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8章 鮮衣怒馬長安道!

第0818章 鮮衣怒馬長安道!

現場除開龍太子在大放厥詞,沒有一個人吱聲。

而,龍太子所謂的豪言壯語,也同樣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迎合,為自己振臂高呼,搖旗吶喊。

這和之前,大家圍繞著自己溜須拍馬的狀態,完全是兩個極端,一時間,龍太子的面色有點尷尬,尷尬到,想把自己的話,全部收回去。

同時,也難得認真思索起來,這個北天王,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還是說人的名樹的影,沈卓之所以令人心生畏懼,無外乎太出名了,太神秘了,久而久之,大家不自覺的,開始害怕這個人。

實際上,這隻不過是一頭紙糊的老虎,凡是大膽的,勇敢的站出來,就必能捅破他虛偽的偽裝。

「哼。」龍太子覺得自己的判斷非常精準,他五指握緊咬牙切齒,坐等沈卓跨入沈家的大門。

而,經過短時間的遲疑和失神,現在的氣氛,總算稍稍好轉了起來。

沈雕寺雖然震撼於,這股氣勢遠超自己前期的預估,但依舊在可控範圍之內,忌憚但不畏懼。

與此同時,沈雕寺也頗為好奇,這個自幼體弱多病,註定活不長的孩子,究竟是怎麼走到如今的地位?

何況,當時有老醫生,親自為這孩子看過病,按照推算,能活夠十歲,已經算老天開眼了。

然而……

沈雕寺默默抬起頭,看了眼湛藍色的天空,莫非是,冥冥之中,真的有人在天上保佑著他?

如果有,這個人是誰,沈雕寺心知肚明。

遙想當年,那個女人抱著體弱多病的他,跪在大雨滂沱的夜裡,一次又一次磕頭,希望沈雕寺能心軟一次,救救他……

「前塵往事早已蓋棺定論,如今,這場風暴,只能盡量去處理了。」沈雕寺知道,他和沈卓之間的恩怨,由來就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換言之,他們兩人,要麼拼到絕處同歸於盡,要麼只能活一個,一山絕不可容二虎!!!

「你在帝京城布局這麼多年,穩站穩打,這裡,早就是你的大本營。」隋珠伸手揉了揉沈雕寺的肩膀,小聲鼓勵著。

嚴格來說,帝京城是沈雕寺的根,從小到大,他都生活在這裡,多年以來,他的人脈,號召力,幾乎滲透了一整個帝京城。

至於沈卓?

雖然是北方大雪域走下來的唯一王者,可,這裡畢竟是帝京城,是天子腳下,並非沈卓的主場。

沈卓想在帝京城,想在沈雕寺盤踞的這塊土壤,將這位陸蛟龍連根拔起,無異於痴人做夢。

別說隋珠不相信,在場的哪一位客人,不是覺得天方夜譚?

如果沈雕寺這麼好對付,那他就不是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陸地蛟龍了,也不會在帝京城,站到統治地位。

任何走上巔峰的強者,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實力,尤其是在自己的主場,那無異於,天時地利人和。

所以,大家對於沈卓的出現,基本持悲觀態度,這場仗,所謂北天王的勝率,基本無限走低。

「這十年,甚至更久之前,你有沒有,想過如今這一幕?」沈菀突然吱聲,目光灼灼的盯著看似神色不亂,穩如老狗的陸蛟龍沈雕寺。

這一幕?

父子相殘嗎?

又或者說,一念之差,導致自己終是養虎為患?

如果當年一鼓作氣,親自下場,將這個孩子扼殺掉,也就沒有今日之事了,如此算來,他是真的不曾預料到!!!

「沒有。」沈雕寺這次難得回復了沈菀,他搖搖頭,此後,再無多話。

「何止是你沒想到,我也沒有啊。」沈菀嘆氣,情緒忽然低落,有那麼一瞬,她真的很想大哭一場,很想,很想。

她不是哭自己這麼多年的苦難和堅持,其實,另外一個人更苦,更悲情。

「那時候,我帶著他一路南逃,沿途吃不飽喝不住,連睡的地方都沒有,可能隨時隨地都會死去。」

「何況,他還有病在身,根本經不起那樣的折騰。」

時年今日,沈菀還是對沈雕寺的所作所為,耿耿於懷。

生父,為了一己私慾,殺了妻子也就算了,甚至連自己的親手骨肉都不放過?

