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賈敏躺在榻上,東想西想,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個多時辰才醒。
外間的醉墨聽見裡屋的動靜,知道賈敏醒了,趕緊帶著三四個小丫鬟捧了臉盆、巾帕、靶鏡等物進來。那捧盆丫鬟走至跟前,便雙膝跪下,高捧臉盆,那兩個丫鬟也都在旁屈膝捧著巾帕並靶鏡脂粉之飾。醉墨上來與賈敏挽袖卸鐲,又接過一條大手巾來,將賈敏面前衣襟掩了,賈敏方伸手向臉盆中盥沐。
洗完臉,擦乾淨,抹完潤膚的蜜脂膏,一旁的小丫頭趕緊捧著脂粉過來,賈敏擺擺手,示意她退下去,道:「懷孕期間,以後這些脂粉一概都停了。」微微抬頭,又道:「剩下的這些不用留,都扔了。回頭再用開了新的來。」這個時候的胭脂水粉還沒有什麼保質期之說,不過賈敏可不想一套脂粉用個幾年。
「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分給下面的小丫頭好了。」想了想,賈敏又補了一句。雖然為了防止交叉感染,這些化妝品不能共用。不過她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內造的,有錢都沒處買去,比下面的丫頭用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算她不說,這些東西她們拿在手中也一定捨不得扔。既然如此,她也就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錢嬤嬤從外頭端著個黑漆怒放石榴花雕繪茶盤進來,上有一七彩掐絲琺琅榴開百子盞碗,一碟熱氣騰騰的糕。走到賈敏跟前,把東西放下,笑道:「太太可是餓了?這是由羅漢果和梅乾粉燉出來的甜茶,還加了點治妊娠嘔吐的青橄欖汁。還有剛出爐的紅豆黑米糕,香甜可口,最適合孕婦吃的不過。離午飯還有段時間,太太先墊墊。」
賈敏瞥了一眼錢嬤嬤有些潮紅的臉,端過盞碗,喝了大半盞茶湯,又挑了塊糕咬了一口,目光落在盛糕得碟子上,「這個碟子和碗是一套的,我記得似乎是收在庫房裡了,怎麼想起把它們拿出來了?」
「不僅這套杯碟,我才在庫房裡拿出好多東西,有紅木嬰戲插屏,青花折枝花果瓶、麒麟送子的玉石擺件、綉著有『宜男草』之稱的萱草錦帳……,回頭把這些東西都擺出來,取個好兆頭,保佑太太平平安安的生個大胖小子。」錢嬤嬤笑著回答。
聽錢嬤嬤說了這麼長一串子東西,賈敏差點沒被正往下咽的糕給噎住,趕緊喝了一口茶將卡在嗓子眼的糕順了下去,忙道:「快都收起來。這些東西擺在屋裡,讓人一看,不知道的以為我盼兒子都盼魔怔了,沒的讓人笑話。」
「誰敢笑話!」錢嬤嬤下意識的反駁,旋即反應過來,有些東西寓意太明顯,看了是不好看。如今賈敏懷孕,滿府的人都盯著她的肚子,若是生了男孩,自然無礙,反之這些東西就成了人家嘴裡的笑話。因道:「即這麼著,就將帳子換了,那個青花瓶和藤蔓葫蘆的木雕擺出來就可以了,其它的收起來。」錢嬤嬤終究不死心,從中挑那不太明顯的兩樣擺出來。
這些年賈敏可不是盼兒子盼的都有些走火入魔了,尋醫問診,請醫吃藥,持齋念佛,拜神許願,幾乎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花費的錢財照著打一個一般大小的嬰兒也綽綽有餘。錢嬤嬤自小就陪在她身邊,自然也跟著一起著急。如今賈敏懷孕,她甚至比賈敏還高興,更緊張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不能拿到大面上說。就比如賈敏的昏厥,除了過於疲累,懷有身孕之外,被徐姨娘說的什麼不下蛋的母雞,只會生女兒不會生兒子之類的話給氣到了。只是徐姨娘是指桑罵槐,借事指人,賈敏也不好和她掰扯,生生生了一肚子悶氣。回頭賈敏越想越氣,偏偏又無法發火,致使這口悶氣鬱結於胸,怎麼也出不來。身子虛弱,本就勉強支撐的賈敏又氣又愧又羞又惱,終於支持不住暈倒在地。
又吃了兩塊糕,賈敏停了下來,示意一旁的小丫頭把剩的端了下去。醉墨端過一盅茶先讓賈敏漱了口,接著又端上一盞吃的茶。賈敏用茶蓋抹去水面上的浮沫,輕啜一口,抿了抿嘴,問道:「剛才睡夢中我朦朦朧朧的似乎聽見外面媽媽再和誰的吵鬧聲。可是那院子里那幾位又出了什麼幺摺子了?她們想要怎樣?」
聞言錢嬤嬤下意識的伸手攏了攏鬢角的碎發,矢口否認道。「哪有那回事,太太一定是睡迷糊了,我是直接從廚房端了湯和糕過來的,根本沒碰見其他人,又怎麼會和誰吵架。」
