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此言一出,且不說旁人,侯爵夫人與老侯爵夫人便是第一個沉了臉,自家姑娘什麼心思作為長輩如何不清楚?
但侯爵夫人能縱著裴瓊麗與那翎颯侯府的世子爺趙康屢屢偷情,自是因著老侯爵夫人默許,而老侯爵夫人默許也是有著她自己的盤算。
人人都只宣平侯府與翎颯侯府素來不合,可翎颯侯府因著自家兒子愛慕裴瓊麗曾退過步,只要肯允了二人婚事,私下便握手言和,雖說宣平侯府威震一方,但翎颯侯府亦是不差,若是常年有這麼個敵人在外,只怕是不妥,所以老侯爵夫人便想藉助此事讓兩家恩怨化干戈為玉帛,所以從未乾涉過二人,甚至裝作不知情。
但家中不知情是一碼事,拎到宴席桌面上講又是一碼事。
倘若旁人猜出幾分老侯爵夫人的心思,未必不會從中作梗,屆時言和未達到,平白又添了點仇怨可該如何是好?
更何況,一旦傳出裴瓊麗與人私會,那麼宣平侯府的名聲也會受累,甚至裴瓊華說親都難了許多。
宣平侯府一直對裴瓊華寄予厚望,只給裴瓊華瞧王公貴胄,侯府以下的親事瞧都不瞧上一眼。
孫鶯鶯的母親錢氏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抹精光,語氣高昂了幾分,「翎颯侯府的世子?你莫不是瞧錯了?在宣平侯府怎會瞧見翎颯侯府的世子爺呢?」
家丁聞言擔憂自己被扣上說謊的帽子,連忙慌慌張張解釋道:「奴才沒有瞧錯,那就是翎颯侯府的世子!」
家丁這一解釋,老侯爵夫人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侯爵夫人見此,只能硬著頭皮冷聲斥道:「想來這個家丁挨了一悶棍,腦子有些混淆了,難免言語出幾句胡話,大家莫要掛心。」
家丁雖略有愚鈍,但好在沒有傻的徹底,見二人面色陰沉,便不敢再多言了。
倒是一旁宣平侯裴德略有了不悅,他雖是武將,可心思縝密,提及翎颯侯時,自家大娘子與母親神態皆有了幾分陰沉,他便猜到了什麼。
他心中便有了幾分怨懟,他與那翎颯侯趙立結怨已久,她們不是不知,眼下他的大娘子與母親竟想與翎颯侯府結親,這不是背著他打他的臉?
裴德愈想愈氣,可又不能當中發作,只能叉著腰轉過身悶聲不言。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能說清楚呢?就像方才我的姐姐還說瞧見我推了她呢,可我並沒有到她去的那處,又如何推了她呢?眼下不也是如此嗎?何必在意?」蕭妧見裴瓊麗臉色煞白,出於好心便開口打了個圓場。
此言一出,蕭蘭猗登時氣的紅了臉,目光陰狠地瞪了一眼蕭妧,但老侯爵夫人卻是滿懷感激地看了一眼蕭妧,也不知是因著蕭妧打的圓場,還是因著蕭妧方才說的話讓她想起了她死去的大姑娘,總之眼下的老侯爵夫人對蕭妧是格外的溫柔,就像自家祖母看著自家的孫女一般疼愛。
如此可是引起了眾人的嫉妒,但總歸是不敢多言語什麼的。
這場宴席便在眾人無聲的心思中散了,蕭妧剛出了侯府,迎面便遇上了沈別鶴,他笑眯眯地望著蕭妧,星眸中滿是審視與打量,像極了為自家兒子看媳婦的老母親。
蕭妧被他瞧得不由得皺了皺眉,退後了幾步。
「你叫蕭妧對吧?」沈別鶴上前兩步,湊近蕭妧笑眯眯道,他如此行徑,引得周遭眾人紛紛側目。
「是,世子爺有何吩咐?」蕭妧垂下了臉,狀若羞澀,實則卻是滿滿的避嫌,原主記憶里對這個人很模糊,蕭妧看著他像極了花花公子,便不想與之有過多交集。
「你方才那一番表現不錯,但就是有些獃獃的,不如喚你蕭獃獃吧!」沈別鶴笑著說罷,謝稹便走到了二人身側。
蕭妧見謝稹走來,更是退後了兩步,那模樣像極了準備跑開。
「蕭妧,出於道德,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別試圖搭上宣平侯府這條線,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謝稹冷著臉說完此言,便拉著沈別鶴揚長而去,留著蕭妧在原地獃獃地回味謝稹方纔此言。
宣平侯府不是威震一方嗎?為何搭上他們不是好事?
謝稹此言到底是在提醒蕭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