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急中生智

倆嘴，歪著腦袋，啃著一個大甜瓜，一步一停，一停一唱！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峰嶺，問我國家哪像染病……哎喲……」

倆嘴被人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撞他的人也「啊」地一聲倒在地上！

「你瞎了……啊—高中生啊？！你家著火啦？慌裡慌張的……」

高中生一看是倆嘴，忙一骨碌爬起來，小心地扶起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啊！撞著大民哥了！真對不起！」

「我的甜瓜哪？！」

「啊？！啊？！咳！掉地上了……我賠你一塊錢！你再買一個吃吧！」高中生一臉尷尬地笑，手忙腳亂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塊錢，遞給倆嘴。

「看你說的！一個甜瓜！哥還會跟你要錢？！哥成啥人啦？！哎—那是啥？！」倆嘴指著高中生的褲兜叫起來，順手一把扯出來！

「啊？！紅褲衩兒！！真好看！！！」

「啊？！啊……」高中生一看倆嘴手裡的東西，方寸大亂，急忙一把奪回那紅褲衩兒，往褲兜里一塞，拔腿就走！

「咦—那紅褲衩兒好面熟啊？！呀—我想起來了！我從水庫邊上偷過一個，跟這個一模一樣……」想到這兒，倆嘴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急忙跟了上去！

高中生心急火燎地來到自家魚塘邊的小屋裡，此刻，二妮正收拾一條剛釣上來的大鯉魚！

「二妮，你看看這個……」

高中生掏出紅褲衩沖二妮一亮，二妮嚇地一下蹦起來。

「這是我的！你從哪裡找到的？」

「你確定？！」高中生不放心地問。

「當然就是我的！！你看，這上面的商標！原來是在腰線裡面，洗了幾回，就掉下來了！我就把它縫在外面，靠近肚臍眼的地方！一共縫了九針！！一、二、三、四……真真是我縫的！」

二妮欣喜地叫起來！

高中生卻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下蹲在地上，低垂著頭，一個勁地畫圈圈兒！

「哎！」二妮踹了他一腳，「我問你，你是從誰那裡找到的？快跟我說，我這就去找她！」

哪知高中生長長「唉」了一聲，便不吱聲了！！

二妮一看他這個熊樣，胸中騰地升起一股無名業火！她一把揪住高中生的頭髮，使勁搖晃了幾下，大罵道：「你他娘的！不說是吧？那就是你娘偷的！！」

「是我娘偷的又好了！」高中生耷拉著眼皮說，「可這……我是從村長那裡得來的！」

「啥？！村長偷我的褲衩兒？這這……這……村長真是個大流氓！！我我……」

二妮一下氣哭了！！

高中生一看，登時嚇地魂飛魄散！忙上前安慰道：「哎呀！二妮！你小聲點兒！小心叫人家聽見！！！」

二妮一把撥開他的手，大吼一聲，「他偷女人的褲衩兒，就不怕人家知道？還村長吶？！整一個流氓！我這就找他去……」

二妮拔腿就往外跑！

高中生忙一把拉住她，苦苦哀求道：「二妮，我的好姑奶奶！你別急！先聽我說！那可是村長！」

一聽村長，二妮一下停住腳步！轉過臉，冷冷地看著高中生。

高中生一看有門兒！心中大喜，忙拉起二妮的手，回到屋裡。

「二妮！這事兒不用急！在我看來，就是你不收拾村長，他老婆也決不會放過他！有他好受的！」

「咋說？！」

倆嘴一直伏在窗戶外，聽到這兒，他覺得是時候現身了！！！

高中生正想解釋，卻聽門外響起一個悠揚的呼喚聲。

「高中生！高—中—生—」

「哎哎！在哪！在哪！誰呀—」高中生明知故問，「這小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燈啊！剛才撞掉他一個甜瓜，他明裡不要我還！過後再來尋我一條魚……」

想到這裡，高中生忙把那條大鯉魚藏好，才應和著迎出門外。

「喲！是大民哥呀！快快！屋裡坐！屋裡坐！」

「啊—也沒啥事兒！就是剛才我去了趟農場……」

倆嘴拿著半個甜瓜，邊啃邊走進屋裡，見二妮也在，就沖她打了個哈哈，接下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作聲了！

高中生給二妮一個眼色兒！

二妮便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倆嘴見二妮出了門，又走到門口四下里看了看，確信無人後，才返回屋裡，看著高中生，若有所思？！

