘇下鞋子外面那一個個的黑色補丁，是時尚，是這鞋子本身的設計。只是，從一開始，她就覺得這補丁有些眼熟。眼下，聽了李奶奶的話以後，她才突然起來了。這黑色的補丁，好像自行車輪胎破了之後，修補的樣子，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她想起蘇下說過，這鞋子是膠鞋，材質應該和自行車的內胎一樣的，所以，這不規則的黑色補丁，說不定就是廢棄的自行車內胎減下來，然後用膠水粘上去的。

從剛才蘇下把煙屁股收起來，再到他的那輛座駕，還有這雙滿是補丁的膠鞋，再結合李奶奶的話。夜之華確定了一件事，蘇下是真的很寒酸。

「奶奶，是我想買一雙膠鞋。」夜之華感覺得到，現在的氣氛很尷尬，所以說了一句。

李奶奶：「哦哦哦，你要買膠鞋啊，行行行，姑娘穿多大的鞋子啊？」

夜之華：「37碼的。」

李奶奶轉身走進小賣部里，然後在一個大紙箱里翻找了好一會，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一雙大紅色的膠鞋出來了。

看見這個出挑的顏色，夜之華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顏色，她真駕馭不了。「奶奶，沒別的顏色嗎？」

李奶奶：「這顏色多好看啊，姑娘家家的就該穿這麼紅火的顏色才對，你長得標誌，就算是穿個塑料袋都極好看的。」

盛情難卻，夜之華只好收下了人生中第一雙大紅色的鞋子。

「奶奶，總共多少錢？」這話是蘇下問的。

夜之華有些意外，因為在她的心裡，已經將這個男人定義為窮人了。所以，猛然聽見他問價錢的聲音，夜之華確實很意外。

李奶奶回答：「你等一下，我拿計算器給你們算一算啊。年齡大了，腦子不好使了，口算不出來了。」

蘇下：「不急，奶奶慢慢算。」

李奶奶拿過旁邊的計算機，然後算了一下，然後又問了一句：「蘇下，你真的不買一雙雨鞋啊？」

蘇下搖頭：「下次吧，我這雙雨鞋還能穿呢？」

李奶奶撇了撇嘴：「你騙鬼呢，我還不知道你，你呀，你說說你，啥時候才能對自己好一點呢？」

蘇下笑：「奶奶這說的什麼話，我對自己一直都很好啊。」

李奶奶完全不理他，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