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谷寒潭

大日高懸，光照四方。

中午的陽光火辣辣的釋放著陣陣熱浪，道路兩旁草木在風兒的吹拂下勉強帶來一絲清涼，蜿蜒漫長的黃土路上，一匹老馬拉著一輛破車，晃晃悠悠的行走著。

馬車上，兩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正在輕聲交流，正是齊元和老者賀愚。

前些時日齊元答應教他們一些做菜的廚藝，後來聽對方有意返回家鄉，打聽清楚對方的行程之後，知道對方的家鄉是西方的一個小諸侯的地盤，不過需要先往北走，然後轉道青龍關再往西行。

於是齊元就打算蹭一下順風車，讓多方捎帶自己一程，打算到朝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機緣。

雖然說以後的大勢在西岐，可是現在西岐還沒有造反，根據齊元的推測，西伯侯姬昌應該還被紂王囚禁著，所以現在他也沒有去西岐的打算。

經過十多天的時間，齊元教會了他們一些菜式，雖然限於食材和工具的原因，許多東西做不了，但僅憑傳授的這些，就已經讓賀愚一家驚為天人，感恩不已。

其實齊元真心的感覺自己並沒有教會對方多少東西，因為條件實在是太簡陋了，他感覺交給對方最實用的反而是幾種做麵食的方法。

沒辦法，這個時代的吃食，除了用火烤之外，最多的就是煮著吃了，而齊元以前曾追求過面點房的一個女孩，很是厚著臉皮跟對方學會了不少麵食的做法。

賀愚的年紀已經很大了，近些年來也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能夠帶著家人不再東奔西走的安穩下來，也是他最大的心愿。

而今有了齊元交給的這些手藝，賀愚有著足夠的信心在家鄉擁有一個立足之地，過上安定的日子，所以在心裡對於齊元很是感激，也將自己修鍊的幾種法術傳授給了齊元。

齊元學的很用心，再加上他腦子很靈活，所以學起來也很快，沒幾天就將這篇寥寥幾百字的功法理解透徹，幾種法術的施法口訣也都牢牢記住，這一點很是讓賀愚老人誇讚不已。

唯一有一點可惜的就是，齊元雖然把賀愚傳授的東西都記在了腦子裡，甚至用心感悟一段時間之後，他已經能夠感悟到天地靈氣的存在。

可是，他就是練不出氣感。

對於此，賀愚告訴他，這是因為他的年紀大了，身體經脈堵塞，而在修鍊的最初階段，偏偏就是需要引導天地之間存在的靈氣去打通體內的經脈，貫通丹田之後，才能將靈氣轉化為法力，想要在丹田修出氣感，他首先需要將堵塞的經脈打通才行。

經過這些天的努力嘗試，齊元簡直都快哭了，直到現在，他連一條最細小的經脈都沒有打通。

「齊老，順著這條路，再有三兩日的路程，就是朝歌了。」

在前面趕車的賀愚長子緩緩拉動韁繩停下馬車，回頭說道。

「哦，這麼快就到了？」

齊元探出頭來，望著前方的分岔路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下了馬車，對賀愚說道：「看來咱們要分開了。」

賀愚感激的道：「若不是賢弟傳授廚藝，為兄就算是帶著孩子們回到家鄉，也不知以何為生計，如此大恩，實在無以為報。」

說著，賀愚深深地躬身一禮：「此處距離朝歌並不算遠，到也沒聽說有什麼山賊草寇敢在附近為惡，所以沿途應當沒有什麼兇險，此次一別，不知餘生還有無相見之日，萬望賢弟多多保重。」

齊元連忙扶起賀愚：「老哥也是一樣，以後不需到處奔波受苦，就好好將孫兒養大，也好早日見到重孫在膝前盡孝。」

「哈哈哈。」

一番話將賀愚說的老懷大慰，開懷不已。

賀愚的兩個兒子紛紛拱手：「齊老，保重。」

「保重。」

齊元還禮，目送他們一家老小坐著馬車悠悠離去，良久這才輕嘆一聲，轉身望著前方的路，苦惱不已：「沒有免費馬車坐，只能憑著兩條腿走路了，唉，可是苦了我的這雙老腿呦……」

無可奈何的邁開步子，踏上前方的路，一步一步的緩慢走著。

傍晚時分，齊元站在一處高坡四處張望，卻是沒有見到一處人家，只能無奈的在路旁生了一堆火，將賀愚一家臨行時贈送的餅子拿出來烤了烤，吃下勉強果腹。

熬到半夜，齊元也是困得不行，於是靠著樹榦打盹。

他不敢熄火，怕晚上遇到野獸，最起碼大部分野獸怕火，而且在火光的照耀下也能讓他避免陷入黑暗之中。

想法不錯，一晚上倒是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可是黎明時分睡的正香的齊元卻是猛然驚醒，轉頭看去，卻見有一頭孤狼正打算悄悄靠近。