高中生被他這一頓騷操作弄地有些發懵！就試探著問他，「嘿嘿！大民哥，我看你好像有事兒？！」

倆嘴依然不搭話，他大咬幾口，把剩下的甜瓜咽進肚裡，舔了舔路嘴巴，又搓了搓手，從腰間拔出旱煙袋！抖了抖煙絲包，無奈地嘆了口氣！

高中生這下明白了！這倆嘴果真是「大有來頭」！就憑這貨剛才的經典動作，你不給他點兒好處，他是打死也不肯說的！

於是乎，高中生忙掏出一支大前門，恭恭敬敬地插進他嘴裡。

倆嘴咧嘴一笑！卻一把推開高中生的火機，嘴含著大前門，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煙！！」倆嘴朝高中生豎了豎大拇指，一臉得意地說，「好煙不用點！！干吸滿嘴香！！」

「對對！是！你說地對！」高中生連聲恭維，「大民哥最懂煙了！這一包大重九還沒開包呢！你拿去抽！！」

「啊？！」

倆嘴驚呆了！望著跟前的大重九，他有點兒做夢的感覺！

「這—這—這也忒不好意思了吧？！……」

「哎—」高中生眉毛一揚，牛逼哄哄地說，「咱哥倆誰跟誰呀？！有福共亨！有難同當！」

「好！這才是兄弟！兄弟你聽我說……」倆嘴一手抓大重九，一手拉過高中生，一臉神秘地說，「兄弟呀！！小心！村長要衝你家下手啦……」

「啥？！沖我家下手？！為啥？！」

「為啥？！哼—」倆嘴使勁撇了下嘴，一臉不悄地說，「就為你家承包魚塘，三年不到，成了萬元戶唄？！」

「啊？！你聽誰說的？！」高中生一臉疑惑。

倆嘴臉一板，一本正經地說：「剛才你小子撞沒了老子的瓜！老子正吃在興頭上！沒了瓜，就跟沒了魂似的！就回到農場想再摘一個！可哪成想，我剛走到瓜棚後面，就聽村長正跟一個人在瓜棚里說話！我忙躲起來一聽，嗬！是村長小舅子在央求村長，要村長把村裡的魚塘承包給他！」

高中生一聽，真如晴天一個霹靂打在身上，渾身一陣哆嗦！！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身子往後一傾，看著倆嘴，忿忿地叫道：「這兩年，我家是賺了些錢！可也—也沒少送—呀……他村長就沒點兒數嗎？剛才我還送了他一盒阿詩……詩……」

高中生「詩—」不下去了！

倆嘴接著說：「你送的再多！也沒你家賺得多吧？！兩年不到！萬元戶啊？！叫我我也眼紅！！！」

高中生聽了這話，一下沒了脾氣！！愣愣地看著倆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兒來！！

倆嘴唬住了高中生，心裡別提多高興了！！

「哎呀！多虧我平日里愛打聽事兒！知道村長小舅子的小九九兒！要不，今天這事兒……啊？！它不就麻煩了嗎？」

想到這兒，倆嘴「深情」一笑，「兄弟呀！這事兒，你也別太放在心上！我偷聽了這事兒！本不該說！可我尋思著你我可是兄弟！無論如何也得給你透一下！你好早作打算！」

「哎—」

高中生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擠出一臉笑容說：「不就是一口魚塘嗎？村長小舅子想要，我給他就是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離了這魚塘，我還吃不上飯了！！哼！！」

「對！有志氣！」

倆嘴豎起兩個大拇指，「記住哥的話！可千萬不能對別人說！！」

「記得！記得！打死兄弟也不能說！」

高中生說著，轉身拎出一條大鯉魚，往倆嘴手裡一塞，大大方方地說：「哥！這是兄弟的一點心意！拿上，回家給嫂子燉魚湯喝！！」

倆嘴接過大鯉魚，摟著高中生的肩膀，一臉鄭重地說：「兄弟呀！你嫂子喝不喝魚湯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得馬上拿著點兒食兒，喂喂村長！要不……」

「那是！那是！多謝哥啦！」

倆嘴提著大鯉魚，昂首挺胸地回了家！

二妮風一般地躥進屋裡，指著高中生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該死的！咋把魚給他了？我收拾了好半天，才收拾乾淨！本來想燉碗湯喝！你……」

「你先聽我說！」高中生拉起二妮的手，二人一起在床沿上坐下，高中生就把倆嘴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二妮一聽，急了眼！

「那可咋辦？！你家的魚塘要是沒了！我的手錶自行車……」

二妮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怕啥？！我答應你的四大件兒——手錶、自行車、電視、縫紉機，一樣不會少！！」

