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足球與象棋

陽光細細碎碎，清淡卻又溫熙明亮，天空淺藍，飛舞著幾隻飛鳥。

明凡清來到場邊跟秦文昊握手，說道：「踢得不錯。」

「呼。」秦文昊吐了口氣，說道：「謝謝。」

「我們下半場表現得不錯，如果各位能一直保持這種狀態，未來可期，但是你們上半場的表線實在太糟糕了。你不能藏在足球的背後，我們的表現不夠好。知道我們現在的目標是什麼嗎？突圍賽？全國大賽？新年杯？冠軍？我們需要提高，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目標。」陳指導喝了口水，「下禮拜我們客場，各位上完課，理好書包，直接去校門口集中，然後再下周，就是突圍賽。各位，加油吧。」他把手伸到中間，像往常一樣，每個人把手都疊了上去。

「加油！」

下節化學課，陳森看起來也是一臉疲憊，聲音有些沙啞，但他還是抬高了音量——雖然比不上中場休息訓話時那個可怕的音量。

化學課秦文昊幾乎什麼都聽不進去，每次呼吸胸口就會有些疼痛。

下課之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秦文昊覺得不舒服，就趴在桌上休息。

「你怎麼了。」蘇曉曉用筆戳戳秦文昊的臉，「輸了比賽不高興么？」

「咳......不是，就是有點累。」

「唉，今天的對手確實挺強的，那個10號叫什麼？他好像來跟你打招呼了，你們認識么？」

「踢野球認識的。」

「噢。要送你去醫務室么？」

「不用了，就是有點累。」

「好吧。」

「你不回去么？」

「我住校啊。」

「哦對。」

「噗，踢個球把腦子踢傻了？」

「呼......」

「你還不回去么？」

「休息一會再走吧。」

「好吧，那我先回寢室咯。」蘇曉曉背著書包站起身，朝秦文昊揮了揮手。

秦文昊趴在桌子上，看到前方的宋佳也在整理書包，她應該有來看自己比賽吧。那張精緻的面容，從來沒有這樣清晰過，柳眉、杏眼，面若敷粉、櫻桃一點……真的很美啊！秦文昊，痴迷沉醉著。

她整理好書包，看到趴在那的秦文昊，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拜拜。」

「拜拜。」秦文昊揮了揮手，宋佳的笑讓他著迷。

在課桌上躺了將近半個小時，秦文昊胸口的疼痛感暫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無力感。

華燈初上，夜色漸濃，熱鬧繁華的大街上，車流奔涌，行人匆匆，正值下班的高峰時期。

街邊地上鋪著一張象棋棋圖，棋圖上寫著「觀棋不語真君子，落子無悔大丈夫」，圖上擺一殘局，一個中年猥瑣大叔在那正襟危坐，對面坐一年輕人，正皺著眉頭，冥思苦想懷。傍晚時分，總有很多老爺爺聚在一起下棋聊天，不為別的，純粹是興趣愛好，就像在綠茵場上奔跑的我們一樣。

這盤棋殺得好不熱鬧，雙方橫馬跳卒，車攻炮轟，你來我往，難解難分。雖然秦文昊不怎麼下象棋，但說到底還是接觸過，基本的規則還有一些名局還是知道的。雙方的攻守節奏很快。

「足球與象棋，看起來毫無關聯，然而它們卻有很多相似相同的地方。小小的棋盤不正是一個縮小了的足球場嗎？」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內，秦文昊回頭一看，居然是陳森，想想陳森也住這附近，而且還請自己吃過面，遇上其實也沒什麼稀奇的。

「陳老師......」

「還不回家么。」陳森往後退了幾步，似乎不想讓自己的談話干擾到幾位大爺。

「太累了。」秦文昊覺得自己擠出來的這個微笑都可以直接把自己弄散架。

陳森看著棋盤，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真正的棋逢對手時，誰能取勝就看對機會的把握了。這種機會就像人生中的機會一樣可遇不可求且一閃即逝，很難再來。而雙方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手，首先力保城門不失，進攻如潮水，防守如旋風。穩紮穩打，很少失誤，互相將上幾軍都不會致命，這種比賽即使握手言和了，但依然是精彩的，善心悅目的。」

他捏了捏秦文昊的肩膀：「你們還差得遠呢。」

秦文昊點點頭，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發問：「老師，你說如果我們下半場被進了一個，就解散足球部，是真的么？」

陳森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地板：「當然。但我知道，你們是真的喜歡這項運動的，所以下半場你們才會拼盡全力。上半場那個腳後跟，我也沒有想到，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及時調整好心態。我一直覺得卡利烏斯很可惜，歐冠決賽的那個失誤，他沒有調整好心態，說實話，馬內扳平的時候，心態就應該調整回來了，你看過那場比賽么？」

秦文昊點點頭，每年的重大賽事他還是會去看的——哪怕是回放，貝爾的那腳倒鉤他一直記得。

「吃晚飯么？」

「啊......我回去吃吧，我媽應在等我。」

「那你還在看象棋？」

「啊哈哈。」秦文昊尷尬的撓了撓頭，「就是看了兩眼，就陷進去了。」

「那你早點回去吧，父母應該挺擔心的。」

「嗯嗯。」秦文昊揮了揮手，加快腳步。

終於躺在了熟悉的床上，秦文昊毫不猶豫地閉上雙眼，放鬆身體，就想這麼沉沉睡去，可腦海中卻似怒海潮生，下午的一幕幕，一樁樁，竟如朵朵浪花，翻騰而起又跌落下去，異常的清晰，異常的深刻。

我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