這豈止是大逆不道,滅絕人性?

而,站在沈卓的立場,他又該作何感想,父親殺了母親,然後還要結果了自己?他生來多病,本就悲苦,而少不更事的年紀,又遇到這等災難?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孩童,只怕,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更遑論,親生父親之後將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另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從小養尊處優,高高在上,有父親疼,有母親愛,打小不知道餓了會怎麼樣,生不如死又是什麼滋味。

同樣是自己的子嗣,命運竟天差地別。

「我帶著他一路南逃,定居杭城之後,勉強算是穩定了下來,只是這一路逃亡,給我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陰影。」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沈菀,竟然還沒有一個孩子,心性堅定。

至少,沈卓迅速適應了平民的生活,不哭不鬧,有什麼吃什麼,沈菀若是中途生病了,就主動擔負起了照顧沈菀的任務。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沈菀其實清楚,自己最懷戀,也最難捨的是,和沈卓在杭城生活的那段時光,日子過的清淡,可是安穩,至少,能夠睡個踏實覺,每天有奔頭。

「我啊,終歸是有點自私的。」

沈菀說著說著,竟然哭了,不過,她雖然盡量壓低自己的聲線,可在場的每一個人,對她的聲音,依舊清晰入耳。

大概是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到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故此,無限度的放大了沈菀的聲音。

龍太子不清楚,沈菀好好的,怎麼又突然帶著哭腔了,不過也對,這個瘋婆娘,神神叨叨的,本就不是個正常人,她的一切舉動,站在自身角度,都非常合理。

「等他稍稍長大,身子骨也比以前硬朗了,我就改變念頭了。」

「我不想他背負深仇大恨,痛苦活著,也不希望他,將這場如噩夢般的經歷,牢牢的記在心裡。」

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沈雕寺在帝京城,事業越做越大,知名度也水漲船高,屬於頂尖人物,這樣的存在,捏死任何人,都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不費吹灰之力。

即便有朝一日,沈卓長大成人了,找沈雕寺報仇,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當年,那位婦人用自己的性命,勉強保全下來了沈卓,可能,站在前者的立場,也如沈菀一樣,希望他好好的活著,健健康康,一輩子平平安安。

而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為了報這場血海深仇而活著,為了有朝一日秋後算賬,而隱忍活著。

「我多想他一直待在我身邊,一直待在杭城那個南方小城,好好學習,然後順利畢業,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最終娶妻生子,平平安安渡過一生。」

「我只想,他作為一個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一輩子安安穩穩,不奢求他太多,真的。」沈菀真情流露,也確實是這樣考慮的。

可,他是陸地蛟龍沈雕寺的親身骨肉,是曾經的帝京豪門沈家,人人寵愛,喜歡的少公子。

他生來就不凡,哪怕童年階段,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血與淚,但是,有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還是無法徹底抹去。

隨著沈菀的情緒,越來越聲嘶力竭,聲淚俱下。

在場的本土貴人們,也大概知道了,沈菀口中不斷的,重複的提及的他,究竟是誰。

畢竟,當年那場血案,太出名了,出名到,成為沈家崛起的一個重要節點,只要沈家繼續存在,就永遠不會消失。

「那孩子竟然沒死?還活在人世?」

「以沈先生當初的實力,想要弄死一個人,何況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哪怕藏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挖出來,是不是沈先生留了一手?有意為之?」

「終歸是於心不忍嗎?」

在場的達官顯貴,有一個算一個,均在趁著難得的間隙,小聲的交流著。

一方面深感意外,一方面也覺得當年之事沈雕寺做的太過分了,但是,唯一能達成共識的是,沈家大公子確實沒死。

難不成,今天會見到?

如果這樣的話,那也太意外了,本身今天就非比尋常,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未免過於熱鬧了吧?

