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3章 生死由天！

站在隋珠的立場，即便是血海深仇，經過十數年的歲月洗禮，也該忘卻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總不能抱著復仇去過日子吧？

除開這些，其實人生有很多值得的東西，世間諸多美好，沒道理，為了某個執念，活下去。

何況，沈卓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了，權勢，女人，地位，樣樣不缺，為何今年今日，還不能放下？

若是那位在天有靈，也不希望，有朝一日，他們父子相殘吧？

畢竟，一個是自己最愛的丈夫，一個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孩子，聽隋姨一聲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沒必要鬧得不可開交，更何況，這個人還是你的父親。」隋珠言簡意賅道。

沈卓好奇，「父親？」

寥寥二字，言外之意，配嗎？沈雕寺作為一個男人，配的起『父親』這兩個字嗎？

「也對，至少面對這位，他確實稱得上，暫不論合不合格。」沈卓目光躍起，看向沈雕寺身後的沈梟。

這位名滿帝京城的龍太子，其實，比自己更像沈雕寺，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當然，沈卓也清楚，這位龍太子對自己是一萬個不服氣，曾經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揚言，有朝一日會踩著自己的腦袋上位。

和年少輕狂階段的寧洋，如出一轍。

也不知道，是帝京城的風水問題，還是這幫子富家子弟都屬一個德行的，似乎，都喜歡目中無人，大放厥詞？

「聽說，你很想挑戰我？曾不止一次躍躍欲試？」沈卓詢問站在沈雕寺背後，咬牙切齒，不言不語的沈梟。

沈梟不語，只是輕輕的，看似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多餘動作。

曾經的少年有為，曾經的年少輕狂，在這一刻，統統消失不見，此刻的龍太子，不過是一個躲在父親背後，尋求庇護的弱者罷了。

沈卓搖頭，隨之嘆氣，「廢物。」

龍太子，「……」

常言道，打人不打臉，這傢伙竟然在公眾場合，呵斥自己是廢物？

這……

龍太子內心的怒火，因為沈卓的這句話，徹底點燃，他憤憤的看了後者兩眼，靈機一動，嗤笑道，「我是看你身體狀況不太好。」

「呵呵，本太子在帝京城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唾沫一個釘，既然要挑戰你，那肯定會。」

「但不是現在。」

「你這樣的狀態沒資格做我的對手，屆時，我贏了，大家會質疑本太子趁虛而入，有勝之不武的嫌疑，你啊，還是養好了身體再來。」

說完這句話，龍太子的心裡頓時順暢了，即便明知道，自己是因為害怕，故此，不敢和沈卓硬碰硬。

可，人要臉樹要皮，龍太子總得找個合適的理由，讓自己有台階下吧？

他的這番話，言外之意，是沈卓不配做自己的對手！！！

沈卓起先愣了愣，隨之哈哈大笑，別說，這位龍太子，還挺『風趣幽默』的？

「十數年悉心培養，幾乎是手把手帶出來的後輩子嗣，就這麼個德行？」沈卓望向沈雕寺，不免好奇道。

沈雕寺笑容收斂，未曾吱聲。

龍太子本以為自己先下一城，至少面子，裡子都統統保住了，然而，還是忽略了一個事實……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絕大部分成名之輩，又或者本土達官顯貴，個個人精一樣的傢伙，豈會看不出來，他沈梟，在虛張聲勢，實則怕的要死？

畢竟，這位是沈卓，靠著雙拳，一步一個台階穩紮穩打，走到現階段的地位，這可不是什麼浪得虛名之輩，誰碰著不犯怵？

「我家梟兒，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點不能抹殺。」

「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並未，將梟兒與你這樣的絕世人物對標，歸根結底，不太現實。」

一個當世最能打，戰功更是獨一檔的年輕梟雄，除非是不世出的妖孽，方能壓他一頭……，其餘，誰是他的對手？

誰又具備資格，成為他的對手？哪怕是沈雕寺，面對沈卓都略感棘手，又遑論明顯稍弱於自己的兒子？

「你沈卓惡貫滿盈，壞事做盡，在帝京城的名聲早就臭了，接下來，你也別埋怨我們以多欺少，要怪就怪，你將自己的路走死了。」

「面對你這樣十惡不赦，天理難容的傢伙，我等出師有名，有理由群起而攻之。」

沈梟的外公隋陽，終於按耐不住再次吱聲，一番話洋洋洒洒，就差指責沈卓天下為敵，咎由自取。

之所以這麼旁敲側擊，無外乎想要徹底綁定在場的所有人，聯手對付沈卓。

這個時候唯有一鼓作氣，同仇敵愾，但凡這裡面，有人先前退縮了，或者失了鬥志，後果不堪設想。

「本王惡貫滿盈？」沈卓納悶，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可愛』的說辭，他反而很好奇，自己哪裡惡貫滿盈了？

