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肉牆內的夢魘金屬】
【泰拉瑞亞短記第二百零四節】
在骨從中泛著深紫色光芒的巨大立方,宣示著他們曾經的存在,上面明顯有人工的痕迹,應該是克利家族在身化肉牆之前唯一留下的東西,肉牆之外經過歲月的侵蝕,高溫的洗禮,剩下的唯余那些保存並不完整的浮雕,而肉牆之內剩下的想必便是這一方夢魘金屬了。
以撒斜靠在一座傾倒黑曜石塔的牆壁上,左手輕輕活動著右手的手腕,他的關節有些發腫,剛才一戰時間不短,那麼全力施為之下對身體的負荷是相當之大。他的眼神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眼下矛盾的狀態或許是為自己的老兄弟報了仇,可是代價卻是滅了自己另一位老兄弟以及自己子侄的滿門。
多米尼克右肩被血肉之牆發射的激光考的焦黑,此際已然服用過生命藥水,那血痂也已經快要脫落,他擦拭著手中的迷你鯊,嘴裡自言自語:「終於有安穩日子了,可惜我那些夥計,沒能挺到黎明來到的時候。這地獄里的主宰一死,我們就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或許這事情就要告一段落了,再次回到地面不會再有四野橫行的殭屍,不會有漫天巡遊的惡魔之眼,可是我們現在要面對的是比這些邪魔鬼祟更加可怖的霜族人和伏蘭特帝國。
「上去看看瑞恩他們家的遺產吧。」
三人藉助抓鉤飛身到了那方夢魘金屬的立方之上,這三丈見方的夢魘立方體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縫隙,就如同是鑄造而成。其上細密的鱗片紋如同是世界吞噬者的體表,透露著神秘與古怪。
以撒用鎬輕輕敲開其中一角,一股風從其中吹了出來,這可是千年前的風,像是垂死老人最後嘆出的那口哀息。其中毫無光亮,三人都沒有率先一步進入其中,以撒拿出一隻熒光棒,扔進了這方夢魘金屬之中。在淺淡的綠光中,一個不甚很大的倉庫顯現而出。
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裝備和器械充滿了整個夢魘立方的內壁,碼放整齊的槍支與武器時隔千年依舊散發著他們的崢嶸,古怪的徽章杯盞琳琅滿目,而在那空間正中的桌台之上,擺放的則是一個人頭大小的肉球,仔細觀瞧之下,那赫然是一顆五官挪位變形,皮膚腫脹碎裂的人頭,看上去就像是血肉之牆的表面。那突出的眼球,吐出的舌頭都是那麼的猙獰。
這或許是整個克利家族畸變的開始,或者說在我們面前這腫脹的肉球便是克利家族組長本人。我與以撒站在這方桌台之前,心中五味雜陳,或許我們所遭受的諸般苦難正是源於眼前這人,那橫行的怪物慘死的親人,全都出自眼前這人的手筆。
「這千多年來,殘殺自己的族人與同胞,可真是為難你了,克利。」以撒似是感慨,對眼前的人頭喃喃道。
可就在以撒說完話的同時,我注意到眼前人頭那突出的眼球輕微的顫了顫,其上的瞳孔似乎輕輕的縮緊。這人頭竟然是活的!他竟然以這個狀態存活了千年!?
敏銳如以撒,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此時他手中赫然寒光一閃,一柄適合近身作戰的短劍就已經反握在手,左腳前踏隱隱將我護在身後,這是下意識的舉動,就算我現在的實力早已不在以撒之下。
心中暖意涌動,可當下也並不敢託大,我們兩人都全神注意在這克利家主的人頭之上。此時他的舌頭也開始輕微的顫抖,我們二人做好了應付各種情況的準備。可眼下多米尼克則在對一旁牆上造型奇特的槍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雖然情緒不是很高漲,可那對槍深入骨髓的熱愛,依舊驅使著他做著刻入基因的事情。
克利家主的舌頭開始肉眼可見的蠕動起來,似是想要把那舌頭收回到自己的口腔,可不知是千年歲月的洗禮或是過分畸變的身體構造,如今的他早已無法做到那簡單的動作,只有一些奇怪的音節從他的變形的口中嘣出。
「咔……喝咔……咳枯……喝喝喝……恰咔咔……」
這些音節令人聞之頭皮發麻,就像是被割喉之人的掙扎,希望說出自己最後的遺言。他的眼珠轉動起來,不停的在我與以撒的臉上掃動著,那早已沒有眼皮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只餘下令人遍體生寒的猙獰。
「您知道您的子孫是怎麼死的嗎?那群伏蘭特來的霜族雜碎,為了你們做的一切,讓他來買單。您知道我們死了多少兄弟么?」
我似是發泄一般,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了出來了這句話,不管當時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只是其遺禍之遠遍及千年。不知是他千年來早已失去了作為人的情感,或是這種狀態之下早已沒有了思考的能力。我的言語並沒有讓他有什麼多餘的舉動。
多米尼克開始將這屋子裡的資源收納起來,他好像並不覺得我與以撒的那些話有什麼異常,甚至在收拾中自言自語道:「我也算得上你的半個晚生後輩,瑞恩和扎克用不到了。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他們的仇我會報的。」
真是服了,正要出言提醒多米尼克這裡的異象,可那個人頭的動作讓他自己稍微偏離了原本放置他的位置,其下是一面純白無暇的平面,與夢魘金質地的桌面相差甚遠,只是那平面分明是白色的,看上去卻流溢著金色的光芒,以及堂皇浩然之氣,非同凡響。
不待我仔細查看,人頭那突出的眼睛突然盯向了斜上方,那時我們下來的位置,根本不用去看那裡有什麼,屋子裡驟降的溫度已經告訴了我,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