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岑令！」岑令聞聲抬頭，看到了離自己十幾米遠正沖她招手的沈清淼。
沈清淼穿了紅色的羊羔絨外套，**是緊身的牛仔褲，蹬著小皮靴，她頭髮柔柔地散著，戴著一頂貝雷帽。
岑令只覺眼前一亮，她還真沒見過穿這樣一大片紅卻穩穩壓住還光彩奪目的小姑娘，沈清淼就像是一團火，站在人流中，灼灼地散著熱。
這熱似乎都傳到了岑令心中，讓她胸腔浮起一陣陣的暖意。
她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和沈清淼相處了，她甚至開始時不時替沈清淼擔心——擔心要是有一天她知道秦安南還有未婚妻，她會不會受到傷害。
「不錯不錯。」沈清淼湊到岑令面前，「你還記得我，不枉我給你做的幾頓飯。」
岑令哈哈大笑，胸中鬱結之氣散了不少：「走走，逛街，我正打算買一款香水，你正好幫我挑挑。」
「好啊。」沈清淼抬起胳膊，親親熱熱地搭在了岑令臂彎中，紅色的外套和岑令黑色的大衣兩色相交。
岑令在櫃檯試用的地方找著自己感興趣的香水味道，沈清淼在另一側瞧著。
「這個味道好聞，你試試。」沈清淼指尖夾著卡紙，輕輕在空氣中扇著，一截皓腕露了出來，顯得雪白細嫩。
岑令走過來：「我瞧瞧。」
沈清淼把卡紙給她，又撩起岑令的短髮：「我給你在發梢噴一點點試試，香水還是要上身試的。」
岑令點了頭，不多時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比較了解的是珠寶，對香水研究卻不多，聞不出這是什麼味道，不過確實好聞，即使噴在發梢也不顯得濃膩。
「這個味道好聞吧，就是不曉得是什麼花的味道。」沈清淼湊到岑令身上，鼻尖幾乎埋在了她脖頸處，深深吸了口氣，「哇，岑總啊，你身上好香，不僅僅是香水的味道。」
岑令渾身一滯，沈清淼的鼻息就縈繞在她勃頸處，顫悠悠在她的皮膚上逛了一圈，讓她手指尖都繃緊了。
沈清淼張開雙臂緊緊抱了一下岑令，又深呼吸了一下：「超好聞哎，岑總你知道你這麼香噴噴的嗎？」
她打趣玩，哈哈笑著鬆開岑令，朝後退了兩步，深色戲虐。
「好啊！你打趣我。」岑令放下手裡的卡紙，捏起了右手放在身後，也笑起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那一瞬不受控制的心跳，直到導購小姐注意到兩人的動作，熱情洋溢地介紹起來，她那陣狂亂的心跳才慢慢平穩。
岑令最終買了那一款，她在付款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的，是沈清淼在她耳邊那冒著熱氣的一句「岑總你知道你這麼香噴噴的嗎？」
她側眸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正低頭刷微博的沈清淼，嘴角勾了勾。
人都是喜歡被誇讚的，自己也不能免俗啊。
岑令一共買了兩瓶香水，出了專櫃店后，便從包裝袋裡取了一盒，胳膊一伸便到了沈清淼面前。
沈清淼眨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她。
岑令的嘴巴便像是被膠水黏住了，半會兒都張不開來。
先開口地反而是沈清淼：「送，送我的？」
岑令點點頭：「你也很喜歡這個味道，不是嗎？」
「可，可太貴重了！」沈清淼神色驚喜，她想要推開岑令的手，「我不能要。」
「我這是第一次給女的送香水。」岑令瞪眼，「你可不能不給面子，你就，以後多給我做幾頓飯！」
沈清淼眉眼彎彎，也不再推辭，大方地收了，方才捂著嘴巴「嗤嗤」笑：「那我可得把這第一次占上嘍，哎，等等，第一次給女生，看來你以前給男人送過，嗯？」
她尾音微微挑起，眼睛很亮。
岑令心裡一慌，還能給誰，不就是秦安南嘛！
「呃……男朋友。」岑令含糊著帶過。
她清楚地看到沈清淼的眉眼瞬間落了下來：「就是你以前說過的那個男友？那個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傢伙？你怎麼想的啊。」
岑令一愣，這才想起上次在大劇院偶遇時她提到過，她告訴沈清淼自己的男朋友在陪著另一個女人，不無試探和泄憤之意。
「我們還有些牽絆沒有了斷，分手沒那麼容易。」岑令把話茬扔到沈清淼身上，「你呢，你給說我你男票鴿了你。」
「唉，他啊，都放我鴿子放慣了。」沈清淼攤手，「他工作總是很忙，經常臨時有事，定好的時間說變就變。」
「你不生氣？不難過？」岑令盯著她。
沈清淼苦笑了下：「怎麼會呢，我又不是泥人。可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忙，我只能說服自己理解他。再者沒有關係啦，生活又不是只有男朋友，我工作也很忙的啦，休息時間他要是沒空陪我，我還能逍遙地做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臉上的神色又快活起來，拽了拽岑令袖子：「就像現在！我喜歡和你相處，超輕鬆愉快，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麼驚嘆，就好像……相見恨晚。」
