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你也說了,你們都是名門子女,上學有專人專車接送,不需要住校的,學校準備那麼多宿舍幹什麼?養老鼠啊?」
教務處主任擺弄著辦公桌上的盆栽,小心翼翼,不知是怕碰掉仙人球的刺,傷了她的寶貝,還是怕仙人球的刺傷了她的手。
籬箬真想把那個渾身長滿刺的盆栽扔到這個更年期女人的臉上,然而,她壓下了心中怒火。
「我們學校不是還有一些因為成績優異而被破格錄取的平民生么?我可以跟她們住在一起。」
蘇曉蔓就是這樣學生中的一個。
「那也沒有了!」教務處主任頭也不抬的拒絕道。
「呵!」籬箬心底的怒火被冰寒取代,一把搶過盆栽,指著教務處主任問道:
「如果我是在昨天之前來跟你申請宿舍,你也會跟我說沒有了么?」
昨天之前,這個教務處主任連跟她說話都要點頭哈腰,恐怕還不等她說完,就會諂媚的將VIP宿舍鑰匙雙手奉上。
「尹籬箬同學,你要幹什麼?你以為你還是那個……」
教務處主任突然住了口,一雙魚目驚恐的瞪得溜圓,繼而猛的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籬箬完全沒搞明白這突然的反轉是幾個意思,難道這老女人還忌憚她的身份,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握著盆栽的手緊了緊,突然覺得這老女人也沒有那麼可惡了,只是這個想法還沒持續三秒鐘,就被現實擊的粉碎!
只聽教務處主任恭敬的說:
「封聖昀同學,有什麼事需要我為你做的?」
靠,原來是那個渣男,也對,人家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太子殿下!
可是,他來這裡做什麼?
這時,教務處主任的額頭吧嗒吧嗒往下掉汗。
整個天府皇家中學無人不知,封聖昀和尹籬箬是男女朋友,也無人不知,就在昨天,封聖昀的父親接替了尹籬箬父親的權位。
雖然不在政界,但大家也多少會聯想到其中利害關係,也正因如此,她剛剛才會故意刁難尹籬箬,本以為封尹兩家交惡,這兩個孩子勢必已經分手,從前因為尹籬箬的公主身份,自己在她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現在尹修文落馬,尹籬箬也跟著成了平民,她當然要為難她一番來出出從前的惡氣。
可是,封聖昀這個時候過來,難道他們並沒有分手?想到此,教務處主任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蠕蟲,找個地縫鑽進去!
封聖昀看也沒看腰身躬的跟蝦米似的老女人一眼,霸道的拉起籬箬的手腕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放開我,別拿你的臟手碰我!」
那隻手明明剛才還抱過別的女生,讓她噁心反胃。
「我的手臟,我還沒嫌你出去賣臟呢?怎麼?考慮好了么?賣給我,我可以給你住的地方。」
封聖昀涼薄的唇角微勾著,依然帶著壞笑。
「呸!」
籬箬一口啐在封聖昀臉上,無比嫌惡的甩開他的手,這大概是她從小到大做過的最不雅的舉止了。
「我說過了,我跟誰也不會跟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封聖昀怔住,劍眉緊皺,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擦了擦臉頰的口水,眯了眯冷冽的眸子,霎時射出一道冰寒之氣。
「這是你的身份該有的舉止么?」
她竟然學會了吐人口水這種低俗的舉止!她可是天府國的公主,是他心中永遠的公主!
「呵!我的身份?我什麼身份,夜總會的陪酒小姐么?封聖昀,你真可笑!明明是虛情假意,目的都已經達到了,還在這裡糾纏不休,跟我裝痴情么?我不稀罕!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跟你,勢不兩立!」
籬箬轉身就走,剛走出兩步,她又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回來。
封聖昀見她回來,緊抿的唇不禁再次勾起,片刻之間,已經忘記被吐口水的事。
籬箬,驕傲如你,終於還是妥協了么?回到我身邊,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邊,放下你的驕傲,我一定會像從前一樣對你好的!
沒想到,籬箬突然抓起他的手,黑琉璃般的星眸看著他,明明燦如星海,卻劃過一抹決絕,看的人心口一窒,她要做什麼?
下一秒,籬箬將那盆渾身是刺的仙人球,頭朝下重重拍在封聖昀的手心上。
分手絕對不回頭,回頭多半是復仇!
「嘶……」
封聖昀躲閃不及,當他反應過來時,盆栽連球帶盆被他本能甩出去老遠,可手心處,密密麻麻一堆血珠,昭示著女孩對他的恨意!
「呵!」他早該想到的,那個平時乖巧如小貓一樣的女孩,分明有著鋒利的爪子!
愛之於恨,終究是恨更多,更刻骨!
***
放學后,籬箬去拜訪了幾位看著她長大的叔伯。
「籬箬,你父親的罪名證據確鑿,你就別再執著了!」
「證據確鑿?什麼罪名?」
「這……,國策失誤,有賣國之嫌!」
「賣國之嫌?也就是說只是有嫌疑,還未定罪,是么?」
「哎,籬箬,你還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昨天議政院已經全票通過,由封參事暫理國君一職,你還是……」
「凌伯伯,我要怎麼做才能救出我父親?」
籬箬不懂什麼國家大事,她雖然是天府國國君尹修文獨女,但尹修文從未想過讓她從政,因而從小的教育也並沒有刻意去灌輸政界的事,她一直是被呵護著長大的,又怎會了解政壇背後的陰謀詭譎。
凌東海哀嘆一聲,「一朝天子一朝臣,籬箬,不是凌伯伯不肯幫你,大家都知道我跟你父親有私交,你父親落馬,我也跟著沒了實權,你能明白么?」
籬箬明白,她豈會不明白,這已經是她拜訪的第九家了,以前時常和父親對弈品茗的叔叔伯伯們,如今都避她如蛇蠍,如凌東海這般請她進門並且親自接見的,寥寥無幾!
「謝謝你,凌伯伯,我先走了!」
她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關鍵是,除了那幾個問題,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問些什麼對父親有幫助的事,她茫然的一無所知。
此刻的籬箬無比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跟父親學習政界之道。
凌東海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下去,他看了看窗外,道:
「外面還下著雨,我叫司機送你回……」
他的話卡在喉嚨里沒再說下去,回哪裡?她還能回哪裡呢?
凌東海親自拿了把傘遞給籬箬,把她送出門,想要收留她的話最終也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