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夜閑談(求推薦求收藏)
望著王賁尤為期待的眼神,陳玄最後只得說道:「如果可行的話,我會提出自己的建議來,這總行了吧,這件事到時候再說。」
雖說這句話僅僅是陳玄的推脫之言,但在王賁聽來就不一樣了,在他的眼裡,陳玄一定是什麼都懂的,是個有本事的人,只不過他不太願意輕易說出口罷了,現在得了他這麼句話后,他倒是高興了起來,畢竟戰場上少死人才是為將者所願意見到的。
吃過這頓晚飯之後,陳玄便去了自己睡覺的帳篷,倒是粟,還一直跟著他,就這麼守在了帳篷外,陳玄也懶得去管他,他知道,這是王賁的命令,粟是絕對不敢違逆半分的,。
今天晚上,陳玄必須得要試一試這草墊子了,說起來,這已經算是不差了,至少王賁還叫人給鋪了兩層墊子,上面還鋪了一層布,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坐在草墊之上,陳玄拿出了手機,開始翻看起了家人的照片,可看著看著他就不時的嘆著氣,也沒看多久,他便把手機給關了,今天騎了一天的馬,確實有些累了。
就在他剛躺下不久,還沒睡下,外面便下起了雨來,聽到雨聲之後,他便朝帳篷外喊道:「粟,你別站在外面了,進來吧。」
守在帳篷外的粟兩步跨了進來,隨後便拱手一禮道:「陳仙者,不用,我等軍伍之人早已習慣了。」
粟這話是真的,但這事對陳玄來說就顯得有點過了,他在帳篷里睡覺,讓別人淋著雨在外面守著,這樣的事他還是有些適應不了,真要說這裡有什麼危險,那另當他論,可這裡是后營,哪怕被敵軍襲營了,他這裡都很安全。
「行了行了,你既然被王將軍指派給了我,至少這件事你得聽我的,坐吧。」
陳玄說完之後,粟微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一時間,帳篷內無話,顯得有些冷清,陳玄便聊道:「粟,你家住哪,家裡還有什麼人呀?」
問及此事,粟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便慢慢的爬上了一絲的哀傷,他輕嘆了一聲道:「我家在頻陽縣境內,父親曾是上將軍的親衛,早年間,父親便戰亡了,母親又過世的早,家中原本還剩下了一個阿姊跟妹妹的,可惜阿姊命薄,在臨盆時難產,便沒了人。如今也就剩下這麼一個小妹了,我已兩年未歸,也不知曉小妹如何了。」
陳玄也嘆了一聲道:「唉!世間不如意的事太多,何況是如今這樣的局面。你呢,也別想太多,你總比我好吧,我也有個姐姐,但我恐怕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啰,你好歹還算有個親人在世,說起來比我好。」
說道這,陳玄又問道:「你難道還沒娶媳婦?」
粟點了點道:「我等常年在外打仗,啥時候沒了也說不定,又何必惹他人擔憂,倘若運氣好,能活著,我自當找一房媳婦。」
「那你家妹子就一個人在家?」
「勞仙者掛心,小妹雖小,由家中叔伯與鄰里照應,倒也不用擔心,我在軍中也不花錢,無需她寄錢過來,靠我累積的軍功,能養活她,如今,我的百人隊已斬首二十三人,再有十個人頭,我便可再增加一頃田產和九畝宅地了,到時,嘿嘿,我便有嫁妹子的本錢了。」
說起自己的妹妹,粟的話便多了起來,還憨厚的笑了笑。陳玄看得出,他應該很愛護他的小妹,但剛才粟的話里,陳玄也聽出了一點別的東西。
他隨即問道:「粟,你剛才說無需寄錢過來,難道秦國當兵是沒有餉錢拿的?」
粟搖頭道:「沒有,都靠自己拼殺獲得功績來換取相應的軍功爵。」
粟的回答確實是陳玄沒想到的,可仔細一想,他便明白了,以秦國如今的現實情況來看,且不說能不能發得起軍餉,真要是把軍餉發上了,估計就真沒人去拚命打仗了。
秦軍是以軍功爵刺激出的侵略性和攻擊性,時間長了,就會變得好戰而惡靜,因為戰爭永遠能給軍士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能讓他們生出王侯將相非種也的感覺來,而這也是一個發財陞官,擺脫底層身份最有效的方法。
至於秦國的軍功首級制度,陳玄還是知道的,正是這種軍功首級制度讓秦軍成為了真正的虎狼,斬殺的首級越多,獲得的爵位就越高,而他還知道這個爵位並不好拿。
當一名無爵的士伍參戰時,是必須要聽伍長指揮的,要跟其他同袍協同作戰。要是誰腦袋一熱就衝出去了,定會亂了百人隊的行次,立刻便會被執行戰場紀律。
秦國軍法,每伍若有一人陣亡,其他四人有罪,想要免罪,那就需要每人殺死一個敵兵。因此,秦軍首先考慮的是保護同伍,而非是如何砍殺敵人的腦袋。
像伍長,什長,屯長,百將,同樣得服從上級的指揮,讓如何就得如何,除非部隊建制被打亂,否則無法跟敵兵單挑,一切都得按戰術配合行事。一場仗打下來,可不一定撈得到腦袋砍,加上又受限於固定的戰術位置,能斬首一兩級就很不錯了,而且想掙軍功爵的同袍又太多,競爭那是相當激烈的。
而軍功爵法還規定,當進爵成為伍長后,全伍殺敵多過損失才記軍功,殺敵和損失相當則無功無過,損失多於殺敵則集體有罪。當升遷到屯長和百將級別的指揮官時,自己得不到敵兵首級還會被斬首。而且百人隊必須擊敗敵軍並斬首三十三人以上,才能盈論,百將和屯長也才能晉爵一級,可見粟想要再進一級有多難。
「我相信邯鄲一戰下來,你和你的百人隊是能夠如願以償的。」
粟聽了陳玄的話后,還給他施了一禮道:「多謝仙者吉言。」
陳玄微微搖頭道:「你不用這麼客氣的,好了,我要睡了,你也別再出去了,就睡在這吧。」
粟沒發聲,而是再次恭敬的給陳玄施了一禮,隨後便轉身而坐,面向了帳篷外。
陳玄見他這樣,原本還想再說一二的,最終也沒說出口,直接躺了下來,準備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