賈敏定定的望了錢嬤嬤半晌才移開目光,神色淡淡的說道:「雖然媽媽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掩飾的很好,讓人看不出半點異狀。可是我不是別人,從我出生到現在就沒和跟媽媽分開過,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另外一位母親。做女兒的,若是連母親的心情都感覺不出來,那可真辜負了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誼。」
聽了賈敏後面的幾句話,錢嬤嬤又悲又喜,淚花滾滾,忙拿出帕子拭去眼淚,道:「太太這話真讓老婆子當不起,不過是太太小時候吃過幾口奶罷了,算是哪個名牌上的人,哪配做太太的母親,沒的折了老婆子的福壽。今後這話再不要說,我知道太太有這份心就行了。」
在賈敏的記憶里,錢嬤嬤對賈敏是真的好,除了身份有別,真是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從小到大把賈敏照顧的妥妥噹噹。等到賈敏出嫁,又當做陪嫁嬤嬤跟了過來,賈敏沒有孩子,她跟著著急,打發她家的小子跟著四處尋偏方,找醫生。因為久久不育而愁眉不展的賈敏全靠著她平日里拿話勸慰,開解,打氣才不致於心情過於抑鬱,否則,為了這個,她愁也愁死了。
後來錢嬤嬤丈夫病故,錢嬤嬤因此大病一場,賈敏看她已經上了年紀,不忍她一把年紀繼續操勞,就把他們一家子都脫籍放了出去。出去之後,錢嬤嬤一家利用歷年所積還有賈敏給的兩百兩銀子,置辦了田產,開了好幾家店鋪。一家子豐衣足食,呼奴喚仆,小日子過得不錯。
只是錢嬤嬤終究捨不得賈敏。待到後來看見兒女們整治好家業,日子順遂,沒什麼好擔心的,便不肯在家作老封君享福,又回到賈敏身邊當差。她兒孫頗為孝順,屢屢求她回去享清福,錢嬤嬤只是不肯,頂多逢年過節回去和家人團聚幾日。錢嬤嬤待賈敏,如此扒心扒肺,賈敏自然也當厚報,因此有了上面的一番話。
「即這麼著,媽媽也不必瞞著,這又不是第一次了,況且她們是什麼樣子我也知道,雖然讓媽媽壓下去了,回頭不定什麼時候又鬧了起來。,她們想幹什麼,我絕不生氣就是了。」賈敏不依不饒,非要問個究竟。
因為賈敏體虛,坐胎的時候又不注意,累到了,因此胎兒不穩,需要保胎。在這期間切忌勿大喜大悲,不得過於操勞,忌動怒等等諸多眾多需要注意的地方。因此錢嬤嬤遮遮掩掩,不肯說。賈敏如何不明白她的顧慮,乾脆直截了當挑明。
「還能做什麼,就她們,平日里無事也要生出事來。何況太太如今有孕在身,她們看著眼氣,又聽大夫說太太不能動氣,自然要無事生非,把太太氣出個好歹她們才高興呢。」錢嬤嬤輕描淡寫的把事情揭過去。
進而勸道:「太太這話說的明白,真是犯不上和她們生氣,何苦來著,沒拿她們怎麼樣,反而沒的氣壞了自己。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六品小官的庶妹,連太太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屢屢和太太叫勁。左右不過是個姨娘,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太太根本用不著和她一般見識,養好身體,生下白白胖胖的哥才是正經。」錢嬤嬤不知道這身體裡面已經換了芯子,儘管賈敏說了不生氣,還是不相信,努力勸慰賈敏,讓她以肚子里的孩子為重。
「若是她一個人也就罷了,可是架不住後面還有架橋撥火的。」「賈敏冷笑幾聲,說:「那也是個沒腦子的,人家說什麼是什麼,給個棒槌就當針。也不想想,人家為什麼把她推到前頭打頭陣,擺明了是拿她當槍使,可笑她還在那裡沾沾自喜,每日里耀武揚威的,真把自己當成這個府里正經的主子了。」
手中的茶已經涼了,賈敏抿了一口,皺了皺眉,把茶碗放到一邊,說:「你當我不知道她們打的什麼主意?我這有了身子,防範的又緊,她們畢竟在府里根基淺,做不得手腳。如今知道我忌動怒,不變著花樣想法子來氣我才怪。若是因此滑了胎,自然稱了她們的心愿,若是不能,能氣氣我也是好的。反正我們也抓不住她們的把柄,不能拿她們怎麼著。」
頓了頓,又道:「正如媽媽所說,以前是我想不開,在怎麼著,也不過是個姨娘,難道還能越過我這個明媒正娶,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抬進來的正房太太不成!就算我死了,能不能扶正還是兩說,就算扶正在我的靈位前面也得執妾禮。何況真要到了那個時候,憑老爺的條件想要再續上一房,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呸!呸!……」錢嬤嬤聽賈敏越說越不像話,趕緊打斷,雙手合什,不住念佛:「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路過的神佛聽著,這是我們太太犯了糊塗,胡說的,千萬別當真。」