「十六歲那年,他突然找到我,他說,姑姑,我要去當兵,我要去前線戰場。」沈菀嘆氣,時至今日,她還記得自己當初,錯愕,驚訝,以及不敢置信的表情。

「十六歲,別人的十六歲,肆意揮霍著爛漫青春,享受著美好人生,而他,卻選擇了一條最艱難的路,他要去當兵,他要去前線,去那個動輒死人,屍骨一片的前線。」

「你知道,我當時什麼感受嗎?我恨不能給他一巴掌。」

「為什麼我辛辛苦苦,認認真真的照顧著他,盡我所能的保護著他,可他,還要不安分,還要去送死?他不知道,去了前線意味著什麼嗎?」

十六歲的少年人,在很多長輩的眼裡,這還只是個孩子。

除非父母雙亡,真的無依無靠,連活著都是問題了,方才選擇去入伍,但凡一個正常家庭,生活的下去,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前線,去那個九死一生的地方!!!

沈雕寺依舊沉默。

龍太子吹鬍子瞪眼,他不是傻子,當然,也知道,自己曾經有一個哥哥,唯一例外的,大概是,這位哥哥還活著吧?

「那一年,他成為應召入伍,年紀最小的兵,我送的他。」

「茫茫人海的火車站,他瘦瘦的,因為小時候生過病,每次發病肌膚泛黃,那天,正好發病期,我記得他,沖著我微笑揮手,說自己一定會出人頭地。」

「沈雕寺,你知道,他為什麼鐵了心,要去參軍入伍嗎?」

偌大的沈家,無一人吱聲,包括這位家主陸地蛟龍,可能是沈菀的渲染能力太強了,也可能,這個故事,過於勾人心。

大家都很安靜的,認真的,聽著沈菀在說,以致於都忘記了,大家先前關注的另外一件事。

哪怕是沈雕寺,也入了神,原來,他十六歲就去了大雪域,果真自古英雄出少年,勇氣可嘉。

軍隊是最鍛煉人的地方,毋庸置疑,尤其是前線,唯有親眼見證生死,才會渴望變強!!!

可能,從那天開始,他的人生際遇,就徹底改變了,之後更是脫胎換骨。

只是,沈雕寺依舊感慨萬千,偏偏是他,偏偏是這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在大雪域活了下來,也熬了下來。

「從那之後,我每天就守著,守著他早點回來,守著他平安歸來。」這段時光,於沈菀而言,有點煎熬,唯一的期待,是沈卓還在。

中途,斷斷續續來了不少家書,每一次,沈菀都害怕自己拆開之後,是一封陣亡通知書。

「他在書中,很少提及自己的生活,只是告訴我,別擔心,很安全,最多累點。」

「一年又一年過去,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初入營的小兵了,寫給我的信,也越來越少,寥寥無幾。」

眾人東張西望,有點意外,誰也沒想到,沈雕寺那個尚未離世的大兒子,會有這麼多的經歷?

十六歲參軍,而且從沈菀的口中分析,這應該是去了北方?大雪域那邊?

這在當年,可是戰況最激烈,也最殘酷的地方,動輒一場仗結束,屍骨成山,一眼望不到頭。

不過,亂世出英雄這個道理大家都懂,越是動蕩的地方,其實越能催生不世出的英雄豪傑。

大雪域之巔,前前後後,出了不少名將,其中,又以沈卓火併恩師齊子毅之後,正式封了王。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去了北方,豈不是說,大概率會和沈卓有所交集?指不定,是他的驍勇戰將之一?

「看情況,這孩子後面起勢了,否則,沈菀這個女人不會講出來,真籍籍無名沒必要說這麼多。」

「莫非是,成為了北天王的得力幹將之一?」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北天王?畢竟,沈卓也姓沈?」

一石驚起千層浪,現場倏然間,毫無徵兆的嘩聲一片,大家的臉色,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劇變。

這怎麼可能?

龍太子也聽到諸人的竊竊私語,然後忍不住,勃然大怒道,「都胡說八道什麼?」

這猜想過於觸目驚心,別說大家不敢置信,哪怕是沈家人,也不會接受的吧?尤其是沈雕寺?

