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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隊的代表明天會到達,到時候我跟他們一起住酒店。」一局既罷,高永夏漫不經心地說。
「隨便你,不過有這個必要嗎?」女孩莞爾,反正只是個人性質的比賽,即使不住在酒店也是可以的,用不著比賽還沒開始就劃清楚河漢界?
「反正到了後面的比賽還是要住酒店,就當提前適應一下。」除了十六強戰會在東京舉行之外,之後的幾場比賽都會在日本不同的地方進行,足見這次日本方面的確非常重視這個比賽。
「聽你這樣一說,那我也豈不是也最好提前住酒店?」女孩挑眉,習慣了到處比賽的他沒道理會不習慣住酒店,不過也明白了高永夏的意思——是因為這一個星期在大久保家住得太舒適了,所以才要提前適應一下住酒店的日子。
這傢伙在說好話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地拐彎抹角。
「也不知道這次比賽會不會遇上你,不過我還是那句——」女孩笑著將一顆棋子往棋盤上輕輕一點,「贏你不是我的信仰,我的目標是走得更遠。」
「無論你走得有多遠,我永遠在你的前面。」高永夏的表情依然是那樣的囂張。怎麼可能讓她就這樣超越自己?別說笑了。
「永遠?你想太多了。」女孩嗤笑,就算他是自己所認定的對手,也不代表她會願意一直當他的手下敗將。
不贏他,她難以得到更大的突破。不過現在正面臨著瓶頸的高永夏,實在是就算真的讓她贏了也沒勁。「還有一點時間,要再下一局嗎?」
她到底該去期待自己在對上他的時候對方已經突破了瓶頸了,還是該期待他不會在對上自己以前因為這樣的原因而輸掉?
……
「亮君,早上好。」三國網路圍棋大賽歡迎會的這一天,女孩在會場的門口看到了正在等她的塔矢亮,視線不經意地落在了會場上正與他人寒暄的一道身影,「咦,塔矢名人回國了嗎?」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北斗杯結束之後便匆匆趕去台灣的塔矢老師,女孩不覺有幾分意外。不過自從宣布引退之後,塔矢老師倒是更加活躍於世界棋壇了,日本棋院這兩年所改革的制度可是沒少是為了留住他的腳步而設的,甚至是更長遠——
塔矢老師引退之後遊走於各國棋界,暢心所欲地和各地頂尖的高手手談會戰,這樣的生活哪一位醉心於這片方圓的棋手會不嚮往?就連她自己,如果不是資格還不夠,她也倒想卸下包袱瀟洒一回。或許再過幾年,像塔矢名人這樣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而放下所有虛俗榮譽的人會變得越來越多,如果日本棋壇沒能留住這些砥柱中流,那後果卻是不堪設想。
不過嚮往歸嚮往,要想得到拋下那份榮譽的瀟洒,去換取更可貴的東西,她還得先得到了再說。想要達到塔矢老師那樣的程度,她恐怕還得再努力好幾年。
「父親他也是參賽選手。」看著沙羅猛然瞪大的眼睛,塔矢亮苦笑,他今天在餐桌上被輕描淡寫地告知的等下一起過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絕對不會比沙羅現在的平淡多少。
「塔矢老師就是第三個擁有免選資格的人?!」既然這個比賽是打著Sai的旗號來辦,那曾經與Sai在網路上進行頂峰對決的塔矢名人,理所當然該擁有這樣的資格。
「嗯,聽說當初是主辦方主動找上父親,然後父親答應了。」他曾經在半夜醒來的時候看到父親獨自坐在對弈室里端坐在棋盤面前,彷彿在等著他的對手,而他所等的人,果然是Sai嗎?
關於Sai的事情,其實在沙羅那天告訴他在她身上發生過的靈異事件之後,再聯想到她和進藤曾經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他也不難想到到底大概是怎麼的一回事。不過既然進藤說過以後會告訴他,那他也不問,更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原來是這樣嗎?」那就難怪日本棋院會這麼順利地取得主辦權了,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塔矢老師也請出來了,不過塔矢老師會答應也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他應該也明白Sai不可能會出現在這個比賽里,「我們也趕快進去,也不知道除了高永夏之外今年韓國跟中國的代表有沒有認識的人。」
上次在北斗杯看到的那位比自己還小上一歲的趙石應該也會參加?而半個月前在網路上遇到的那位神秘的中國高手既然在最後打敗了秀英君,那就是說他今天也應該來了?
