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壓制
這一幕,誰都沒有想到。
連線師一出面,首先動手殺的,居然會是跟她算是盟友的獨耳老人。
哪怕就連獨耳老人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啊!!
地上那堆血色,像是如遭重創,發出一聲沉悶痛苦的怒吼。
「你好大的膽子,你居然背叛了屍王!」
「你以為你能殺死我嗎,我是不死的,不死的!」
地上怒聲咆哮。
「你,很快會死!還有你,你們統統都要死!都要死!你們殺不死我,很快,屍王就會回來,屍王肯定會清理門戶,不會饒了你這個叛徒,而你,等解決了連線師后,你的下場也絕對不會比連線師好多少!我要把你們殺!」尖聲嘶吼。
方正臉色一黑,拜託,等你先徹底理解了漢語成語的意思,再說成語好不好。
等一下!
方正總感覺哪裡不對勁,貌似不都是在罵他…吧?
而且!
最重要的一點是,我連這連線師戶口本上的性別,都不知道,鬧鬼的你罵誰呢?
此時的連線師,看也不看地上一眼,根本沒有聽進威脅言語,她那如削蔥般纖長的五指,緊緊一捏,五指插入掌心那顆心臟。
噗!
心臟直接被捏爆。
原本還囂叫著,居然一下腐爛成血水,再不復之前的一次次復生。
看到這一幕,方正眸光一凜。
果然…心臟就是弱點,跟他真氣察敵後的結果一樣。
只是,方正疑惑,連線師沒有像他一樣有真氣察敵,是怎麼看出來弱點的?
方正心生疑惑,可手上動作絲毫沒有半點的猶豫,手中殺業深重的鬼頭刀,直接一刀刺穿他腳下的另半具血巨人身體,一刀直透心室,從後面穿透出去,噗!
把身體釘在地上。
「成王敗寇…你們這對…原來早就…我彷彿看到了家鄉的父母還有妹妹,彷彿又看到了家鄉的四月櫻花,奈良的神鹿仙子,最有名的海鮮飯…原來,人在最後一刻,真的能夢到家鄉……」
半具身里發出一個彌留之際的呢喃低語聲音,臨終之前,他總算說對一次成語了。
方正沒有手軟,握著刀柄的手,對著心臟橫向一切,再一攪,熾熱的真氣,順著刀身噴涌。
這一刻,彷彿就如熱油倒進冷水之中,直接沸騰燃燒,半具身的心室位置,朝天噴湧起熊熊燃燒的火焰柱。
半具身痛苦扭動,發出一聲聲凄厲詛咒。
「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就像黃泉的曼珠沙華,一個是死亡,一個是痛苦!!一輩子,永遠無法在一起!!」
見鬼的永遠無法在一起!
方正看著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層人形燒焦痕迹的地面,額頭青筋一直突突。
這誤會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連線師可以算是他的第一個仇家。
要沒有連線師,就沒有一系列的詛咒。
來自獨耳老人的特殊魂氣+1。
方正收起鬼頭刀,兩眼微微眯起來,注視著眼前的連線師。
要說起他跟連線師的恩怨,是從鬼新娘詛咒開始的。
但他與連線師的第一次交集,卻是在龍頭湖村就有交集了。
「聽說你們連線師每換一次,就像是分魂一次。人有三魂七魄,連線師一生只有三次分魂的機會。」方正殺死獨耳老人後,他依舊手握長刀,手臂上肌肉綳直,做出隨時就要撲殺上去的準備。
方正繼續說道:「你第一次龍頭湖村的病秧子連線師。」
「可分魂三次后,你又強行分魂第四次,這第四次出現在了長溪村王有材家裡,意圖狙殺夜遊境老一代強者的勞王,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能進行四次分魂?難道真像畫皮高家高淑畫所說的,你以犧牲神魂為代價進行第四次分魂,受到不可逆轉的神魂重傷,這次進入福地的真實意圖是想尋找修復神魂傷勢的辦法?」
「不過,相比起這個疑問,我更好奇的,是你為什麼突然反水屍王,幫我殺了那個潛伏間諜?這對你應該沒有任何的好處吧,反而還容易暴露在危險下?」