齊元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拿起一根木杖，這是他昨日撿到的，又能當拐杖，還能防身。

狼是群居動物，像這種獨自行走的孤狼，多是年老體衰被趕出狼群的存在，為了食物反而會比一般的狼更加兇殘且有耐心。

齊元嘗試著恐嚇孤狼，卻不能嚇跑對方。

這頭孤狼始終就在前方路上徘徊，卻正好將齊元的去路堵住。

齊元無奈，左右看了看，只能從一旁繞道過去。

總不可能在這裡跟對方耗著，他可不覺得自己能夠耗得過一頭狼。

只是，繞著繞著，方向有些有些偏離了原本的大路，前方出現了一條河。

河寬數丈，水流湍急，齊元不知道狼會不會游泳，但是在這裡跟對方耗著也不是辦法，所以他打算游過這條河試試能不能甩掉這頭老狼。

至於河裡有沒有妖怪，齊元已經顧不上了，再說這裡畢竟距離朝歌城不遠，也不至於隨便一個地方都有妖怪盤踞吧！

小心的提防著來到河邊，沒有給這頭孤狼偷襲的機會，仔細打量了幾眼小河，河水清澈，倒是沒有看到太大的魚類，這讓齊元放心了一些。

清晨的水有些涼，不過好在是夏日，倒也不至於讓他染上風寒，看了眼緊跟不放的孤狼，齊元一步步的向水裡走去。

孤狼看出了齊元的意圖，它想衝上前去，卻被齊元揮舞著木杖嚇退。

不過這頭孤狼並沒有放棄。

它已經老了，沒有體力去追逐別的獵物，而眼前這個同樣行動遲緩的人類卻是它獲取食物的希望。

所以即便齊元已經游過了河去，它也在對岸死死的跟著，想要尋到一處水流相對緩慢的地方再游過去。

齊元被逼的無奈至極，這頭老狼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也不靠近，根本就不給他任何搏鬥的機會。

當然，真要斗的話，齊元也未必就能斗得過這頭老狼，現在這局面也不過是兩頭都害怕對方給自己造成傷害罷了。

就這樣一路行走大半個時辰，齊元又累又餓，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看著鍥而不捨的這頭孤狼，心裡暗罵不已。

不過即便是再累，齊元也不想停下來將自己身上的肉送給對方享用，所以只能強打精神向前走去，期望能找到辦法甩掉這頭老狼。

在穿過一個山谷的時候，由於將大半精力都放在了狼的身上，齊元並沒有注意四周有些安靜，鳥雀蟲鳴之聲漸漸稀少。

反而那頭孤狼倒是不知為何在谷口踟躕不前，沒有再跟上來。

齊元一見大喜過望，還以為這頭孤狼見自己小心防範沒有機會就此放棄了，於是加快速度向前趕去，心裡想著還是儘快遠離這頭狼為妙。

只是，越往前走卻是越感覺到寒冷。

開始齊元還以為是因為山谷里終日不見陽光，這才導致的有些陰冷，直到身上還沒有干透的衣服開始結冰的時候，他才發現不對。

待他轉過一道彎的時候，頓時感覺寒氣大盛，往前一看，就見前方有一個小小的水潭，正在向外湧出無盡的寒氣。

放眼望去，整個山谷之中除了生長在寒潭之中的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再無任何生機。

此時蓮花盛開，正向外散發著迷人的清香。

聞到這種清香之後，齊元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內心之中忍不住升起了要將其吞下去的慾望。

「難道這朵蓮花就是傳說中的奇花異草。」

齊元心下嘀咕：「是了，一般的蓮花可發不出如此誘人的香氣，看來今天走大運了，沒想到還有這種機緣。」

大喜過望的齊元來到近前，頓時被寒潭之中的寒意凍得直打哆嗦，也不知道這麼冷的水潭中如何還能長出蓮花來的。

隨著齊元來到近前，只覺得香氣愈發濃郁。

只是，那朵晶瑩的蓮花花瓣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枯萎敗落，只剩下碧綠如玉的蓮蓬散發著無盡的生機。

齊元強忍著寒意與激動，見蓮蓬距離岸邊不遠，於是伸出木杖將其勾到近前，拽了拽，竟然沒有拽下來，於是乾脆拿出身上的那把菜刀，一刀砍下去，這才將蓮蓬拿在手上。

誘人的清香撲面而來，齊元再也忍不住體內本能的渴望，取出蓮子一顆顆的吃了下去。

將蓮子吃下之後，齊元愜意的打了個飽嗝，只覺得腹中有一股股清涼的氣息流遍全身，異常舒服。

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側面傳來，齊元奇怪的轉頭看去，待到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之後，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