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屋漏

「哼！你這王八羔子也知道屋漏的厲害！」半天好人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老頭子這屋漏講了五十多年，沒有一個不愛聽的！豪豪，爺爺這會子有事兒，得回家拿羅盤。等晚上你來我家，我給你好好啦一啦《屋漏》這個故事！全李家村沒一個人比我講地好！」

「呸呸呸！算了吧！誰不知道你中午在我小美姑家吃飯，你老人家逮住酒瓶灌他個肚兒圓！一覺睡到明天早上，哪還有工夫給豪豪講故事啊？」洋洋一臉不屑地說。

「老頭子這回少喝，哪怕不喝，也得給俺豪豪講講《屋漏》！哎哎！洋洋，我這幾天剛給《屋漏》作了首詩，晚上你也來聽聽！」

「我要吃鴿子肉！」

「你得幫我把這故事記下來才行！」

「我就知道這鴿子肉不白吃！」

說到底，這半天的好人名叫李明理，跟我是本家，只不過已出了五屬！但兩家離地近，倒也很是親近。

從小我就愛聽他講故事，早就聽他講了無數遍《屋漏》，可我難得回來一回，照例是要去他家拜訪拜訪。

晚上，我領著兒子和洋洋來到他家。這位好人果真燒了鴿子湯！還有一大盆涼麵條！！

好極了！！

洋洋一見，拉著豪豪就上了桌子。

豪豪對一切肉食不感興趣兒！他只略略吃了幾口，就往下筷子，促催好人講《屋漏》！

「咳！你小傢伙還想著這事吶！那好，爺爺給你講！哎！這回爺爺給你講個我剛琢磨出來的《屋漏》！聽好了啊！」

半天好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開了腔。洋洋正一筷子接一筷子地朝嘴裡撥拉麵條，竟破天荒地沒打茬兒？！！

「人說先前有一個窮苦的老奶奶，無兒無女，一個人住在大山裡。一間破舊的茅草屋，一頭老驢既幫她幹活又給她做伴。一個夏日的夜晚，陰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

山下的賊和山中老虎都來到老奶奶的家裡，賊趴在屋頂上透過縫隙朝里瞧，卻沒成想一隻老虎也悄悄來到門前朝里偷窺。

『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屋漏！天不怕.......』老奶奶一遍遍地嘮叨著，聽得賊和老虎一愣一愣地，『屋漏』是啥玩意？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它？本來嘛！天要下雨，屋頂失修，當然怕屋漏。屋頂上的賊卻是一時想蒙了，一不小心，順著茅草從屋頂上滑落下來，一下子騎在了虎背上！

那老虎當時也正胡思量呢！冷不丁一個東西騎在背上，著實嚇了個半死！當下啥也不管了，轉身朝山裡奔去。

黑燈瞎火的，可憐的賊哪知道騎在老虎背上，他只覺耳旁風聲呼呼響，身下之物騰挪跳躍，也不知朝哪裡跑，「這倒霉催的！咋騎在了這玩意兒身上！非驢非馬，莫不是屋漏？！」一想到這兒，那賊魂都飛了，只好死命抓緊虎毛，閉上眼聽天由命吧！』

可這個時候老虎卻比人怕多了，它想「連那萬能的人都知道我是百獸之王！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對老虎怕地不行，這廝竟敢騎在我背上——啊——莫不是『屋漏』？要是那樣可就倒霉到家啦！」

一想到這茬，這老虎連甩好幾回，都沒有甩掉背上的東西，只好沒命地飛跑！』

「哈............」豪豪笑得前仰後合。

就這樣，跑啊跑！跑啊跑！賊和老虎都被『屋漏』折騰了一夜。等到天蒙蒙亮時才發現了對方，賊和老虎都大吃一驚，那賊不等老虎反應過來『哧溜』一下跳下虎背，飛也似地爬上一棵大棗樹。那老虎由於跑了一整夜，早已累透氣啦！所以動作慢了一些，看著蹲在棗樹枝上的賊氣得七竅生煙！

老虎又累又餓，

它先卧在地上歇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來朝前慢慢走了約摸五六十步遠后停下、轉身猛地一跳，就向樹上的賊撲過來！

我的個娘啊！』那賊大叫一聲，他原以為老虎見自己上了樹，沒轍了才轉身離去，天知道這畜牲竟是為了能跳得足夠高，能抓住自己才走走遠點兒！

可眼下火燒眉毛，也由不得他多想，就見那賊『嗖』地一下就躲到了棗樹榦后，剛穩住身子就聽得『嗷』地一聲慘叫，整棵大樹都劇烈地抖動起來，無數顆硬梆梆的大青棗「嘩」地一下砸到那賊身上，跟下雹子似的！砸得他連眼都不敢睜，只有抱緊了棗樹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那老虎的叫聲才逐漸小了點，樹身子晃得也不那麼厲害了。那賊才偷偷地從樹身子後面探頭看了一下，立馬樂開了花！

就見那老虎正頭朝下掛在自己剛才蹲的那根樹枝上，正有氣無力地哼哼！！兩個碗口大小的老虎蛋從兩腿之間鼓了出來。這賊一看大喜，忙從綁腿上拔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照那蛋丸就是一刀！那活該倒霉的老虎『嗷......』一聲帶著顫音的慘叫，倒掛的身子跟鯉魚打挺似地來了個後空翻！在半空中轉了一個大圈，最後直挺挺地朝樹下倒飛過去，『撲通』一聲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摔得它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太精彩了！！」豪豪地興奮地兩眼放光。

「好吧？！這可是我老頭子琢磨了好幾年才琢磨出來的好故事！下面的就是我新近琢磨上去的詩！！你聽好了啊！！」半天好人叫兒子一誇，精神大振，挽起袖子，「嗷」地來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