「那以後……」

「以後這魚塘也是我的！」高中生咬著牙說，「他娘的！怪不得這個把月來，村長小舅子總是在魚塘邊上轉悠，還打聽我一年產多少魚？！原來他眼紅了……」

「那咋辦？！」

「咋辦？！這不正辦著嗎？人家大民哥好心提醒咱，咱總得有點兒表示吧？！那條魚不值啥！！呆會兒我它一網，叫你吃個夠！可眼下最重要的是……」

見高中生盯著自己不說話，二妮忙問，「幹啥？！」

「你得答應我，別再找村長問褲衩的事兒！」

「那不行！那不是一般的東西，老有紀念意義了……」

「我的天爺哎！那褲衩再好，也得穿在屁股上不是？你紀念個啥？！」高中生驚愕地張大嘴，仔細扶了扶眼鏡，一臉疑惑地看著二妮。

二妮臉色兒一變，嘟了嘟嘴，似乎想說，卻又沒說！最後，她輕輕白了高中生一眼，眼神極其幽怨！

「有啥好紀念的？」高中生再次問道，「咱們現在得好好巴結巴結村長，好吃好喝地餵飽這頭狼！就算是村長偷的這褲衩兒！你去找他，他那種人渣！！死活不承認，你有啥辦法？你告訴我，你一個大閨女，他一個色狼，他明擺著欺負你，你能有啥辦法？到時候，鬧騰起來，你臉上不好看！！」

「那……那咋辦？！」二妮也沒了主意！

「聽我的！」

高中生胸脯拍地山響，作出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

「我這就把這褲衩兒送回去，跟村長老婆說，這不是你的褲衩！再加上一句，就說大民哥見過，是村長前幾天去鎮上開會買的！」

「村長一個大男人！穿紅褲衩？他老婆信嗎？！」

「管她信不信？！反正這褲衩兒扔給他們，就跟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他老婆懷疑他最好！最好一刀剁了他，省得再找我麻煩！！」

二妮無語了！

高中生以為她還捨不得紅褲衩兒，忙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往二妮手心裡一塞！

二妮「格格格格」地笑了……

農場里，村長接過倆嘴遞過來的西瓜，嘗了一口，說了聲「好」！

身後卻響起一聲大喝！

「好個屁！！」

村長和倆嘴一看，竟是這個老娘們兒？！

「罵誰吶？！」

村長瞪著眼問他老婆，可他老婆手一舉，把個紅艷艷的東西一晃，氣呼呼地問他，「你給我說清楚了！你咋穿這女人穿的紅褲衩兒？！啊？！是哪個浪娘們兒送給你的？你今天要是不給老娘說清楚了！我就死給你看！」

倆嘴倒吸一口涼氣兒！滿嘴的西瓜一下躥進嗓子眼裡，嗆地倆嘴沒命地咳嗽！！

村長略略一愣，隨即面不改色地反問他老婆，「咋啦？！哪裡礙著你的事兒啦？」

「哪裡礙著我的事兒了？！」村長老婆抖了抖紅褲衩兒，悲憤地吼道，「這紅褲衩兒就礙著我的事兒了！！說！是哪個娘們送給你的！老娘這就一刀剁了她！！」

「真的？！借你十個膽兒！你敢么？！」

村長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低頭啃西瓜！

村長老婆徹底怒了，她一腳踢飛村長的西瓜，將那紅褲衩兒往他臉上一摔，兩手順勢揪住村長領口，大喊大叫起來。

「你這不要臉！勾引良家婦女！還穿那浪娘們兒的褲衩兒！老娘跟你拼了……」

「想死啊你……滾……」村長暴喝一聲，一腳將他老婆踹倒在地上，指著她老婆的鼻子罵道，「你這死娘們兒！今年是老子的本命年！！你他娘的忘地一乾二淨也就罷了！老子自己買個紅褲衩兒，你他娘的就疑神疑鬼！！！敗壞老子的名聲！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村長老婆當即傻了眼！

倆嘴好不容易咳嗽完，見此情形，忙拾起那紅褲衩兒，沖村長老婆叫道：「哎呀！我說你呀……咋這樣啊？這紅褲衩兒—是我跟著村長去鎮上買化肥，在人民百貨幫他挑的！！那賣褲衩的小妮子兒可漂亮了！來來來！我給你一把刀，我帶著你去人民百貨，剁了那浪娘們兒！！」

倆嘴說著，抄起一把西瓜刀塞進村長老婆手裡。

村長老婆徹底懵逼，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愣愣看村長，再愣愣地看看倆嘴！

村長見老婆失了勢，頓時得了意！他滿意地看了眼倆嘴，拿起一塊西瓜，狼吞虎咽！

倆嘴心頭一樂，彎腰抱起村長老婆，又拿一塊西瓜塞進她手裡，嗔怪道：「不是我說你！你也三四十的人了！咋就這麼沉不住氣兒？！也就是村長！脾氣好！換作我……」

「你也不是好東西！！！你見我生氣！咋不早說？」

倆嘴兩手一攤，裝出一副很無辜地模樣兒！

「你進來就罵！嚇得我差點兒咳死！！！要是我一口氣兒上不來！我跟你說……把你賣了，你也賠不起！」

「滾！你也不是好東西！幫他挑這紅……咦—這瓜真甜！我得多吃幾塊！」

「嗚啦！萬歲！老子又躲過一劫！」

倆嘴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