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終-雙子星隕落之時（完）

親手毀掉自己創造出來的作品是怎樣的感受？

鍾毓佇立在天平兩端，一邊是京伶和譚華，一邊是曦月和曦曜，一邊是自己的『父母』，一邊是自己的『孩子』。

她從來不覺得作抉擇難，因為這些早已經設定好了，她是為了保護拯救京伶而生的，她的選擇不言自明。

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的身體里竟然意外的出現了一絲波動。

最終還是被無情的命令壓了過去。

「抱歉。」鍾毓垂眸，她抬起手，朝著兩人緩緩走過去。

曦月輕笑，嘴角微微彎起，在鍾毓伸手，關閉掉他的開關之時，他伸出雙手，輕輕環抱住了鍾毓，用最後仍存的意識，問了她最後一個問題。

「鍾毓，在你看來，我們……是人類嗎？」

鍾毓微怔，曦月的已經閉上了雙眼，失去了聲息，從她面前緩緩垂落，巨門上的鎖鏈映著銀色的那一條隨著不知何處吹來的風，緩緩化作了無數模糊的沙塵，另一側的曦曜是曦月的副機器，意識也隨著主機關閉，跟著一起散去。

他努力行走，想走到近在咫尺的鐘毓面前。

不過他更明白，他和鍾毓之間的距離不知著短短几步，窮盡一生，他也走不到他想去的那個位置。

「主人……」他還是叫出了這個名稱，佇立在原地，凝視著鍾毓，「別忘了我和曦月……好嗎？」

這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請求。

鍾毓的道路會不斷前進，而他們倆只能陪伴到她到這裡了。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她在這場他們織就的夢裡永遠不要醒來，該有多好啊。

抱著無比遺憾的笑容弧度，曦曜的身影也逐漸從視野里消失，斑駁的巨門另一條金色的鏈子也消失。

整個空間發生了劇烈的動蕩，在這動蕩之中，那扇大門，緩緩地在鍾毓面前打開。

「……」鍾毓遲疑了。

她低頭，看到了曦月剛才佇立的位置上，留下了一塊懷錶，下意識就彎腰蹲身，撿了起來。

門外傳來耀目的光線，籠罩著全身，她手緊緊握著那塊懷錶，意識被無數洶湧而來的紊亂龐大的數據衝散，模糊陷入黑暗之中。

恍惚中，有那麼一塊極小的五年間的記憶碎片，似乎還沒來得及刪除乾淨，就那樣呈現在了自己面前。

夏日，大概是剛製造出曦月沒多久，月光凝練如洗，灑落遍地，窗外有蟬鳴隱約叫聲，還有吹來的涼爽的風。

鍾毓一如既往在實驗室內正位上坐著，正在觀察著上午實驗結束后的怪異數據。

一直以來默默設定了命令的曦月忽然走了上來，還拿了件衣服給自己披在了身上。

鍾毓難得驚了下，身體微微一抖，她疑惑的扭頭，對上了淺金色眼眸的曦月，他臉色在那一刻深藏複雜，既詫異又慌亂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欣喜。

幾秒鐘的片段。

鍾毓也許之後和他有交談，或許還有什麼進展。

但是隨著被刪除的五年記憶。

一塊成為了永遠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