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那些從未長大的葉片（下）

第868章那些從未長大的葉片（下）

「滾！」

本以為九會這麼說……卻沒有，她只是抱著芯啟，異常緊——芯啟卻知道她限制了自己的力道，否則他會被擠壓成肉泥，這一點是客觀問題，就算想否認……也只有傻子，才真的敢去否定——卻沒有其他的動作了！九的生理情況跟人類差別極大，她的情緒幾乎不會表現為「外部信息」，就跟諺語中「鱷魚的眼淚」一樣，單憑芯啟一個人類……那是從生理上，就斷絕了光從「外表」判斷她情緒的可能性——「反抗」？那卻是不可能的，他的狀態已經「萬劫不復」了，就算……好吧，確實……存在著「自然恢復」的可能性，人類的再生能力不算特彆強，但「微觀損傷」多多少少卻還是具備著恢復的可能性與……案例——卻也僅是「有可能」也是「日後」，至少現在他是沒法反擊的……至少現在，若真惹惱了九這一頭「猛獸」……芯啟，的存活率，可是真正意義上相當卑微的……因此一時半會兒他只能任由她抱著他，甚至還不得不暗自祈禱那力道千萬要保持住別突然變大突然變小……「體內壓變化」，已經相當敏感相當容易致命了，他已然變成了一個密布著裂紋的脆弱瓷器，並不是「冰裂紋」那種觀賞性花紋，而是真正會「漏水」的那類——理論上，這時候他同樣不應該「打破僵局」，因為會遭至「變化」……而現在他正是連一點點的「變化」都承受不起……

「所以說……怎麼了？我的姑娘？」

「……」九依舊沒動作——但芯啟卻感覺她胸口動了，嗯是幅度顯大的「吸氣」，他的感覺神經並未完全麻痹，可也正因如此……哪怕這變化，宏觀來看不可謂不細微……「嘶吼」，這就是下一個瞬間，九高高抬起了頭對準了天，音量是限制過的，並沒有加重芯啟損傷的趨勢——「黑鷹」動容了一瞬間，芯啟卻沒有絲毫反應——他像是「早知如此」，雖然……也僅僅是抬起了自己的雙手……撫上了她的肩……

「……很抱歉我不能完全搞清楚……怎麼說呢，鱷魚都會流眼淚……可你別說眼淚了，甚至都難出現『汗液』……」

「情緒無法自然地傳達……真的很抱歉……」

「沒什麼……想要從『野獸本能』中掙脫出來的人性……基本上，都會遇上類似的問題……」不清楚例子是否合適她是否聽得明白……總之，芯啟……姑且先解釋了：「人類不僅僅就一個『獸性』，雖然就算是獸性中都罕見地同時涵蓋了『獨居性』與『群居性』……除此之外，不……應該說是『以此為基礎』，總之人性的出現並不是完全沒根據的，它只是超脫了『獸性』，它嘗試著去理解『獸性』，從『這麼做』升華為了『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當遇到模稜兩可會讓不同獸性相衝突的情況……我們才可以憑邏輯去選擇，而非……純憑藉運氣來決定是否更有利……」

「滾！」

「……抱歉……」

僵局再現……芯啟只知道自己一開始的話是「她想聽的」，可後面究竟哪裡出了問題……他不覺得說這些話失禮？而九……也不至於「跟不上理解」？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她態度突然轉變，但至少……「情緒失控」，嗯這個倒得到了緩解……至少九，現在……很明顯比剛剛要冷靜些……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通常人都應該生氣……」

「抱歉……狀態似乎退出去了……維持『普通人』對我來說反倒需要額外消耗……」

「……你的狀態不是不穩定？」

「偶爾……應該說，如果是『處於穩定的壓力下』，比方說『持續戰鬥』——生理上會不得不變得越來越穩定……」

「暫時的？」

「……這不廢話嗎……」

卻是在「避免」……避免談論「正事兒」，兩位都心照不宣，都……不想，就這麼突兀地，將那最後一層「面具」揭開讓最真實的形態暴露出自己內心底——不，並不是「真實」，只是「自己想表達」，這是沒得否認畢竟證據齊全的，哪怕是「親人」都會互相藏著秘密，更遑論芯啟跟九平常接觸的東西就有那麼離奇有那麼……「超乎倫理」？這是「人贓俱獲」，無論是九，還是芯啟——只可惜「隱瞞的原因」卻有一點點不對勁，畢竟芯啟只是「不覺得自己應該說那麼多」而已——他確實怕刺激九太多讓她變了性情，可是九……則簡簡單單的，僅是「不知該從哪裡說起」……

「……知道嗎我大概搞清楚了……」她突兀地停下了——等芯啟接話……

「……什麼？」芯啟很自然地接了。

「那東西，你說要挾著你的那東西——只要『願望強烈』，哪怕它不會幫你實現……『改變』卻是能做到的，它不一定會給你做好鋪墊甚至『幫助』都不一定正面，但它卻是會做出改變的……為了你的『心愿』……」乍一聽很奇怪的話……雖然兩人都聽得懂，只要能「聽清」：「……所以說某種程度上這東西比人類還溫和比人類還好理解……它最起碼會對你做出『回應』，哪怕並不強烈哪怕它也具備著『自己的規定』——如果你想著『摧毀它』一類能得到的幾乎只有威脅……如果你力量實在低微，它才會給你一點點幫助……只可惜那是『低微的力量能善用的幫助』，不管在那個方向上多麼努力……也做不出實績吧？」

「……我自認為人類……」

「極限沒那麼強……」九溫婉地笑著：「何止是『人類』……『生命』，的力量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強……」

「可對我來說這無異於『我堅持到今天的東西其實很弱小』。」嚴格來講這不是應該現在講的話——可芯啟只是撇了撇嘴：「有的人，剛出生的時候可就連『穩定的希望』都看不見……我們能依靠的，除開生命力（一定的身體素質）與意志力外又能有什麼東西？」

「……真弱啊……」

「抱歉……地球生理決定了強者也要從弱者成長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