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盧知縣叫縣丞、縣尉、書吏、主薄、班頭等人在一起,商量如何提審永凡。
班頭道:「既已困住了此人,一噸殺威棒,看他招與不招!」
主薄附和道:「取了口供,按實手印,這案便是破了,蜀王面前,老爺可是大大地露臉!」
書吏不滿主薄的話,他說:「老爺是朝庭命官,破得這樣的大案,朝庭必定大大地嘉獎,也許會另有升遷!」
縣丞埋頭一想,忽道:「這事尚有不妥,蜀王宮被竊大案,丟失那樣多的古玩與銀兩,豈是一個文弱的小青年便可以做下的?」
縣丞一句話,提醒了盧開春,他笑道:「此言甚是,然則又當如何?」
縣丞湊近盧開春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聽得盧開春連連點頭。
皇城壩,東、西御街及順城街一側,忽有三三兩兩的軍士在牆上、樹上張貼告示,其內容為:今有盜賊姓永名凡一名,系前年偷盜蜀王宮的主賊之一,偷盜過程,與縣衙勘察的相符。定於三日後午時,在皇城壩處公審,以示皇家的威儀。左邊落款為成都府成都縣知縣盧開春,再後面是永樂年某月某日。告示右方,永凡的畫像與真人相差無幾。
告示張貼出來后,便有一眾閑散之人前來觀看。其中一人,專在皇城壩處閒蕩的,眾人稱為賴大。賴大識得幾字,讀過告示后,暗笑道:「知縣老爺既是舉子出身,如何這般不明事理?倘若公審之際,賊子死不招認,如何收場?又如賊子反咬他人,又如何剖析?再如有同夥前來相救,該如何應對?」
賴大想至此,渾身燥熱不止。暗道,我這便去縣衙,曉之厲害,求得賞賜幾個銀元。那知縣見我說得是,最後留我在府上任職也未可知。
賴大來到縣衙,嚷嚷著有厲害關係,要見知縣老爺。那些皂役沒一個不識得賴大的,見是此無賴,當即呵斥道:「即刻離開,若然不知趣,定然棍棒侍候!」
賴大無由見到縣太爺,踽踽而去。
賴大悶頭來到街邊一個小茶鋪,叫來碗茶。小二見是賴大,便不肯上茶。恰好旁桌坐著許柯兄妹,許柯叫小二道:「這位仁兄叫上茶呢!」
小二回道:「客官,你不用管,此人名叫賴大,真正是癩皮狗長大的,身上分文沒有,喝了茶,沒有茶資,沒法理論。」
許柯笑道:「這個好說,茶錢便和我的一起算。」
小二給賴大上了茶,許柯問賴大:「仁兄悶悶不樂的樣子,必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
賴大道:「可是好心人沒好報呢!皇城壩那邊出了一個告示,說要公審一個盜賊,這有諸多弊端,我要指出來吧,那知縣連面也不讓見!」
許柯又問:「什麼樣的盜案,要在皇城壩公審?」
賴大把手一伸道:「拿來!」
許柯茫然道:「什麼?」
賴大嘻笑道:「欲知端的如何,須得有潤口費!」
許柯搖頭,蘭沁卻摸出幾枚銅錢,遞給賴大。
賴大說:「告示上說,一個姓永名凡的賊子,是前年蜀王宮失竊案之主,今已歸案……」
許柯慌忙止住賴大的說話,提高了聲音道:「是誰,你再說一遍!」
賴大疑惑道:「此賊姓許名柯-------」
許柯大叫小二結帳。
許柯拉了蘭心便走,蘭沁急問:「哥啊,如何這般急促要走?」
許柯邊走邊說:「原來,那告示上是說公審恩公永凡呢,怪道皇城四處都張貼了恩公的畫像!」
蘭沁心裡也急,與哥哥跑到告示處,只見恩公的畫像,卻是不識字。
有前來閱讀告示的長衫老者,許柯央求老人家,說說告示上說的是啥。老者白了許柯一眼,聊聊數句,說了告示的內容,卻與賴大所述無異。
許柯驚訝道:「恩公竟然是海捕大盜,這太意外了!」
蘭沁雖說是女孩子,卻有自己的主見,她說:「恩公乃是一文弱書生,志誠的青年,如何會作此大案,這其中定有蹊蹺。哥哥,我們如何救下恩公才是!」
許柯回道:「我也不相信恩公會如此-------」想了一回,許柯似是想明白一個道理,他接著道:「不管怎地,受人之惠,不忘於心。俗語又言,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妹所言是也,我們商量著,看如何把恩公救出來。」
告示貼到算命看相的地方,那給永凡看相的,看過這告示,口中溜道「此命生來占正官,知輕知重在人間。天上星星能盤算,聰明伶俐心路寬。」旁邊算命的笑道:「這不是那日你給看相的小青年嗎,怎麼能了江洋大盜了?」
看相的回道:「好人翻作壞人,壞人忽變好人。人心隔了肚皮,誰個歹誰個仁?」算命的笑道:「你我都憑這張嘴皮子謀生,就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的口才了吧!」
看相的笑一笑,忽又說出幾句,算命的也不知其為何意,如下:上天一個春,下地一個春,天狗吞月亮,寫著一個蠢。看相的道,如把這幾句勘透,算你是個聰明人。
夏虎夏妍與永凡被眾乞丐分開后,夏妍只是要找到永凡,夏虎生氣,說一個陌生人,如此上心,有什麼必要?夏妍急道:「永凡哥哥頭上的棒傷沒有好,如不注意,將會留下傷痕,那就不好了!」夏虎心想,那人頭上留不留傷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夏虎沒想通,孫女對永凡為何這樣關心。
夏虎無賴,只得帶了夏妍在皇城壩周遭尋找。
這日,看到告示,夏虎大驚,說那小青年乃是一個積年的大盜,我們尋他作甚?
夏妍搖頭,她臉紅道:「爺爺,這般志誠的青年人,哪裡會是積年的大盜?你不要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
夏虎嘿嘿一笑,回道:「官府已有告示在此,朝庭任命的縣太爺,難道會說謊不成?」
夏妍卻道:「爺爺,你疼妍兒不?」
夏虎正色道:「我們夏家,現在只剩我們爺孫倆,我不疼你疼誰?」
夏妍卻是撒嬌,她說:「爺爺既是疼妍兒,那麼,妍兒求爺爺一件事,爺爺可要答應!」
夏虎捋須而言道:「你說,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就是上天下地,爺爺能夠作到的,便不會推辭!」
夏妍嬌笑道:「哪有那麼嚴重,妍兒只要爺爺答應,我們今晚去縣衙,救了永凡哥哥出來!」
夏虎臉色一端,道:「妍兒,你這是為什麼?擅撞衙門救人,那是要掉腦袋的!」
夏妍臉紅了,她扭捏道:「爺-----爺------你可是答應妍兒了的,可不許說話不算話!」
夏虎沉頭想了想,抬頭道:「妍兒,既如此,我們且去縣衙處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