當年自己不想要的,甚至不惜痛下殺手的骨肉,搖身一變,成為這個時代的唯一王者?這如果是真的,豈不是在狠狠地打沈雕寺的臉?

沈雕寺一生自負,從不認為自己做錯過什麼,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絕對會讓這位陸蛟龍心態炸裂。

參考沈雕寺目前的狀況……,似乎,真的有那麼點不對勁?

「同樣是兒子,因為你的一念之差,兩個人的命運,徹底改變。」沈菀搖頭,時至今日她還是難以釋懷,沈卓本該有更為美好的人生,至少,童年不應該成為自己的噩夢。

龍太子撇撇嘴,一臉的無所謂。

然而,沈菀接下來的一番話,讓這個自恃清高的年輕人,神色漲紅,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

「他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去了前線,為了砥礪,為了成長,毅然決然的走上了距離死亡最近的地方,而你,十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靠著你父親的光環,作威作福,貪圖享樂?」

龍太子,「……」

「他堪堪成年的時候,已經手握無數戰功,而你十八歲的時候,走出你父親的光環沒?你一直驕傲於自己是沈雕寺的兒子,可,拋開這層身份不談,你又有什麼過人之處?」

龍太子,「……」

「你口口聲聲自詡自己為年輕一代的翹楚,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成長,必將前途無量,可是,如今成年的你,有什麼傑出的成就?唯一讓人耳熟能詳的,陸蛟龍的兒子?」

龍太子,「……」

沈菀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沒了沈雕寺的這層光環,眼前這個年輕人,狗屁都不是。

「總是強調自己需要時間成長,其實,真正的王者,從來都是自己開闢條件,自己創造條件,促使自身不斷強大。」

龍太子,「……」

「對了,聽說你如今,在軍部,有不少人賞識?職位還不小?」沈菀話鋒一轉,說到這裡,頓了頓,靜等龍太子下文。

龍太子被氣得夠嗆,在他的認知里,他什麼時候這麼不堪了?

人盡皆知的龍太子,被許以太子之名,難道,僅僅是因為父親沈雕寺的緣故嗎?

「呵呵。」龍太子面對沈菀的質問,只是冷漠了回了一道笑。

「不出意外,又是靠著你父親給你鋪路。」沈菀譏諷。

這句話,頓時讓龍太子暴跳如雷,他反駁道,「我是通過真才實學進去的,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真才實學?」沈菀樂了,一連串的反問,「你是手握戰功,還是畢業於帝京軍校,接受過系統化的教育和學習?」

龍太子,「……」

「軍營向來講究論功行賞,有多大的戰功,才能坐上與之相匹配的位置,請問,你龍太子哪來的戰功,坐到那個位置?」沈菀質問。

這下子,龍太子徹底傻眼了,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你還真以為,自己有本事?沒你父親,你連大門都跨不進去。」沈菀搖頭,驕縱孤傲,一介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拿著父輩帶來的優勢,視為自己通過能力爭取來的,這種裝睡的人,裝的久了,就以為成真了。

「你問問在場的人,他們和你套近乎,是不是因為你有個好父親,希望通過巴結好你,從而巴結到你父親?」沈菀道。

龍太子,「……」

「徹頭徹尾的廢物一個,還當自己是真豪傑?呵呵。」沈菀一針見血,批判的龍太子險些坐不穩。

而沈雕寺,面對沈菀的質疑和針對,竟然紋絲不動。

龍太子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搭理沈菀,否則,也不至於被下了套,更不至於,再次顏面掃地。

「我沒你想象的那麼不堪……」龍太子還是心存殘念,試圖辯解。

沈菀不屑一笑,「是不是又要說,給你足夠的時間成長,一定會怎麼怎麼的?」

龍太子,「……」

「沈雕寺,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自己悉心培養的兒子,到最後,竟然發現是個廢物?」沈菀打趣道。

沈雕寺默默端著茶杯,不言不語。

龍太子左看看右看看,尤其是發現,在場賓客略顯古怪的眼神,他感覺自己的臉頰,都是火辣辣的。

現實,從來都是殘酷的!!!

