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位
「殿下，你再堅持一下。」
林悅染有些不知所措，從這個人這裡，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和親切感，又有一些冷漠的疏離，這並不矛盾。
親切，是隱藏的，從他的一言一行中從他的骨子裡透出來。疏離，冷漠，好像是自己內心強迫告訴自己的，必須要這樣做，才能讓自己安全一些。
清宴根本不給他們太多的機會，找到這些感覺的源頭，另外一個殺招就出現了。
上下一紅一藍兩道光束，由遠向近，逼迫而來，堪比這世間最鋒利的劍，它削開的，不只是生靈，就連這名界的霧蒙蒙，都瞬間明朗起來，在兩光相接之處，就是那明澈的天地，堪比最晴朗的秋日。
「原來這雌雄萬古鏡，竟然是和混沌斧不相上下。」
萬里一息驚嘆著，忘記了他離這光束最近，一不小心，腰后最艷的一朵羽毛衣衫，被一分為二，他的面容，也由女相慢慢的趨於中性，直到這光劈中了他第二次，跳腳起來，鞋子上少了一塊，露出了腳趾。
再看他的臉，就完完全全的是一個男人模樣。
「啊」
林悅染見證了這奇迹，原來就算是做男女，也真的可以隨心所欲嗎？
「萬里，你……」
萬里一息用手擋住了臉，想轉過身去變化回女身，卻發現無能為力。
清宴目瞪口呆，萬古鏡這種神用她真的不知道。
重傷的孟歧，也看著這一幕，他的心被拉扯著，彷彿在房間的時候知道，自己的愛人兒子被正妻林氏所害，那種絕望和憤怒，慢慢的拉絲，一寸一寸的抽空。
現在這感覺更強烈，林悅染明顯的是，根本不知道那一幕，那這一切。
光束靠近了林悅染，她本人反應緩慢，也可能是覺得活著根本就沒有什麼意思吧，總之，半點兒躲閃的動作都沒有。
那光束如果劈開了自己，會是怎麼樣呢？
應該不會像萬里一息，由女變成男吧。
那就和雌雄纏一樣，在隔斷的地方，形成一陣煙霧，最後，雄歸雄，雌歸雌。
孟歧本已經奄奄一息，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順勢打了一個滾兒，擋在林悅染之前，一聲驚雷，或許整個冥界都聽到了吧，還有這巨大的光亮，照的那麼遠。
只是消失了那個人，半點兒痕迹沒有留下。
清宴更加憤怒，幾乎是從有意識到今天，積聚的所有不平，都涌過來。
「林悅染，沒想到你的本事這麼大，一個對你都沒什麼美好記憶的人，都能為你捨身取義了。」
她的語氣充滿諷刺和鄙夷，也不顧萬里一息的死活，就只想讓她也消失，和孟歧一樣。
他一個旋身，裙擺飛舞。剛想操控萬古鏡，那兩面鏡子，突然間都顯出了全貌，並且不再受她的控制，越變越小，也越來越近。
很快就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圓球，如同蒙了塵的珍珠，表面粗糙暗啞，卻難掩光華。
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圈兒越畫越小，一直向著林悅染飛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攻擊性。
林悅染還在對孟歧消失的無措中，有東西像是襲擊一樣過來，她本能的閃避，身前白衣飄然，一隻手緩緩伸出接住了萬古鏡合體。
「七哥！」
這真是驚喜了，林悅染撲過去。
「呎！」
後者一陣吃痛，想要縮回去又強忍住。剛剛歸位的一魄，險些沒有被撞出去。
自己的分魂，不只是過了愚蠢的一生，就連為了保證武力的法術，都消失了大半。
「你沒事兒吧？」
林悅染茫然的搖了搖頭。
「可是，剛才有一個凡間的……呃……故人，為我消失了。」
地拓面色一變，不知道是尷尬，還是期待。
「那他……你還想他回來嗎？」
林悅染眨了眨眼，滿是不解。
「剛才那個東西很厲害的樣子，七哥，你能做到嗎？」
是懷疑是否定，即使她眼中那東西萬古鏡，此刻就在地拓手中。
「等一下再說這個。」
他轉過頭，再也沒有平時的好性子，目光如同利劍，想要戳穿清宴。
「清宴仙子，這是想對本帝的妹妹做什麼？」
清宴已經冷靜了幾分，也想起了自己的初衷，最重要的是，萬古鏡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陛下，小仙無狀，只是想展示一下萬古鏡給林小仙看看。」
「是嗎？看出了什麼？」
清宴知道他沒有這麼容易放過自己，還是行了一禮賠上笑臉。
「雖然幾千年過去了，兩面古鏡合體，神力不減當年。」
行完禮就起身，伸出手來，想討回古鏡。
「陛下把玩的差不多，把它還予小仙吧。」
地拓伸出手去，又很快收回來，只是虛晃了一下，並沒有打算把雌雄萬古還給她。
「這其中的一塊是滄塵神尊的，另一塊嗎？正好也不是你的，反正，用不了多久，妙染就會回來，不如物歸原主。」
口氣是詢問的口氣，卻有著不容置疑。
萬里一息有些狐疑，很快就想明白了什麼。
只有清宴，並不接受這個結局，又向前靠近一步行了一禮。
「天帝，意欲何為？」
這語氣里包含著深意，林悅染即使什麼都不懂，也能聽出一些。
「七哥，這東西是個寶物，竟然害人不淺，就好好的收藏起來，讓它出來害人，也委實不應該。」
地拓一笑，馬上就回應她。
「妹妹說的對，那麼……」
他突然加大了聲音，向著虛空一喊。
「神尊，這東西本有你的一半，如何處置？全憑神尊做主了。」
滄塵由高空慢慢兒下，逆光從下巴看向臉頰，看著臉色蒼白，精神卻還不錯。
「多謝天帝，既然天帝如此說，那我就收回雄鏡，至於雌鏡……」
他環視一周，緩緩落地，降在了他們的正中央。
清宴上前一步，以為，雌鏡會順理成章的收回的她手中，沒想到滄塵話鋒一頓，等九角和叢萌落地，才做了決定。
「近身伺候妙染的，都可以暫管，天帝說的對，反正用不了多久，它真正的主人就會回來，此時誰保管，還真的不重要。」
叢萌被九角盯的有些懵，還是一隻小兔子，連人形都沒有化，雌鏡就到了她面前，讓她不得不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