沈清淼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直又大又亮，似乎盛滿星河，岑令從當初第一眼看到照片中的沈清淼時，就知道自己喜歡這樣的眼睛。
有這樣的眼睛的人，很難讓人不相信她的真誠。
岑令心裡微微一沉，如果……如果沈清淼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是帶著目的接近她的……
沈清淼的動作很快把她拉出了這種思緒，她拽著岑令的手朝一家烤肉店走：「不提狗男人們，我們晚飯吃烤肉吧！」
岑令隨著她的動作朝前走，她看著沈清淼隨著步伐飄起的髮絲，心裡突然覺得，秦安南，配不上沈清淼。
沈清淼點了清酒。
「網評上說這是他們家特色的酒，我們可以嘗嘗。」她翻著菜單點了幾種肉，抬眸看向對面的岑令，「包肉的菜，你要生菜還是紫蘇？」
「紫蘇。」岑令微微頷首，眼中露出些笑意，她知道沈清淼也會選擇紫蘇，雖然得知這一點的契機並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回憶，但兩人的這一點相似還是讓岑令忍不住感慨一聲「緣分」。
「哈，我也喜歡紫蘇哎，喜歡紫蘇的人可不算多。」如岑令所料，沈清淼面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那你吃不吃冷麵？我們要一份如何？」沈清淼一臉期盼。
岑令當然不會拒絕：「行。」
兩人點好了菜，沈清淼直接掏手機付了款。她含著一口餐前小菜，說話聲有些含糊：「哎哎，這頓我付錢，你可不許染指！」
岑令早料到了，她方才送了沈清淼一瓶香水，而這個女孩，她並不是個佔便宜的人。
「不染指。」岑令無奈地看著沈清淼，她因為急著付款，小菜吃到一半就扔下筷子，嘴角沾了一點辣椒油，「你小心別嗆到。」
沈清淼已經付好款了，這才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面上露出些羞赦，朝岑令「嘿嘿」傻笑了兩聲。
岑令的心就像被什麼擊中了，跳的飛快。
她倒是真沒料到，沈清淼還有這樣傻裡傻氣的一面，和她清純動人的外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岑令卻並不覺得她失禮，抑或是粗俗，反而打心底更欣賞這女孩了。
沈清淼真的是她見過的女孩中，很少見的那種，長相又純又媚，性格開朗心思細膩，落落大方舉止自如的女孩。
岑令覺得自己不能不喜歡她，這姑娘太對她胃口了，簡直就像是長在她對女性的欣賞點上，當然，再加兩個字，朋友。
岑令可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取向，她打心眼裡覺得自己是貨真價實的直女，哪裡會考慮這樣的欣賞其實已經有些不對勁的苗頭了，更不會覺得自己和沈清淼的相處會不會曖昧。
所以當兩人邊吃邊聊邊喝酒結束了晚餐后，岑令發現沈清淼估錯了自己的酒量，喝的走路都一搖一晃時，岑令沒有多想，便打車把沈清淼又一次帶回了自己家。
沈清淼一身酒味，卻乖乖地一點也不耍酒瘋，軟綿綿靠在岑令的肩膀上，在岑令拖不動她時還試圖把自己飄起來。
「我，我飄起來就不重了，我要飄起來。」沈清淼張開胳膊，做著大鵬展翅的動作，脖子上掛著購物袋。
岑令哭笑不得，尤其是目光觸及到沈清淼脖子上的裝扮時，更是忍不住想笑。
她本來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攙扶沈清淼，誰料這個祖宗非要給她減負，抓過購物袋就套到了自己脖子上，那修長細膩的脖頸上勒著細細的包裝袋，看的岑令都憋得慌。
她趕忙把沈清淼扶到沙發上坐下，從她脖頸巴拉下包裝袋，無奈地扶著額發獃。
她還沒照顧過酒醉的人。
「阿令，令令。」沈清淼睜著眼，眼角因為醉意泛著紅，聲音微微拉長，軟綿綿的像是拉絲的糖，「我要洗澡澡。」
岑令：「……」
為什麼她覺得有那麼一點萌？
這一定是錯覺。
不過正好，沈清淼的話提醒了她，她得先安排這小醉鬼洗漱，明明酒量差的沒變還要和她拼酒量，兩人幹掉了三瓶清酒，就把這傢伙醉成這個模樣。
岑令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先倒了杯溫水讓沈清淼喝，又進自己的卧室換了寬鬆的睡衣，這才把小學生坐姿般坐著的沈清淼從沙發上拉起來，扶著她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