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慘敗
那一隊被當做山賊的小隊，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便行進到了距離難民只有不到半里地的地方。但是忽然間，卻似乎停了下來，信馬由韁，在觀察著什麼。
龍百萬的神色，愈加的難看。握著重刀的手，根根血管都顯現了出來，如游龍一般在他的手臂盤繞。
「行走江湖，遇事只有一個字，殺！要麼殺人，要麼被殺，各憑實力！」龍百萬大刀一舞，橫在了所有人的身前，那背影，有如一座鐵塔。
「殺！」嘶吼一聲。
龍百萬提刀衝鋒，直奔那黑袍小隊而去。
對方似乎看清了龍百萬的意圖，瞬間也策馬應戰。
電光火石之間，雙方已交戰。龍百萬雙手揮刀，斜著向上一劈。
那匹黑色的駿馬，瞬間身首分離。而馬上的黑袍青年，早已腳步一點，躍三丈之外。
青年落地，大刀滴血而落。
靜。
一陣混亂之中，卻令人感覺到出氣的靜。
剩下的黑袍小隊，勒馬圍著二人轉圈，卻無人出手。
好像，是在給二人決鬥的機會。
「龍叔，你有恩於我。你若此時棄戰，我定不追。若死戰，我亦不殺你。」那人卸下了臉上的面具，儼然一副十八九歲的少年模樣。
龍百萬卻不記得，何時何地見過此人。
「哈哈哈哈。」大笑，而後不屑：「我都不記得曾見過你，有何來恩情之說？」轉而怒視：「你一小小少年，難道實力還會在我之上？」
少年詭異一笑，復戴面具：「如此，當我沒說，出招吧！」
話音剛落，龍百萬的大刀已經響起了破空聲。
唰！
當頭劈下，那一道寒光，彷彿來自地獄。
青年躲避不及，似在倉皇應戰，腰間拔出一把短刀，單手握住立於頭頂。
竟生生的擋下了這一刀！
但是，短刀已然被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龍百萬刀勢不停，右手一轉，刀刃側著划向少年肩頭。
少年後退一步，又以短刀應戰。
鏘！
巨大的響聲之中，短刀斷成了三截。
勝負，似乎已有定論。
「我的大刀在告訴你，該棄戰而逃的人，是你！」龍百萬並不急於結果對方的性命。
少年棄刀，卻是一股自信的聲音：「既如此，我的短劍，會證明我說的是對的！」
嗖！
一道寒光，來自深淵之中的寒光，比地獄更可怕的寒光。
墨黑色的長劍，修長而細。
劍光掠過，少年已近身。
龍百萬揮刀一個旋風斬，少年墨黑色長劍正面一刺。
刺拉拉一陣火光。
龍百萬感覺有些不對，忙後退一步。再一看，大刀刀腹已然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青銅鍛造的大刀，重六十八斤，竟然被劃出一道深深的劍痕。這是何種力量？
不。
是那把劍，何等鋒利。
戰鬥還沒有結束，少年浮光掠影一般再度發動了攻擊。龍百萬甚至只聽到了風聲，沒有任何的反應。
然後，是胸前的一陣刺痛。
「噗！」
鮮血抑制不住的從口中噴出。
腳步不穩，龍百萬扶著大刀，勉強支撐。
「我說過，你，不會死。」
少年收劍入鞘，風輕雲淡。
「你，究竟是誰？」龍百萬不幹心。
「我，梁雨飛。」
「梁雨飛？是你？」龍百萬眼睛瞪大，但還是直直的倒了下去，和他的刀，一起。
……
「殺！」其餘的那些黑袍人，沖向了鏢局的其他人。
龍鴉站在隊伍最前方，用了和龍百萬一樣的招式。想一刀，將那黑馬和黑袍人一齊劈成兩半。
但是那人，似乎早就看穿了龍鴉的心思。大刀劈開黑馬的同時，他已經騰空而起，而後從天而降，一把鋒利短劍，直直的插到了龍鴉的背後。
短劍拔出，龍鴉倒地。黑色的血，與烏鴉的羽毛同色。
小隊不過十數人，卻將整個鏢局近百人，頃刻之間衝散。
陣型分崩離析的鏢師們，已經開始有些亂了陣腳。
「保持陣型。」忽然一聲大吼，並著一道劍光閃過。
一個黑影，立時從馬上倒了下來。
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突刺；但是速度快到，眼睛已經無法看清這個動作。閃避，更是不可能的。
這人，便是何然。一個文縐縐，少言少語之人。
他本不是鏢局之人，而是一名劍客。亂世之中，劍客也無安寧。龍百萬找到他，本想試一試，看他會不會一起護鏢。
卻不想，何然沒有任何條件的答應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令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何然開始沒有出手，一直在看著龍百萬和那青年的戰鬥；從那把墨黑色長劍出鞘之時，龍百萬就已經註定會失敗了。
黑袍小隊戰死了第一個人，便會戰死第二個人。因為全力出擊的何然，就像是跳出牢籠的猛虎，也像是發了狂的野狗。
哪怕自己也會受傷，也會咬上對方一口。
那些黑袍之人看到一條條的傷口，比何然更加的瘋狂。
全都撲向了何然，在他的身上撕咬著。
他們越是瘋狂，就越是容易被人攻擊。鏢局的其他人，找到了機會。
但是交手不過一刻鐘，那些鏢師便損失慘重。哪怕是他們露出了破綻，卻也能夠輕鬆的戰勝這些年輕的鏢師。
死者二十有餘，重傷者十數人。但是那些黑袍人，不過死了四人，其他的，受了點輕傷。
若無何然，恐怕他們的戰績還會更加華麗。
不！不對。
何然刺出最後一劍，發現了極其異常的事情。
正中那人的心臟，卻未傷其半分。
那，好像是傳說中的墨鱗鎧甲。用天外飛過來的黑色隕石打造，極其堅硬。刀砍不破，劍刺不穿。
甚至用鐵匠的大鐵鎚重重的錘擊，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壞。如此一件墨鱗鎧甲，其價值不可估量。
此次鏢局護送的這些東西，還比不上十分之一件墨鱗鎧甲。
那他們是為了什麼？難道是？龍鏢頭之前說過的……
何然的雙手已經在顫抖，無數次揮劍的衝擊力已經讓他的肌肉異常，甚至連手中的劍也有些握不住了。但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睛發紅的沖向了一個方向。那個響起了一陣騷亂，已經在塵土飛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