「你說了那麼多,管什麼用?他終歸是沈雕寺的兒子,即便這輩子真的沒辦法大有作為,他這一生,也夠普通人拍馬不及了。」

隋陽站出來,給自己的外孫撐腰,這倒是實話,有些人,就是投胎的技術精湛,贏在了起跑點!!!

而且,說這句的時候,隋陽甚至有點驕傲,想想也對,畢竟既得利益者,何況是自己的親外孫,屬於同一個陣營的。

「你當年就是心軟,親手斬草除根,何至於,有現在這一幕?」隋陽這句話是對沈雕寺說的。

看意思,並沒有對那個孩子,有過半點憐憫之心,只是覺得,沈雕寺應該親自下場斬草除根,而不是草草的交給一個下屬來解決。

「那個下|賤的女人,死了這麼多年,還是陰魂不散啊。」隋陽嘆氣,無奈的搖搖頭,此時此刻,他並不清楚,這句感慨,究竟會為自己帶來怎麼樣的滅頂之災。

沈菀冷漠的盯著隋陽,「希望,你別後悔自己說出這番話。」

「後悔?」隋陽一頭霧水,語氣更是輕飄飄,「我為什麼要後悔?那個下|賤的女人,險些耽誤了我女婿的事業,若不是雕寺反應的很快……」

長安道盡頭。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停靠,隨之熄火,原地不動。

來自大熒幕的畫面,毫無阻礙的飛進千家萬戶,無論是在場的沈家賓客,還是事不關己的凡夫俗子們,均是在這一刻,提起了嗓子眼。

舉城關注。

舉國關注。

這個世間,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有這麼強的吸引力,以致於,全國都在密切的關注著,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一不留神,錯過了什麼。

後車廂的門,輕輕開啟。

眾人的眼珠子,在這一刻,徹底瞪圓,心情也是變得澎湃,激動起來。

等待太久了?

其實,在很早很早之前,關乎帝京城,關乎天下百姓,大家都很好奇這位滿身榮耀的北天王。

可是啊,他太神秘了。

鎮守北疆的時候,他沒想過在大眾面前拋頭露面,帶著千軍萬馬踏過敵國大門的時候,他也沒想過,班師回朝的時候,站在巨大的熒幕前,讓天下人,如神一般瞻仰自己,記住自己的容貌。

他從來都是一個純粹的軍人,在其位,謀其政。

保家衛國,是他曾經的信仰,可以不為名不為利,默默的,在背後,靠著一己之力撐起家國萬里山河。

但,今天,不行了……

今天是他作為一個兒子,作為一個背井離鄉多年的可憐人,帶著滿身榮耀,帶著豐功偉業,來到母親的亡故之地,祭奠,緬懷。

同時,也希望她,在天有靈,可以看看他,看看他,今年今日,英姿勃髮長大成人之後的模樣!!!

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他也曾經答應過素容,有生之年,一定要在最顯眼的位置,讓世人看看自己,功成名就之時,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車門與地面之間,一角長袍捲動,有金色大線纏繞,有爪痕騰雲駕霧,它們像是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這,這是……正蟒袍。」

「看來是本尊了,舉國唯一件的正蟒袍。」

無數人,在這一刻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吸氣聲,緊張,激動,不敢置信,一切的一切,恍若做夢一般。

「哈哈,老夫這輩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能一睹名震天下的北天王的真容,原以為,徹底沒機會了,豈料,人生末年,還有機會。」

「都說楓林渡口初相見,一見三郎誤終生,這位沈三郎,這位雪域之王,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般,是個絕世美男子?」

眾生翹首期盼,眾生聚精會神,眾生……,為他一人而動!!!

天地安靜了,長安道風起葉落。

那個絕世的風姿,那個傳奇的聲音,終於,走了下來,然後,他挺直了腰桿……,巍巍脊背,似乎,托起了一整座江山。

正蟒綿延兩肩,發如雪。

一代傳奇,從邁出腳的那一剎,就註定了,天下矚目,也註定了,他這一生,完成了少年時的承諾。

鮮衣怒馬長安道。

少年人,鐵血歸來,不為名不為利,只為告訴世人,他是沈卓,此生卓爾不凡,當得天下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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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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