方正一邊說著,一邊眼底有凜然寒光在閃動,戒備著連線師隨時都有可能來的反撲。
連線師那張黃大仙石面具之下,只是冷眸很冷的看一眼方正,沒有回答。
「不說話?不如讓我來猜一下…比如,你也跟我一樣,看那名人不人鬼不鬼的間諜很,對不對?」
「你這人雖然漠視人命,可以說十惡不赦,不過,你這個仇家有一點值得敬佩,在大義前,自己人不殺自己人。」
然而,方正這次依舊是沒得到任何答覆,連線師徑直轉身離開原地,也沒有要朝方正出手的意思。
而她離開的方向,並不是那座宮殿遺迹方向,居然是另一個方向。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是最最重要的問題!你前面三次我可以理解為?」
方正朝在霧氣里背影越來越淡的連線師問道,沒有貿然追殺過去。
只是方正這麼一問,似馬上又聯想到什麼很不好的畫面,頓時額頭垂下幾道黑線。神特么詛咒他和連線師永遠不能在一起,他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還真是感謝了獨耳老人的詛咒了。
不過,方正的問題,得到的,只是徹底消失在霧氣后的曼妙身影。
方正原地沉吟,隨後,他大步流星奔往宮殿遺迹處。
可當他小心謹慎進入建築內,想要看看白衣女子情況時,面對眼前場景,人一愣。
殷紅的鮮血,順著方正裂開的指骨和虎口,血流不止。
順著緊緊握在手裡的長刀柄,一滴滴的滴落向地面。
腳下重重一踏,腳掌下帶飛起碎石瓦礫,咚,原地炸出一個深坑,方正左手托住刀背,人已瞬間降臨在掩埋屍王的廢墟處,刀光彷彿重若千鈞,壓迫開兩邊空氣,重重砸落在滿是斷牆亂石的廢墟之上。
他臉上堅毅,目光堅定無比,出招沒有猶豫,今天不是屍王死就是他亡,再沒有第二個結局。
轟!
原地爆炸,土石炸飛,掀起漫天塵土。
不對!
方正立刻察覺到他這一擊落空,並沒有砍到廢墟掩埋下的屍王。
呼!
恰在這時,身後霧氣中傳來尖嘯破空聲。
「殺!」
方正目光凜冽,大吼一聲,寒光閃閃的殺業鬼頭刀,對著身後就是反應迅速的一刀。
當!
空氣中火星迸濺,巨大的爆炸聲掀起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如颶風橫掃,短暫吹散開周身霧氣,只見空氣中有兩道身影以速度更快的向後倒退出去。
咚!咚!咚!
方正雙腿就像是兩根蠻象的腿,連連倒退踩出大坑,將衝擊力卸力到地下,避免了硬抗內傷。
這時,方正也終於看清,之前偷襲的是什麼,居然是以雙刀拄地行走的屍王,屍王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雙刀。
此時的屍王更添狼狽了。
人全身都是塵土,胸前也有幾處血痕,那是被此前爆炸碎骨所傷的。最狼狽的,莫過於他左臂臂骨整個斷裂,現在是左臂血肉化作一條如八爪魚的肌肉觸手,抓著刀柄拄地。
「百年前,我是日游使下第八人,我離稱王,只差最後一步……」
「百年前日游使下第八人的我,我還不信今天殺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有句話你說錯了,今天我們中的確有一人必須要死,但那個人不是你,而是我!」
屍王咆哮,居然被一個小後生打得如此狼狽,他發狂了。
鏹!鏹!
鏹鏹!
屍王雙刀拄地,身後煙塵滾滾,如掀起起兩道土龍,帶著風雷奔走的轟隆隆之勢,氣勢洶洶的撲殺向方正而來。
強到了此等境界,數十米距離幾乎就是轉瞬即至,屍王右手長刀一個直刺,如一道閃電幽芒,直直刺殺向方正。
當!
當刀刃碰撞的剎那,爆發起一團強芒,巨大的力道,直接炸裂了屍王身後的土龍煙塵,瞬間將方正吞沒,遮迷了他的兩眼。
「死吧!」
屍王以劈中方正手裡鬼頭刀的右手長刀為支點,雙刀當空一旋,雙刀極速切開空氣,鋒利的風罡,吹颳起周圍大量土石,廢墟之上就像成了海浪,掀起驚濤駭浪的煙塵和土石,轟隆隆撞擊成齏粉,將方正整個都緊緊包覆了進去。
「來得好!」
「說到玩刀,我是你祖宗!」
當!