醉墨注意到賈敏的舉動,機靈的走過來,把茶給換了。在一旁聽了半晌,聽到錢嬤嬤和賈敏接下來的談話似乎涉及到幾位姨娘。因此倒完茶后,醉墨將屋裡伺候的丫頭都帶了下去。她坐在迴廊做針線,順便守著門口。
四處拜過之後,錢嬤嬤睜開眼睛,望著賈敏無奈的嘆了口氣,嗔怪道:「這話怎麼說的,不是說好不生氣的嘛,好好的幹嘛這麼咒自己。什麼死呀活的,我老婆子還活的好好的,到了這麼大年紀我還沒活夠呢,你年紀輕輕的說這些話也不怕晦氣,何況肚子里還懷著孩子。」
賈敏一挑眉,揚著身子,輕笑道:「我哪是生氣,只不過實話實說,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而已。從頭到尾她們打的不就是這麼個主意,難道許他們做得我就說不得了。」
錢嬤嬤張著嘴,似乎被嚇住了,盯著賈敏半晌不言語。賈敏被她瞅的心裡陣陣發虛,暗暗叫苦,這次幾天,就露出一點本性來了,不會穿幫了?旋即,賈敏安慰自己,不會這麼倒霉的,哪能那麼容易就被拆穿?
不過眼前這人可是比任何人都熟悉原主的奶嬤嬤,畢竟就算賈敏接收了記憶,大節上出不了什麼差錯,可是有些日常不為人注意無傷大雅的小習慣還是會不同的,那麼長期在賈敏身邊,熟悉她一舉一動的錢嬤嬤看到差異,若是她看出端倪也正常。
只是錢嬤嬤她沒有證據,就算是懷疑,可是身體特徵和記憶都對的上,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穿越這種離奇的事情上去,天長日久看出賈敏對這個家沒壞心,飽經世情的她只能把疑惑藏在心裡,絕對不會說出去。而賈敏這邊也要死鴨子嘴硬,堅決不承認。只是,有點對不起錢嬤嬤,她若是知道原本從小看到大視若親女的女孩已經不在了,該多傷心。
錢嬤嬤盯著賈敏的臉看了半天,好一會兒,才輕嘆出聲:「剛才我似乎又看見太太在家做姑娘的樣子了。自從太太嫁入林家,除了開始的那幾年,以後就再沒看見過太太這麼神采飛揚的模樣。也是老婆子無能,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太受委屈,將苦水往肚子里咽。幸好,太太熬了過來,如今等肚子里的哥兒落地,兒女雙全,就十全十美了。」
聽了錢嬤嬤的感慨,賈敏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聽到她話里話外總說肚裡的孩子是男丁,有些不高興。伸手輕撫上肚子,這裡面有個小生命在成長,是要叫她母親的,雖然和賈敏沒有實際的血緣,但是卻是她現在這個身體孕育的生命,而且會在她的注視下,一點一點的發育長大,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都是需要賈敏親身經歷的,因此這個孩子和賈敏的孩子一般無二。如果是原主的話,一定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是個兒子,可是她不同,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喜歡。
「媽媽別一口一個哥的,這種事情不到臨盆的時候哪裡說的准,沒準還是個女孩呢。」賈敏摸著肚子,臉上閃現著慈母的光輝。已經幻想著這裡面若是女孩,將來怎麼給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將人領出去看見了人人羨妒。
錢嬤嬤接著賈敏的話說道:「若是個女孩也不錯,正好給大姑娘做伴。不過,俗話說『先開花後結果』,這花已經有了,果子自然就該來了。再說酸兒辣女,自從懷胎以來,太太的口味就偏向酸甜,肚子又尖尖的,所以這胎一定是兒子,錯不了。」
連著列舉了一系列賈敏懷的是男胎的佐證,錢嬤嬤似乎信心十足的向賈敏保證著,旋即補充道:「為此我已經向菩薩許願了,如果這胎是個男孩,從今往後我就吃長齋以感謝菩薩的大恩大德。菩薩一定不會讓人失望的。」最後一句話不知道是寬慰自己還是說給賈敏聽。
聽了錢嬤嬤的話,賈敏無奈的笑笑,合著她剛才的話都白說了,人家根本沒聽進去。「那要萬一這胎是個女孩怎麼辦」賈敏試探的問道。畢竟在書中,雖然提及林妹妹曾經有個三歲就夭折了幼弟,但是沒有說是誰生的,後院這麼多的女人,哪個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