隋陽呵呵冷笑，大言不慚道，「難道不是嗎？你在北域殺了多少無辜的人，你心裡沒數？那些都是年紀輕輕的孩子，多少子弟，人生剛剛開始，就被你這個劊子手屠殺了！！！」

「上了戰場就是兵，沒有無辜一說。」

沈卓並不著急動手，此刻優哉游哉，神色自得，「本王不殺那些覬覦我泱泱河山大好國土的狼子野心之輩，難不成，放他們進來，殺你的家人，搶你的家產？」

「還是說，他們年紀輕輕是孩子，我沈卓帶的北域兒郎，就不是孩子了？」

在場的人，誰也沒料到，沈卓忽然動怒，而且，整個眼神都變了，彷彿，有一股滔天怒意，在他的心中沸騰。

隋陽本想找個理由，將沈卓描繪成十惡不赦的大罪人，豈料，言語過於激進，以致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我……」隋陽心裡咯噔一聲，整個氣焰，斷崖式崩潰，他此時此刻，連面對沈卓的勇氣，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再看看，現場的眾人，大家都保持了緘默。

「我在問你話。」沈卓難得不耐煩道。

隋陽已經有了退讓的跡象，可沈卓，已經徹底盯上了他，嘴巴蠕動了數下，依舊無從下口。

「這個老匹夫，說的什麼混賬話？腦子進屎了？」

「竟然還給那些狼子野心之徒打抱不平，早些年，這幫子劊子手，害了我多少家國兒郎？」

「為了抹黑沈卓，真的不擇手段啊，我倒是看清了這幫所謂的大人物，為了一己私慾，什麼歪理都振振有詞。」

隋陽的一番話，徹底引起公憤，不少人氣得牙痒痒，若不是不在現場，早他媽拿搬磚扔過去了。

隋陽雖然沒有聽到，可能感受到，在場的一部分人，看待他的眼神，開始怪怪的。

好在隋陽畢竟是老江湖，調整的很快，他換了一套說辭，「你不用在這裡表現什麼大義凜然，總而言之，你沈卓就不是個東西。」

「你要是死了，絕對的普天同慶。」

「這些年，要不是受制於你的淫|威，我等何至於隱忍這麼久？就為等待這一刻？」

沈卓樂了，他齜牙笑道，「我殺你全家了，以致於，你這麼委屈？」

隋陽，「……」

本想站在道德制高點，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然而，一番對話，隋陽才後知後覺幡然頓悟，眼前這個年輕人，遠沒有想象中，那麼不堪，或者說，十惡不赦？

他既沒有在帝京城隻手遮天，作威作福，也沒有享受權勢帶來的福利……

他甚至在帝京城本土，連個像樣的家，都沒有，孑然一身，少年時如何，成名之後，還是這個樣子，不曾改變。

可大家為什麼，如此畏懼他？

因為他純粹，因為他特立獨行，因為他……，從未想過，和眼前的這幫貴人們同流合污，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發展家業，擴充勢力，為了一己私慾，不擇手段。

當同流合污，沆瀣一氣成為常態，你拒絕與之為伍，那你就是錯的，並不需要理由……

異類，在這個世道，很難走下去！！！

隋陽其實心裡清楚，沈卓為什麼被針對，為什麼，在帝京城，大家都不待見他，甚至趨之若鶩，日常生活絕口不提這個人。

沈雕寺同樣明白這個道理。

而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都跟明鏡一般，清楚沈卓究竟為何，走到現如今這一步，不是因為他錯了……

「畢竟遠來是客，我請你喝杯酒，希望別嫌棄。」最終，還是沈雕寺站出來開腔了，他勉強算得上心平氣和，獨自斟了一杯酒，隔空遞到沈卓跟前。

沈卓平靜接過，目光依然犀利，「多謝。」

隨著現場氣氛的不斷焦灼，大家都莫名緊張起來，甚至在這幅安靜如時空定格的環境下，能清晰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一股無形殺氣，鎖定了這塊區域，有來自沈卓的，當然，也有來自沈雕寺的。

這位在帝京城，穩紮穩打十數年的陸地蛟龍，早已不是曾經那個自己，他究竟有多強，大概，也只有沈卓，能夠窺探一二，也僅僅只能，看穿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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