煙塵里,刀光重重碰撞,方正主動出擊,而非是被動防禦,他在屍王刀勢還沒運轉到巔峰之時,就率先動手,劈中刀刃的九寸位置。
這九寸位置,就彷彿是刀勢的最薄弱弱點,一下被打蛇打七寸中,雙刀才剛發起旋轉之勢,就立馬被強行打斷。
不單如此!
方正看似重重劈出的一刀,最終借著借力打力,刀身微微一橫,便輕飄飄的卸走衝擊力。
與之同時,刀光一旋,血刀第三式·骨斷筋折!
鬼頭刀借著以力打力,刀光詭譎一變,以一個超出常人難度的詭異角度,撕拉!
一刀切開握住刀柄的屍王左手觸鬚。
噗!
有一道血液彪射而起。
屍王吃痛,披頭散髮的屍王臉上流露出憤怒,同時,眼底里還有不敢置信的驚駭與錯愕神色。
「怎,怎麼可能!」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有了雙刀之後,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舊傷又添新傷。
屍王就算想破頭皮,也絕對想不到,方正不管練什麼都能很快上手。
一個能把血刀和火度羅刀法練至大乘宗師之境的人,眼力何其強。
毫不誇張的一句,當今天下的人,在用刀心得上能強過方正的,寥寥無幾。
這還是方正謙虛了。
畢竟試問天底下,有誰能像方正,什麼刀訣上手就能馬上學會?
他的幾天修行,可抵得上其他宗師的數十年,一甲子在刀法上的苦苦修行和鑽研。
很快,屍王便駭然發現,自己再一次被方正壓制著打了。
不管他怎麼出刀,總能被眼前這名古怪的年輕人,先一步看破出刀角度,每每劈砍之時,總能第一時間被方正主動出擊,在刀勢還沒達到巔峰時,就被提前擊破出招,失了先機。
當!當!當!
噗!噗!
每一次失去先機,就是被方正乘勝追擊的砍中一刀,雖然他屍身堅若金鐵,可也抵不住重重刀光罩來。
屍王終於有些越戰越膽寒了。
他發現,自己使刀,比不使刀時還要更加不堪一擊。
不對!
不是自己不堪一擊!而是,眼前這年輕人,在刀法上的鑽研與感悟,已經遠遠超過了所謂的宗師!
他與之拼刀法。
就好比嬰兒揮舞木劍跟成年壯漢比拼劍法般可笑。
渺小!
深海孤舟!
此時此刻,屍王突然心生一種錯覺,自己就是被狂風暴雨籠罩的汪洋上一葉孤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而方正手裡出刀越來越快的重重刀影,對他而言,就是汪洋,不可攀越的刀法大宗師。
「你……」
屍王第一次生出懼意,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方正那如狂風暴雨的重重刀影給打斷。
滔天的煙塵之中,兩道身影還在飛快來回,攻擊,腳下土石如大浪般,被偉岸力量激蕩得不斷隆起波紋,到處都是在爆炸。
表面看起來像是兩人不相上下,可只有屍王知道,對方完全壓制了他,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已經傷痕纍纍。
砰!
一塊血肉墜地,重重砸落起煙塵,被不停劈砍中同一處傷口的血肉,終於被劈斷最後一點還連著的皮肉,血肉分離,露出被削斷的右手手筋還有骨骼。
宮殿里,披頭散髮的屍王,雙臂高速轉動,宛如一對風火輪,快速出招,手臂撕裂開呼呼風聲,抵擋方正如狂風暴雨般砸落而來的鋒利長刀。
兩道身影,一攻一守,方正搶佔先機后,手中長刀沒有任何的間歇,一秒就是數十刀劈砍而出。
但方正發現,即便是重傷之軀的屍王,依舊不是他能力敵的。
重傷的屍王,速度依舊比他快上一線。
真氣察敵根本無法打斷屍王的出招。
只能不停的瘋狂出招,壓制屍王沒有喘息機會,無法展開反擊。
「你到底是怎麼看出破綻的?」接招的間隙,披頭散髮的屍王惱恨看著方正。
這一個主人,一個寵物,怎麼一個比一個更陰險狡詐!
「為什麼?」方正出手速度絲毫不減。
每秒就是數十刀,此刻的他,是詭譎多變的血刀與火度羅刀法一同施展,才能壓制住屍王,不讓屍王有喘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