進入會場之後,女孩還沒來得及去尋找中韓代表,便被工作人員領走了。作為因為上一屆賽事的「豐功偉績」而免戰進入十六強的其中一人,她自然是離不開閃光燈的照耀。好不容易等高永夏也來了,原以為可以讓他幫忙分擔一些注意力,沒想到對方竟被工作人員領到她的身邊,於是又免不了一段關於兩人「私人恩怨」的採訪,直到同樣也正接受者採訪的塔矢名人向著這邊走來——
「你們說另外兩位免戰選手?」聽到了塔矢名人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投向了他——是要對日韓兩國具有代表性的優秀年輕棋手的評價嗎?
「我跟他們都有下過棋,高永夏無疑是如今世界年輕棋手中的佼佼者,而大久保老師家的那孩子,不止是我,就連桑原老師和森下老師都覺得她有資格繼承大久保家的榮耀。」
有點意外於塔矢老師的評價,女孩愣了一下之後才緩緩低頭行禮,而放在身後的拳頭卻是悄然握緊。只是有資格而不是已經有實力嗎?即使每個人都覺得高永夏比她優秀,那又怎樣?
「那與令公子相比呢?說起來令公子今天也在這裡。」記者繼續追問。
「阿亮?他們三個的實力其實相差不遠,我想即使在這次比賽里分出了勝負也不能說明些什麼,畢竟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他們的未來不過才剛剛開始。」
女孩猛然抬頭——是啊,他們的未來不過剛剛開始,現在說什麼都是定論太早了,就算她現在還不能超越高永夏,也不說明她將來做不到。塔矢老師並沒有覺得高永夏比她優秀,是她太過敏感了。只有付出最大的努力,才有可能到達自己最想實現的夢想。
「不過塔矢老師似乎也很想跟這些年輕人一較高下,不然也不會參加這次的比賽,不過您不會覺得現在是有點太早了嗎?」記者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問,畢竟這裡的參賽選手除了塔矢老師之外平均年齡也只有20歲左右,就連一柳老師去年看到這種情況也棄權了但塔矢老師卻偏偏反道而行之,這樣的行為著實讓人不解,難道說在這裡真的有能與之一戰的人嗎?但那也不可能,如果一個20歲的小夥子可以在最接近神之一手的塔矢名人身上奪下勝利,那豈不是只有棋神附身才有可能實現的事情嗎?
「我相信最後能走到決賽的年輕人,會是最值得與之一戰的人。」無論是阿亮、進藤光、高永夏、大久保老師的孫女還是其他的傑出年輕棋手,都值得他去期待,所以他才會走到這裡。
在場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選手皆神色一凜,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台上的大屏幕——那張空白的對戰表的最頂端,如果能走到那裡,便可以與這樣的高手酣戰一場。
「各位來賓,抽籤時間快到了,請各位選手到前面來做好準備。」主持人的話讓採訪不得不告一段落,女孩和高永夏對視了一眼,然後向著台上走去,而同樣剛剛擺脫了記者的塔矢亮和進藤光也已經站在那裡等著他們了。
抽籤跟去年一樣,是由電腦隨機抽取決定,不過女孩覺得這一次的對手大概不會像上一次那樣摸不著頭腦了,畢竟這裡差不多佔了一半的人的ID她都知道是什麼。
「進藤在緊張嗎?」注意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進藤光有點異樣,女孩低聲詢問。
「有一點,難道沙羅不會嗎?」即使是已經經歷過一次北斗杯,但進藤光還是不太適應這樣大型的比賽,光是回答那些記者的問題也夠折騰人了。
「習慣了,不過這場比賽怎麼說都是因為Sai才會辦起的,而進藤你可是藤原老師的弟子,所以比賽的時候可不要怯場了。」女孩低聲地提醒,她知道這個時候提起藤原老師才是對進藤最有效的鎮定劑。
「與其緊張不如想想明天的第一場比賽自己的對手會是誰,不過我倒是希望一路下來都是認識的人。」女孩試圖繼續分散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