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二十三歲的老大叔

拿著兩個麵包，葉牧走了過去，第一眼，便是瞧見了在小孩的身邊，躺著一個面容同樣憔悴的女人。

「女士，為什麼還在這裡睡著？去吃點東西吧！」葉牧說道。

「她死了。」

小孩的聲音，是如此的虛弱與無助。

「這樣啊。」葉牧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蹲下，把手上的麵包遞給了眼前的孩子，道：「吃吧。」

「……不要。」小孩繼續把頭埋進了自己的手臂里，沒有去看那雖然不可口，但是卻能維持他弱小的生命的麵包。

「為什麼？」葉牧有些疑惑，他勸慰道：「不吃的話，你也會死的。」

「但是吃了，我也還是會死。」小孩抬起了頭，他的面容是如此的憔悴，如此的令人憐惜。他看上去只有八歲，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乾癟了下去，骨頭都暴露在外。

「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葉牧坐在了地上，坐在了孩子的正對面。

「……你願意收養我？」小孩看著葉牧，絕望的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希望，但隨後，卻又是變得黯淡了下來，「你不會的，你不像是一個會收養我這樣沒用的小孩的人。」

「不，你不是沒用的。」葉牧伸出了手，溫柔的摸著小孩髒兮兮的腦袋，他的聲音顫抖了。

這得是對這個世界多麼的失望與絕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多大了？」葉牧問。

「十一歲。」小孩道。

這一下，葉牧又是驚駭了。十一歲……可是他看上去只有八歲。他營養嚴重不良。

「你叫什麼名字？」

「霍普。」小孩道。

霍普……希望的意思。

葉牧又是看向了孩子死去的母親，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麵包遞給了孩子，說道：「霍普，吃下去，我會養你的。」

霍普抬起了頭來，這是他第一次眼神和葉牧的眼神撞在一起。這一瞬，他似乎知道了，眼前這個男人不是說說而已。

他接過了麵包，開始吃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去吃，像是野獸撕扯著肉一樣，啃食著那一塊麵包。

期間他嗆住了，葉牧給了他水，他喝了下去，他吃了下去。他沒有流淚，看著眼前的葉牧，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葉牧。」

「你好，葉牧。」

「你好，霍普。」

簡單的對話，葉牧看見了霍普的不凡。這個孩子，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因為他連死都不怕，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感到害怕了。

「對了，我還是一個醫生。我現在，給你們都看一下病吧。你們，需要好好的吃一些葯。」葉牧說著，從懷中取出來了一大堆的藥草，還有一枚丹藥，交給了霍普，說道：「吃下去吧。」

霍普沒有一點猶豫，他吃下了葉牧給他的丹藥。

葉牧這一下明白了，他完全信任著自己。自己也一定不要愧對了他才行。

「……葯？」

孩子們都圍聚了過來，但是他們卻是怯怯無語，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葯這種東西，可不是他們這些窮人所能負擔得起的東西。

「免費的。」葉牧笑著說：「一切都是免費的。」

這一下，孩子們歡呼了起來。他們比誰都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

葉牧給孩子們分發著藥材，他看見了早上瞧見的那一個女孩——把自己僅有的一枚銅子送給了派恩的女孩。她現在正在滿臉驚喜的看著葉牧一行人。

「派恩，你的朋友。」葉牧笑。

「是你啊。」派恩說著，趕忙拿著麵包走了過去。

「啊，是你啊。你不是應該拿著錢去買麵包，送給家裡人嗎？為什麼，你在這裡呢？」她歪著頭看著派恩。

派恩臉紅了一下，說道：「其實搶我錢的人是我的同伴，我們這一次是打算拿錢買麵包，分給你們每一個人。」

「啊——」小女孩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圓了眼睛，說道：「原來，你是一個大好人啊！」

「你才是一個大好人呢。」派恩伸出了手，揉著小女孩的頭，笑道：「要不是你今天幫助了我，我還真的不願意幫助這些小鬼呢。」

「不。」小女孩搖了搖頭，笑道：「你幫助了大家，現在還給大家分葯，你一定是大好人。」

一整夜的時間，葉牧都是在煉藥，身旁的霍普像是找到了新的希望一樣，靠在了葉牧的身邊，睡了過去，手一直抓著葉牧的衣袖，生怕他逃走也似。

現在是秋天，夜晚很冷，好在大家都聚集在一起，這才沒有顯得那麼的寒冷。

第二天一早，三人從夢中醒來以後，還發現葉牧仍然是保持著那一個姿勢，盤膝坐在地上，正在給孩子們煉藥。

「喂，這小子，實在是太厲害了吧。」派恩忍不住說道。

「這傢伙是真的關心這些孩子啊。」愛洛斯伸了一個懶腰，昨天沒睡好，現在頭髮是雜亂的，她揉著自己的頭髮，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道：「話說，昨晚上有多少孩子願意加入我們？」

「十七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我覺得可以吸納。但是另外的一些，年紀太小了。他們都沒有十五歲。」鄧肯說道。

「十五歲啊……這個世界里成年的年紀。愛洛斯又是伸了一個懶腰，說道：「說起來啊，我父母希望我在十五歲那一年就嫁人的，現在我都十九了，還是單身一個人。」

「你這傢伙是眼光太高了。我這樣帥氣的人，你都看不上，這個世界上還有你看得上的人嗎？」派恩撩了一下頭髮。

「派恩先生，其實並不帥啊。」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了！

「喂，小安娜，我哪裡不帥了？」派恩低頭，看著昨天的那一個小女孩。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安娜，但因為並不高大，所以被稱之為小安娜。

「哈——，因為葉牧先生要帥得多啊。你看，他認真的樣子，多帥啊。」小安娜指著仍然在為了孩子們煎藥的葉牧說道。

「好吧，我承認，這傢伙的覺悟比我高，比我帥，行了吧。」派恩一攤手，表示自己的無奈，但還是嘴硬道：「但，當你長大以後，你就會發現，我這樣的二十三歲的老大叔，其實才是最有吸引力的。」

二十三歲的老大叔，這或許與人們的理解之中，有些不一樣。因為在現代的很多人看來，二十三歲，不過是一個剛剛走出大學校園的年紀，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紀。

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人均壽命不到五十歲的世界之中，二十三歲，已經走完了人生的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